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较力
慕容嘲谎2017-06-20 00:132,706

  天不亮,老纪就爬起来,塞了口干粮赶紧上路,趁着天还不太热,他惦记去监狱,把柜上的事禀告给老爷。还有,老爷上次说的祖上的事,只说了一半,大家都急等着下文。

  见了老爷,老纪气都没喘匀就开讲,他是真怕中途又被狱警打断:彭爷帮着找的人,批准咱们把茶庄的封条给揭了。

  老爷:串头的案子怎么样了?

  老纪回答得尽可能干脆:没什么动静。

  老爷:卸磨杀驴,赵四心够黑的!

  老纪:说不好听的,这种人留着也是个祸害,他下手,咱们倒省心了。

  老爷沉吟了片刻:店里没生意吧?

  老纪:接二连三地出了这么多事,客人早就给吓跑了。

  老爷:这样最好。

  老纪:啊?

  老爷:我正想提醒你,停止所有大宗交易,不进货,不批发,只零售。一切等我出狱再说。

  老纪:知道了。对了,您上回还没说完呢。太太和彭爷还等着下文呢。

  老爷浅笑:你们听鼓呢?

  老纪:您别逗了,快说吧,一会儿狱警又来了。

  老爷:说到哪啦?

  老纪:说到皇上派太祖宗下去考察去了。

  老爷:这一考察可真是不得了,地方官府之黑暗令人瞠目。而且是越到下面越肆无忌惮,很快目标就集中在当时民怨最深的地方,就是赵县令管辖的区域,他家的资产竟然占了全县财政收入的一半。我曾祖父气愤之余,连夜上书皇上。而皇上正苦于找不到一个替罪羊,立刻押了赵县令进京斩首示众,没收财产,家中男丁充军……

  不觉已是掌灯时分,轮到老纪接着向太太转述。

  老纪:皇上为了表彰欧阳家太祖宗监察有功,就把赵四家那片茶园奖给了太祖宗。听说后来赵县令的太太上吊自尽了,他家的老太太也因悲痛过度而死,从此就埋下了祸根。

  太太:后来呢?

  老纪:那时太祖宗年事已高,索性辞官在家,整日以种茶为乐。

  太太:可赵家为何事隔这么久才来报复?

  老纪:我想赵家一直以来都没有放弃过要报复的念头。只是在先辈之时,家中的财力和人力都比较兴旺,唯独到了老爷这一代,您知道老爷曾经有个兄弟,自幼被人抱走,至今下落不明…

  太太:老爷孤木难支,他们才有了这样的机会。

  老纪:太太,您千万不要这样想,现在就是个乱世。

  太太:唉!不提了。

  老纪无奈地附和着:不提了。

  太太:老爷在监狱还好吗?

  老纪:狱警都打点好了,不会遭大罪,彭爷也在帮我们,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这日晌午,龅牙苏烟瘾上来了,打开漆匣子,见里面是空的,扯着左嗓吼:我的烟呢?

  马仔赶忙凑过来:爷,您都抽完了。

  龅牙苏懊恼地捶着自己的胸口。

  马仔:爷,咱们有日子没进项了。

  龅牙苏:这个赵四,这单活吊了我有日子了,人都给他送局子里了,不就行了吗,他还没完没了,又不肯多加个仨瓜两枣的。

  马仔:说的是,咱们这么多伙计指着您开饭呢。

  龅牙苏:这老东西还真得防着点,他比我还心狠手辣。

  话音未落,打屋外面跑进赵四家的马仔:苏也,我家赵四爷请您过去一趟。

  龅牙苏低估着:白天不能说人!

  龅牙苏来赵四厅堂前,见年轻的使妈杏儿在喂赵四吃果子,赵四不咬果子,专挑着使妈的手指咬,两人逗来逗去。见到这光景,龅牙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在门口。

  杏儿看见了龅牙苏,便停了手,收起笑容。

  赵四看着杏儿就知道来人了,也不回头:进来呀!

