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省心
慕容嘲谎2017-06-13 01:202,377

  欧阳俊倚着床头抽雪茄,脑子上下五千年地胡思乱想。

  太太在镜前涂涂抹抹,眼睛瞄的却是老爷:怎么又抽起烟来了?

  欧阳俊:咱家的天花都褪色了。

  太太关切地走过来:你是不是哪不舒服?

  欧阳俊轻挥了下手。

  太太:最近家里发生太多事了,让人总揪着心。

  欧阳俊:这不是女人该操心的事!

  太太:男人也需要分担。

  欧阳俊:我没这习惯。

  太太:那就找个新掌柜的,也好帮帮你。

  欧阳俊:旺才跟了我那么多年,我心里装不下旁人。

  太太也躺下:人生真是无常,真希望是场梦…

  欧阳俊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果断关灯打住:睡吧。

  这天早上,天阴沉沉的,下着霏霏细雨。老爷急着出门,太太递伞:带上伞,下雨了。

  欧阳俊:不用了,一点雨不碍事。

  欧阳俊匆匆出了房门,在楼梯拐角和拎着雨伞上楼的陈周氏险些撞上,“是你呀?不好意思。”

  陈周氏:您出去呀,下雨了,没带伞?

  欧阳俊:没关系。

  陈周氏:恐怕不行,雨挺大的。要不,您拿我这把。

  说着,陈周氏递过伞,欧阳俊刚要接,太太从屋里追出来,在楼梯口探出头,居高叫着:雨真的大了,给你伞。

  陈周氏一听,还没等欧阳俊接到伞,就撤了手,雨伞噼里啪啦地滚下了楼梯。

  三个人互望了一下,一时都找不到话。欧阳俊索性继续下楼,拾起伞,真是鬼使神差,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在楼道就打起伞,离大门口毕竟还有段距离,欧阳俊硬着头皮举着伞,顽强地走到大门口。

  浙江宜兴某紫砂壶店门口,周掌柜送荣大镖头和古风堂的伙计乌龙出来。

  周掌柜操着浓重的江浙口音:路上小心。

  乌龙:放心吧,这回有我们广东赫赫有名的福盛镖局的荣大镖头在,我倒要看看谁活得不耐烦了?

  掌柜:这就好,给欧阳老爷带好。

  荣大镖头作了揖,乌龙拍了拍马车:留步,周老板。

  两人遂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碉楼的窗口,灯光点点。

  一份报纸遮住太太的脸,太太仔细地一张张翻看着。老爷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扯下太太的报纸。 

  欧阳俊:我想跟你聊聊。

  太太挤出笑容:聊什么?聊那把伞? 

  欧阳俊不知怎么说:算是吧。  

  太太:我也刚好有话和你说。  

  欧阳俊:你先说。  

  太太:这几年我的身体不大好,生了老二以后就不再生养了。我看陈周氏……

  欧阳俊脸一沉:你想哪去了?

  太太:听我说完,我看陈周氏,人长得不错,还知根知底,等她过了三年的孝,就正式娶过来吧。  

  欧阳俊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太太的肩,哭笑不得地:我的傻太太,你叫我说什么好?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我怎么能做呢?

  太太:娶个填房没这么严重。

  欧阳俊:旺才为我们豁了性命,我却把他的婆姨收进房里,别人会怎么看我?况且,有你一个,已经够我受的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太太既欣慰又不解:那你的意思…  

  欧阳俊:我是想认秧秧做干女儿,这样可以给她们母女一个名分,让她们能安心地在这住下去。可又怕你觉得我是真想有个女儿,碰了你的痛处。  

  太太长吐了口气:这我心里就舒坦多了。

  欧阳俊:还说自己不吃醋?

  太太:那我们正经挑个日子,摆个过契酒。  

  早晨的古风堂茶庄,照旧是领班串头领着伙计们练着珠算:打一百四十四啊,打三十五块八啊,打七块六毛三啊…

  老纪:老爷,店里还得找个掌柜的。

  欧阳俊不语。

  老纪:我知道您心里装着旺才,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呀。

  欧阳俊: 我都明白,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暂时不还没有合适的人嘛。

  老纪:您看串头怎么样?他是这群伙计里资历最老的一个,人也够机灵。

  欧阳俊:掌柜的不是资历老,人机灵就能当的。

  老纪:他以前是动过柜上的钱,被您施过家法。但当时他是遇着难处了,母亲生重病,儿子为救母亲,做什么都是可以理解的,

  欧阳俊:做人要有底线,有些事什么理由都做不得。

  老纪:不过话又说回来,旁人再好,也没有家里人牢靠,要是少爷年纪再大点就好了。

  这当,外间突然传来一阵吵杂,窜头慌慌失失地进来报信:老爷,不好了。

  欧阳俊:有事说事。

  窜头吞吞吐吐:外面有一个人,自称是老爷的…老爷的…

  欧阳俊:我的什么?

  窜头不敢看欧阳俊。

  欧阳俊:说!

  窜头:说是老爷的私生子,要来认亲。

  欧阳俊从里间走了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立时冲了上来,跪在地上,抱着老爷的大腿:爹,我可找到你了,你可不能再丢下我了。

  老纪上去想把那小子拽开,未果:你知道你跟谁说话呢?

  小伙子:我当然知道,我娘临死的时候,口口声声说让我来找欧阳俊,说他开了一个叫古风堂的茶庄。我娘还说,找到欧阳俊就管他叫爹,给他看看这块玉,那是他送娘的定情物。他一定会给我口饭吃的。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交头接耳,语出不逊。

  老纪:红口里跑白牙,一块玉能说明什么?

  小伙子:我娘还说我爹大腿根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胎记,要不你给我看看。

  欧阳俊和老纪不由得对视了一下,老纪:混帐话。

  小伙子得意:不敢给我看吧?

  欧阳俊平静地看着小伙子:小伙子,渴了吧?窜头,上茶。

  窜头端上茶,小伙子也不推让,一饮而尽:好茶。

  欧阳俊笑笑:老家在哪?家里有什么难处?

  小伙子一愣,马上:爹,你能带我回家吗?我现在无依无靠,只能投奔您了。

  欧阳俊又是一笑:大千世界,你来投奔我,不论你是何目的,就是缘分。来,起来这边坐下说话。

  小伙子:爹,你这是不想认我了。

  欧阳俊指着那边的椅子:坐下说。慢慢聊。

  小伙子很是无趣地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呆立着。

  欧阳俊和善地对围观的人摆摆手:各位主顾,想买茶的还请那边排个队。

  众人无趣地散去。

继续阅读:第四章 埋下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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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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