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堂伙计小张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管家老纪递上一碗水:坐下慢慢说。
小张稍微平静了下来:串头去的那家是个大户人家,我打听了一下,人家都管那户的主人叫—赵四爷, 据说也是开茶庄的。
老纪:赵四爷?好了,你也累了,快冲个凉,睡吧。顺便,帮我留意着串头。
小张点头走开。
老纪嘀咕着:难道是赵四?
晨雾中,串头烂醉如泥,哼着小曲,跌跌撞撞地走在青石板路上。
突然,他身后闪出一个人影,手起刀落,串头被砍倒。
串头在地上挣扎着,似有很多的不甘。
凶手麻木地看着串头,从他身上摸走了银票。
串头咽了气, 鲜血顺着潮湿的石板缝隙蔓延着。
凶手离去。
太太虚弱地躺在床上,陈周氏和老纪站在床边。
太太:秧秧哪去了?
陈周氏:她刚才还闹着要见干妈,我不敢让她来捣乱。
太太:看到她倒能让我忘掉些烦心事。
陈周氏:还是等您好些了再说吧,她一个小孩子家的,没个分寸。
太太:这两天我不大舒坦,没法照顾你们娘俩,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吩咐阿慈,她如果不听话,你就来跟我说。
陈周氏:她挺好的。
太太转过头问老纪:见到彭爷了吗?
老纪:彭爷前两天回乡下了,估计也该回来了。
陈周氏:太太,纪大哥你们先聊着,我过会儿再来。
陈周氏起身出了门。
走廊里,陈周氏看见阿慈端着一盆衣服走来,于是停下来等她。
陈周氏:阿慈,我的头油用光了,你帮我买一支回来。
接着陈周氏从腋下掏出些碎银,阿慈不接,陈周氏只好把钱放在盆里。
阿慈不高兴地:这可是刚洗好的衣服。
陈周氏赶紧把钱又拿开:那我把钱放在哪好?
阿慈:放哪都没用!家里出了这么大事,忙着伺候生病的太太,要上学的少爷,在监狱的老爷还来不及呢,其他不打紧的事情都要靠后……
陈周氏来了气:不能买就直说,何必扯出这么多不相干的话。
阿慈:我倒是不想说来的,可还要看看别人有没有眼色。
陈周氏欲言又止:你?
愤愤然离开。
阿慈得意地看着陈周氏的背影远去。
伙计小张匆匆跑向碉楼。
口水佬好奇地拦住他:欧阳老爷家又出什么事了?
小张不耐烦地推开他:闪开口水佬,别误我的事。
口水佬:阎王好见,小鬼难当。
小张跑开:边上凉快去,没工夫跟你贫嘴。
口水佬自言自语:一定又出事了。
碉楼主卧室内太太和老纪正合计着。
太太:这么说串头一直把茶庄的情况提供给赵四,可赵四究竟是何许人,为什么一直和我们做对呢?
老纪:我曾经听老太爷说过一些关于祖上的事,好像提到过他们赵家,而且两家似乎还有很深的过结。
太太:你说得具体些。
老纪:我已经不大记得了。不过,我会去问老爷,兴许老爷能知道点什么?
太太;那你们准备怎么处置这个串头呢?
这时,小张在门外敲门。
太太:进来!
小张有些犹豫,老纪:进来吧。
小张怯怯地进门,低着头:纪总管,我有话跟你说。
老纪:好的,我马上出来。
太太:过来回话。
小张走到老纪跟前,给太太行个礼,在老纪耳边嘟囔了两句。
老纪脸色微变:知道了。
太太焦急地:出什么事了?
老纪犹豫地:串头被人杀死了,让我们去收尸。
太太:怎么会这样?太恐怖了。你快去忙吧,我这不用你担心。
老纪和小张离开。
这会,德志拎着木桶又准备去河边,秧秧拉着德志的衣角:德志哥哥,带我一起去捞鱼虾好吗?
德志:好啊,不过我要去问问我妈?
德志牵着秧秧的手进碉楼,正赶上老纪和小伙计出门,两人边走边商量。
小张:为什么还要给他收尸?
老纪:他始终还是古风堂的人。
小张:可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老爷和店里的事。
老纪:外人并不知道这些,我们也没法跟人解释。人家只知道古风堂的人曝尸街头,没有人来收殓,反会怪我们没有人情。
小张点头:真是便宜他了。
两人远去。
碉楼的天台上,玫姑和阿慈在晾晒衣服,德志和秧秧跑过来。
德志:妈,我想领秧秧去河边?
玫姑:那怎么行,她是小姐,有个闪失我们哪负得了责任?
阿慈不爱听:什么小姐!昨天还是个打着赤脚到处乱跑的野孩子呢!肚子里的糟糠烂菜还没拉净呢。
说完阿慈放肆地笑着。
秧秧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们。
玫姑忙解围:可不敢乱讲,小孩子也是有心的。
阿慈越发来劲了:我还怕她小孩子不成,就连她妈我都没放在眼里。这不,今早她要买头油,就让我给顶了回去。她以为她是谁,每天穿着太太的衣服招摇过市,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我看还是等日后老爷纳她个妾什么的,再来支使我不迟!
玫姑:阴公,你快给我闭嘴,越说越不象话了。
阿慈却不以为然,玫姑为了防止尴尬,赶快打发他们走:好了,好了,你们去玩吧,小心点儿,不要让小姐下水。
正巧,陈周氏正准备出来晾晒衣物,不免听到这一切。
见两个孩子跑过来,陈周氏赶忙放下衣物躲开。
玫姑和阿慈稍后也走出来,玫姑见到地上的木盆,顺手抻开一件湿衣服:阴公了,是她的,都给她听到了。
阿慈:才好呢,看她还美不美?
陈周氏跑回房间,黯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