雀儿先前隐隐觉得刘小舞找自己来,便是为了解救萧谷主之事,现在听了,仍是愣住,他学得武功以来,每次出手俱是临时被迫,还未曾有过主动谋划出手的先例。小红莲道:“想必姑娘是有了计划了,可否说来听听?”刘小舞眼睛一瞟雀儿,沉吟一下,才道:“我既然找你们来,自然是想将计划说于你们听,只是不知这位雀儿少侠可否助我们一臂之力?如若不然,我们计划再好,却也是徒劳而已。”雀儿知她在等自己答应,当下道:“一切听姑娘安排便是。”
刘小舞眼睛一亮,笑道:“那便仰仗二位了。你们叫我小舞即可,莫再叫姑娘啦。平日紧随谷主左右的二人,一男一女,是师兄妹。男女使的俱是剑法,我也只曾看过他们练过一次,似乎是五大剑宗里的烟雨门一路,雀儿少侠,不知你见过烟雨门的武功没?”雀儿脸上一红,他只知看人力点所在,甚么武功门派,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未曾见识多少,只得含糊道:“我不知道,可能未见过吧。”刘小舞却不在意,道:“那也没事。那二人武功虽比刘姥姥要高,但分出胜负至少也得百招之后,你一招便能胜刘姥姥,赢他们自不在话下。明日其他人在仲景馆诊治之时,我会派人来带雀儿少侠前往谷主居地,到时见了那对师兄妹,只管制住便成。谷主一得解救,其他地方,我自会安排。”当下又把具体细节一一告之,雀儿仔细听了,觉得并无不妥,俱是应了。
待雀儿和小红莲二人回至住处,安安竟然坐在屋内,见得他们归来,嗔道:“你们去哪里了?怎么也未叫上我一起?”小红莲笑道:“夜深天黑,带上你未免太不方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未歇息?”安安睇他一眼,道:“好小子,连你也怪我连累你们了?”小红莲微微一笑,不敢再说。安安又问:“是不是那丫头找你们了?”雀儿听了奇道:“噫?你怎么知道?”安安眉头一皱,道:“哼,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觉得这紫霞谷颇多古怪,那丫头找你何事,莫非是请你帮忙去了?”雀儿更是奇怪,搔搔头道:“安安你真是厉害,似乎甚么都知道的。她确实是请我帮忙。”安安双眼一睁:“你答应了?”雀儿点点头,道:“嗯。你身上的病和红莲弟弟身上之毒,都指望紫霞谷来救,帮些忙自是应该。”
安安望他一眼,似是奇怪,半晌才道:“怎么?你答应帮他,并不算是兑现当初答应她一个要求的承诺?”雀儿一拍脑袋,“呀”地一声,道:“我……我忘了还有这事了。”安安望着他只是摇头,道:“雀儿哥,希望你莫是见了那少女好看,把其他事都置于脑后的好。”雀儿一听,更是满脸通红,喃喃道:“你瞎说甚么?当时红莲弟弟也在,我哪里忘了正事了?”情急之下,也不管隔墙有没有耳,一古脑儿将刚才刘小舞所说,再向安安说个明白。安安听罢,沉默良久,这才道:“雀儿哥,明日行事,一切小心了。动手时切莫存恻隐之心,速行速决最好。”雀儿点头答应,要将她送回房歇息。哪料安安一脚踏出房门,又回过头来道:“这次明明是你还了承诺最好的机会,却被你白白浪费了,当真可惜。唉,一个女人若是长得好看,当真能占许多便宜。”雀儿听了又觉头大,转脸望去,却看到小红莲正在桌旁抿嘴而笑。
次日,天未见亮,雀儿便起床在室内踱步。这一宿,他哪里能睡得着?稍一闭眼,脑中便映出自己近来的种种遭遇,想到再过几个时辰,便要和那对师兄妹交手,心中忐忑,自不用说。不多时,听得有人敲门,开门一看,竟然是毒农和郭秀才二人,瞧其神色,甚是凝重。雀儿让开一步,同二人进来,不及站定,郭秀才便急急问道:“雀儿少侠,今日之事,你可是有把握?”看来不仅仅是雀儿,连他们都是受到了紫霞谷的指使,如刘小舞所说,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去铲除姬不悲在谷中的势力。雀儿并不知刘小舞是如何说的,想来和自己所料应是不差,神色慎重地点了点头。
毒农舒一口气,道:“这便好了,以少侠的身手,擒敌自是十拿九稳的事。本来此次,我们到紫霞谷不过是求医,实在不想参杂到任何纠纷中去。无奈自己有求于人,得罪于他们任何一方都不可,只得退而求次,行最有把握之事。”这时小红莲也已醒来,向他二人拱手道:“如此,今日便仰仗二位了。”相互客气几句,匆匆分别,各自准备去了。
辰时刚过,便有人来,带着前来求医的众人去仲景馆,同时招呼雀儿留下,说是萧谷主有事相商。再过了半个时辰,刘小舞才姗姗而来,脸色焦急,一见雀儿便道:“坏了,事情有变。萧谷主主意未定,说这几年来姬不悲在谷中根深势大,不愿以紫霞谷众人性命相赌,要我们从长计议,这便如何是好?”雀儿听了愕然,问道:“那你可曾和毒农他们说过?”刘小舞摇头道:“那哪里来得及,所以我才急急来相告,哪知还是晚了。”雀儿稍作沉吟,问:“怎么说得好好的,又变了卦?萧谷主可是出了什么事端?”刘小舞略加思索,才道:“那倒没有。只是我听她所说,想来是对你没甚么信心。说莫名冒出来这么一位奇怪少年,别是姬不悲按下的陷阱。即便不是,也有可能是第二个姬不悲,那样便真的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穴了。”
雀儿无奈,心想小红莲和安安此去,未免凶多吉少,急得抓耳挠腮,蓦地,碰到了收于怀中的柳三月给于的铁指环,心中一动,道:“办法我倒是有一个,不过来不及再回去劝说你们谷主了,我们先去,见到你们谷主再说。”刘小舞急道:“她变了主意,便是不想再见你啦,你又能有甚么办法?”雀儿道:“无妨。你先带我去,到得地方,我自有办法。”刘小舞见他说得笃定,心中怀疑,却也不再坚持,带着他转过几丛老竹,出了青霞谷,漫步向山谷深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