  龅牙苏讪讪地进了屋。

  杏儿扫兴地撅起嘴。

  赵四:一会儿我叫你。

  杏儿笑了,扭着出了屋,就这几步,恨不能把龅牙苏的眼珠子给勾了去。

  赵四哼了一声。

  龅牙苏收起视线,在赵四跟前坐下:四叔公,找我有事?

  赵四:我不催,你是不急啊?怎么还没开庭呢?

  龅牙苏:不瞒您说,欧阳家也使了钱托了人,现在这事僵那了。

  赵四:我拿你怎么办好呢?这脑子是摆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丝不悦从龅牙苏脸上划过:四叔公您别急,再怎么样入狱15天后开庭是规矩,他们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赵四:告诉你,警察局姓区的什么队长都找上门来了。

  龅牙苏:区队长?他来干什么?

  赵四:调查串头被杀的事。

  龅牙苏:他们知道是谁干的了?

  赵四:那倒没有,不过有人说他死的前一晚来过我这。

  龅牙苏:谁他妈的活腻了胡吣!

  赵四:你总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这说明有人也在暗中监视着咱们。

  龅牙苏将信将疑地看着赵四。

  赵四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唉,人蠢无药医。

  龅牙苏:姓区的是来要钱的,看来钱还没给舒服。

  赵四装起憨来:那就是你的事喽。

  龅牙苏暗自运气。

  老纪下了人力车,匆匆来到福盛镖局门前,拍响大门。

  门房探出头来:纪大总管快请,老爷在里面侯着您呢。

  老纪跨过门槛进去,大门随即关上。

  旺才墓地出现的白衣人在福盛镖局的拐角处把一切看在眼里,他捻灭了手中的雪茄,从容地离开。

  福盛镖局客厅内,彭爷和一个客人坐在红木椅上交谈着,外边依旧是习武声。

  客人:这回我们想走暗镖。

  彭爷:这个没问题。不知走的是什么货?

  客人神秘地:不便讲。

  彭爷笑道:李老板,那我们不能接这个镖。您是老客户了,道上的规矩,您不是不知道,我们走镖,镖在命在,镖失命失。镖局是不会把命搭在不明不白的镖上的。

  客人:是宫里的东西。

  彭爷:是字画还是器物?

  客人:字画。

  彭爷:你出多少钱?

  正在这时,老纪来到客厅门前,见状:对不起打扰,我转会儿再来。

  彭爷:不必,你请坐。

  客人于是伸过袖子,两人一番手语。

  彭爷:好,成交。

  客人:但是我事成之后才能给大头,因为只有货到,对方才能给我钱。

  彭爷面露难色:按说老客户这倒不是问题。只是我这两天正在筹钱,我一个朋友有难处。

  客人:对不起,帮不了你。告辞。

  彭爷起身送客人走出门。

  彭爷走回来:来啦。这边坐吧。

  老纪坐在客人坐过的椅子上:又过去几天了,眼看着开庭的限期越来越近了,真是愁人呐。

  彭爷:说来挺蹊跷,我已经打听过了。警察局上层原来竟然不知道这个案子,说明根本算不上大案。

  老纪:这么说老爷有救了?

  彭爷:也不那么简单,有赵四在里面搅合,要救人还得从上面压下来。我们得打点这层关系,这可就不是一般的打点了!

  老纪:您的意思是?

  彭爷:钱还不能明送。人家提到警察局长的母亲想建一座碉楼。

  老纪吃惊地:建一个好一点的要三、四万!

  彭爷:倒不用那么多。

  老纪:要多少?

  彭爷:起码也要一万五千两。

  老纪不语。

  彭爷:我可以帮着凑一部分。

  老纪:那怎么行,已经够给您添麻烦了。我回去和太太商量商量。彭爷,您费心了。

  彭爷:自家的事,不必见外。

继续阅读:第十二章 夜深人不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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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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