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
众马匹疾弛而来,飞驰而去。
紧接着,日军赶到。
日军小分队长:他们在和我们捉迷藏。(抬头看看天)天就要亮了,他们马上就跑不掉了。
这时,一声响雷骤然炸开。
老爷骑马望天:老天有眼呐。
众人释然地笑了。
顷刻大雨倾盆。
日军小分队长:八嘎!收队。
众马匹在雨水和晨雾间放慢脚步。
宗翰:有福之人不用忙!
荣大镖头:险过剃头。
老爷:真有点饿了,你呢?彭兄?
没人回答。
众人不由得回头望向彭爷。
只见彭爷闭目端坐在马上,手里紧紧抓住缰绳。
一种不祥向老爷袭来,他赶忙翻身下马。众人也纷纷下马,来到彭爷马前。血水已经完全浸染了他的胸膛,他的身体早已没了温度。
老爷立时哽咽:彭兄,彭兄,是我害了你。
荣大镖头和武行乙哭唤着:彭爷。
宗翰也模糊了视线。
树林里新起了三个坟头。
老爷用手撒上最后一捧土:彭老兄,这辈子你最大的遗憾,就是交了我这么个朋友。这辈子我最大的幸运,就是交了你这么个朋友。你先走一步,下辈子我还你。
众人唏嘘一片。
太太在屋里焦急地踱着步。
老爷和宗翰一跨进碉楼,太太立刻迎了上来:看看给淋成什么样了。
老爷:你一直没合眼吧?
太太:你还知道啊?你们闯祸了!
两人一惊。
这时,穆先生和穆太太站起身,走了过来:欧阳先生,宗翰少爷,快去躲一躲吧,估计日本人不久就会来抓人。
宗翰:怎么回事?
穆先生:惭愧呀。孽子现在给日本人做事。但是还算他小子有良心……
穆太太催促他:长话短说。
穆先生加快语速:他今早特意跑回家,说昨晚赵四的尸体被几个骑马人抢走了。日本人很恼火,连夜调查有马匹的家庭,这样一来范围变得很小。他不让我们用电话通知,怕日本人监听。所以……
宗翰:没想到日本人动作这么快。
老爷:你们是怎么想到我们的?
穆先生:直觉。所以我们冒昧地来看一下,没事当然好,有事尽早做准备。
老爷抓住穆先生的手:感激的话我不说了,大恩不言谢。
穆先生看了看穆太太: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老爷:我不和二位客气了,快请离开吧,免得惹上麻烦。
老爷和太太把他们送到门门口,穆先生:请留步,时间很紧。
接着,由老纪送二位出门。
老纪:你们不能走大路。容易撞上日本人。
穆太太:可是我们不熟这里的路。
老纪:我带你们走一条小路。
老纪带着夫妇二人钻进小巷子。
一早,老爷:必须马上通知荣大镖头他们躲一躲,不能让他们再受损失了。
宗翰:我马上去。
老爷没有商量的余地:你马上离开开平。
太太:东西都准备好了,温妮在等你。
宗翰:谁去通知荣大镖头?
老爷:你不用管了。
宗翰:我不能不管。
突然,传来一声:我去。
三个人不约而同寻找着声音来源。
22-31.碉楼楼梯 晨
徳志从楼梯上走下来。
22-32.碉楼厅堂内 晨
老爷若无其事地对宗翰吩咐道:去换衣服,然后照我说的办。
宗翰没有再说争辩。
22-33.碉楼楼梯 晨
宗翰从徳志身边经过,并没有和他打招呼。
徳志走下楼梯。
22-34.碉楼厅堂内 晨
徳志来到老爷面前:让我去通知荣大镖头。
老爷一脸不解: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徳志: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老爷一笑:我累了,但是我还是决定先吃上一顿,再去睡觉。
太太离开:我马上给你热酒。
徳志:相信我。
老爷坐了下来:你不管我喝酒了?
太太:只要你高兴。
老爷满足地闭上眼睛:还是我媳妇疼我。
徳志加重语气:请你们相信我。
老爷睁开眼睛审视着他,良久:小心。
说完,老爷又闭上眼睛。
徳志欣喜若狂地跑开:我去了。
22-35.碉楼外 晨
徳志从碉楼里跑出来。
22-36.胡同 日
徳志一路狂奔,刚从胡同里冒出头来。
两个日本宪兵经过。
徳志即刻缩了回去。
日本宪兵也看到他,喊道:站住!
徳志拔腿就跑。
日本宪兵随即分成两队,在后面边喊边追。
22-37.岔路口
徳志跑进一个岔路口,迅速躲进一个门洞。
日本宪兵选择了两条错误的路线,追了下去。
徳志等了一会,方才出来,继续赶路。
22-38.碉楼厅堂内 日
宗翰拎着行李,温妮领着安祺从楼上下来。
太太迎了上去,亲了口安祺:奶奶的好宝贝。
安祺:奶奶,我不想走。
温妮:安祺,这个问题今天早上不是讨论过了吗?已经决定了。
老爷走了过来:孩子,过一段时间你再回来,爷爷、奶奶在这等着你,好不好?
安祺有些伤心地点点头。
老爷:车子在门外,赶快走吧。
22-39.碉楼外 日
老纪上前接过行李,放在马车上。
三人纷纷上了车。
老爷:护照带好了吗?记住,你们是来中国做生意的商人。
太太:走吧。
马车离开。
太太不觉掉下眼泪。
老爷:哭什么?
太太: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
老爷手揽着太太,并排往回走,不禁用力攥了一下太太的肩:人生苦短,转眼就是百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
22-40.街道 日
街上行人稀少,店铺都上着门板。
徳志从墙边探出头来,马上又缩了回去。
穆泽带着日本宪兵敲开一户住家的门。
穆泽:带皇军看看你家的马厩。
房主不知所措:为什么?
穆泽:少罗嗦,带路。
几个人不容分说挤进屋去。
徳志确定安全,这才迅速穿过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