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纪打开房门,屋里的小风炉上还冒着热气。
两警察紧跟着进来。东张西望地在屋里逛了一圈。
警察乙:还挺香。
说着,多手多脚地掀开锅盖,想瞧瞧,不想立刻给烫得上窜下跳,扔回了盖子。
警察甲:活该!
警察甲指着老纪:你!把鞋柜打开。
老纪念叨着:开鞋柜干吗?
警察乙:叫你开,你就开。
老纪打开鞋柜。
警察乙拿出几张印有鞋印的黑白照片,和鞋柜里的鞋子做着比对。
忽然,警察乙拿出了一双鞋,得意地冲着警察甲挤了下眼,接着“咔嚓、咔嚓”照了两张照片。
警察甲:装起来。
老纪:这是干什么?
警察甲递过一张纸:在这签字,我们拿走一双鞋。
老纪刚签好字,警察甲“啪”地一声合上档案:多谢合作,再会!
说完,两警察利落地离开了房间。
夜那么的深邃,时有夏虫和牛蛙的叫声。
宗翰向碉楼走来。
宗翰推开门,惊奇地发现温妮竟然坐在厅里。
宗翰:怎么还没睡?我以为是妈妈在给我守门。
温妮:是我让妈妈回房的,我替她等你。
宗翰:宝贝睡了吗?
温妮:早睡了,小孩子每天都把自己折腾得没了力气,才肯上床,一挨枕头就着。
宗翰走到她旁边:走吧,回屋去。
温妮:我想在这坐坐。
宗翰于是在她旁边坐下:你好像有心事?谁惹你了?
温妮:你。
宗翰:我怎么你了?
温妮平静地:今天警察来过了,搜查了咱们房间。
宗翰:警察?只搜查了咱们的房间?
温妮:说是来调查一起谋杀案,还拿走了一双你的鞋子。
宗翰沉吟了片刻: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温妮:宗翰,你干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宗翰:我什么都没干。
温妮歇斯底里地:什么都没干警察会找上门?
宗翰:你疯了?小点声,都几点了。
温妮的身体不易察觉地紧缩着,瑟瑟发抖:我最近常常想,我是谁?我还是你妻子吗?我是这个碉楼里的什么人?
宗翰打断:温妮,是我不好,最近太忙,冷落了你。
温妮进而抓住宗翰的手:宗翰,我心里不踏实,心慌得很。这阵子,我总是做着各种奇怪的梦,直到把自己吓醒。
宗翰抚摸着她的后背,暗自打着主意:都是我不好,很快就会过去的。
这天早上,老爷和太太在用餐,宗翰从楼梯上下来,手里还忙着系扣子。
玫姑张罗着:今天大少爷这么早,我去盛粥。
宗翰:玫姨别忙了。
太太:快过来吃饭。
宗翰:不了,我今天不在家里用了。
老爷瞧着他一身中山装:要去见什么人?
太太放下碗筷走过来,帮着宗翰拽出衬衣袖口:我儿子就是帅。
宗翰:是,是见一个朋友。
太太小声问道:昨天警察来的事,温妮告诉你了吗?
宗翰:她说了。
太太:一定要留神,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爷:你去吧。
宗翰拐到穆家门前,犹疑不定地徘徊着,正要划火柴点烟。
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宗翰?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使他的手停住了,他一动不动地呆了一两秒,火柴烧到了他的手指:真该死。
宗翰扔掉火柴,使劲地甩着手。
穆先生:对不起,我一定吓着你了。
宗翰快速搜寻着记忆,终于:穆伯父。
穆先生:来家里坐坐吧?
宗翰含糊地:好的。
穆先生把:太太,看看谁来了?
穆太太正戴着用报纸叠就的帽子、扎着围裙打扫屋顶,她转过身:是宗翰啊,快请坐。看我这身打扮。
宗翰支吾着:我刚好路过。
穆先生:是我硬拉进家的。
宗翰:我应当早打招呼。
穆太太:哪有那么多讲究。刘妈,上茶。
宗翰有点手足无措:别客气伯母。既然来了,我想请您帮我给穆楠打个电话:可以吗?
穆太太和丈夫对视了一下:太可以了。我这就打。
宗翰:您先忙,我不急。
穆太太抓起电话,拨着号:咳,都是家里的活,永远干不完的…喂,亲家母,你好吗?穆楠有没有惹你生气呀?我想找她说些家里的事情。
穆太太轻轻朝宗翰招招手:“喂,穆楠吗?”压低了声音“宗翰在这,他要跟你说话。”
宗翰接过电话:是我。你好吗?
穆太太故意大声地对丈夫说道:惠宽,陪我到楼上擦窗户去。
两人知趣地走开。
区母磨蹭着在离电话不远的椅子边坐下。
穆楠对着电话:妈,您有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宗翰见穆先生和太太都已走远:穆楠,我想了很久,觉得我们还是应当分开。
宗翰等着穆楠的反应,但她没有出声。
宗翰:我知道这很痛苦,但理智的想一想,这样对大家都好。
穆楠仍然没说话。
区母竖着耳朵,仔细着电话里的动静。
宗翰:我知道你说话不方便,但是我希望……
穆楠打断他: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说完,按断电话。
宗翰没有太多意外,他无奈地放下电话。
穆楠放好电话,拔腿就走。
区母实在耐不住好奇心:我怎么听着好像变成一个男人在说话?
穆楠站住:是我爸爸。
区母: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穆楠边走边说:还不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