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阔气的轿子从远处呼打呼打过来,一挑轿帘,一席白衣的宗翰和南洋客下来。
南洋客走过去和看门人耳语了两句,又塞了几个子儿,看门人立刻爽快地开了门,并引领着宗翰往赵四厅堂去了。
赵四从里屋出来,厅堂还依稀可以听到小孩的哭声。
赵四:不是我咒他,这孩子怕是不好活了!这是要断我的后啊!
小坎肩跟着叹气。
这时,看门人带着宗翰来到来到厅堂门口。
逆光下,赵四和小坎肩同时都愣住了,眼前闪现出高先生的面容,赵四警觉地问道:你是谁?
宗翰:怎么这么健忘,昨天不是刚见过吗?欧阳宗翰!
赵四:我真佩服你的胆量!
宗翰:全镇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咱们一起做了宗大买卖。如果我有什么闪失,你一定逃不脱干系!
赵四:小子,你怎么没长进呢?犯的还是老毛病,就是太过自信。说吧,你来干什么?
宗翰:要茶园!
赵四突然态度陡变:好说。看座!
小坎肩忙着搬凳子。
宗翰:不必了。
小坎肩咬着牙小声道:别不识抬举!
宗翰看了他一眼:你挺逗的。
赵四:我想知道,怎么个要法?你看,我们旧仇未了,又结新怨!
宗翰:可是我有你感兴趣的东西啊!
赵四看着小坎肩:我感兴趣的东西?我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有吗?我怎么不知道,你知道吗?
小坎肩摇着头:不知道。
宗翰掏出一个小药瓶:这个可以救你儿子的命,在他发作的时候给他喷上,包他没事。
小坎肩接过药瓶,递给赵四。
宗翰:“我住在大三元客栈,别打歪主意,再联络”,转身就走。
赵四: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宗翰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随便!”说完离去。
小坎肩望着他的背影: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赵四:我也给蒙了一下。
正说着,里屋传来骚动,使妈慌慌张张跑出来:老爷,小少爷又…
赵四拨开她,冲进里屋。
杏儿抱着正在发作的儿子拼命地揉着胸口,孩子看上去三、四岁年纪,呼吸极度困难,并伴着哮鸣音,样子痛苦之极。
赵四捶着脑袋:都拿去,都拿去!这是要我的老命啊!
小坎肩凑上来跟着忙活。
赵四突然想起来,冲着小坎肩喊道:药,药,快拿药来!
小坎肩犹豫着。
赵四替了他屁股一脚:你要急死我?
小坎肩跑到厅堂,拿起桌上的药,折回里屋,却不肯交给赵四:四叔公,使不得!谁知道是不是毒药!
赵四猛然醒悟:你,你试试!
小坎肩忙摆手:求求您了,饶了我吧!
赵四夺过药,捏着小坎肩的两腮,对着嘴就一喷。
小坎肩应声倒下。
赵四又急又气,把药摔出去很远:下三烂的把戏,欺人太甚!
杏儿绝望地大嚎。
正在这时,小坎肩慢悠悠地站起来了。
赵四惊讶地:你!
小坎肩:我,我是太害怕了。
赵四对着他屁股又是一脚:差点误了我的事,把药给我捡回来。
小坎肩连滚带爬地捡回药:真给小少爷用啊?
赵四:少废话!
小孩被喷了一下药,竟神奇般地安静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
入夜,老纪猛然推门而入:不行,我两天都没睡过踏实觉了,我还得跟您说了吧。
老爷:老纪?来坐下说。
老纪一屁股坐下,把腰的事给忘了,只听:哎哟。
老爷:没事吧?
老纪摇摇头,但他又犹豫起来:我,我还是没想好,跟不跟您说?
老爷:那你就再想想。
老纪:我怕您的身体……
老爷急了:宗翰有消息了?他怎么了?
老纪点点头:少爷没事,他回来了。
老爷:人呢?
老纪:少爷说,‘还有些事没办完……’
老爷“腾”地跃起:这个傻孩子,他要干什么我太清楚了,他不是赵四的对手!快把他给我找回来。
老纪:您别着急。
老爷:现在,就现在,你带我去见他。
杏儿捋着头发从里屋出来。
赵四:孩子睡了?
杏儿:睡了,睡得可香了。要是总能这样就好了。
赵四:药上有名字吗?
杏儿:没有,药也不多了。我正想跟你说,再去弄些回来。
小坎肩:哟,这可怎么办呐,小少爷还指着它呢。
赵四:去,把那小子给我找来。
小坎肩做了个手势:来硬的?
赵四:随你,先把人弄来再说。
小坎肩立刻出了门。
这边,宗翰在大三元客栈对南洋客:收拾东西,咱们住在这已经不安全了。
南洋客神情紧张地:好的。
巧了,宗翰和南洋客前脚走,老爷和老纪后脚就进了客栈,两人说明来意。
帐房:欧阳老爷,真不巧,他们刚刚退房。
老爷: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帐房:不知道。
老爷和老纪失望地走出客栈,茫然地向四周张望,然后离开。
这时,小坎肩带着一伙家丁也赶到客栈。
不一会儿,他们就从客栈里出来。
小坎肩叉着腰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他妈的,跑哪去了?
太太和衣在碉楼厅堂里等着欧阳俊,门轻微一动,太太就站了起来,跑到门前。
老爷和老纪心事重重地进来。
太太:这么晚了,去哪了?不打个招呼就走!想急死人呐!
老纪看了一眼老爷,不知道如何作答。
老爷对老纪说道:你也累一天了,昨晚又没睡好,快去歇了吧。
老纪答应着走开。
太太看着老纪走远了,捅了老爷一下:发什么愣呢?问你话呢?
老爷:回房再说。
两人回了房,太太一扯窗帘,把黑夜隔在了外面。
太太:说吧。
老爷:翰儿回来了。
太太激动又恐惧地:“他在哪?”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他没事吧?”
老爷:不知道。
太太急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老爷:我们刚刚不就是去找他去了嘛,我也没见着。
太太:那,那你怎么知道他回来了呢?
老爷:他约老纪见了一面。
太太:什么时候?在哪?
老爷:前天,在茶楼。
太太:这个老家伙,怎么不早告诉咱们呢?
老爷:翰儿不让他说。
太太:那老纪有没有告诉他,我们不会怪他的,让他回家?
老爷:说了。
太太:那他怎么说的?
老爷:他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太太突然抓住老爷的袖子:这是什么意思?他会不会去找赵四?
老爷:怕就怕他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