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楚秋鸣下意识就会去关心楚宴征一样,林风眠也一直在注意楚煜清的状态,听了楚宴征这么堪称明晃晃地栽赃的话,她立即就炸了:“楚宴征!证据呢?煜清做事是讲求证据的,你真想压他一头,总不能做得太次吧!”
楚秋鸣还是第一次被夹在朋友和亲人之间,看看自家二哥,再看看自己好友,求助的视线却最后落在了楚煜清的身上。
楚煜清抬手,轻轻拍了拍林风眠的肩膀,他的情绪已经调整过来了,虽说脸色还有点难看,但语气却恢复了平静:“二少爷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只是这一次,怕是要让二少爷失望了。”
顿了顿,楚煜清低头看了林风眠一眼,正好对上她充满着纯粹的担心的眼睛,心中微微一暖,缓缓道:“你说的纸条,我从来都不知情。至于你想找的‘畜生’……”他笑了笑,缓缓露出了一丝难以抑制的快意来,仿佛终于找到一个机会,能够在为那个多年受委屈的自己出一口气似的,“恐怕更是要让二少爷失望了,要收养它的人,是风眠,而不是我。”
其实你也占一份的。林风眠连忙挺起胸膛,斩钉截铁道:“没错,就是我!”
楚煜清和林风眠相视一笑,见她露出明显的讨赏的神情,忍不住轻轻挠了挠她的手心以作回应——林风眠心中一跳,这种不显山不露水却充满暧昧的举动,让她觉得自己被风月老手狠狠撩了一把,但楚煜清的神情却是温柔的、单纯的,实在让她不敢随便开车。
自家对象是个天然撩,表示每天都生活在抓心挠肝之中。要不是周围情况不对,老娘都要石更了!
楚宴征看看她,再看看楚煜清,只觉得荒唐可笑,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泛出一丝让人难以忽略的酸涩和羡慕来——楚煜清那种心机深沉的杂种,也能有人掏心掏肺地对他好,真心实意地相信他,为什么得到这一切的,不是自己呢?就因为自己的母妃,没有那个下贱的女人那般艳丽的姿容吗?就因为这样吗!
再难忍受眼前温馨美好的氛围,楚宴征转身就朝着东厢房走去,楚秋鸣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左右看看,最后还是放心不下自己二哥,匆匆对林风眠等人说了一声,就追着过去了。
林风眠和兽医交流过之后,让他们先把被麻醉的猛兽运回山林间,一行三人则去了最近的耳房。
小狼崽子是被喂饱了肚子塞进耳房的,林风眠三人进来之前,它正蜷成一团在毛毡毯上呼呼大睡,但他们刚一推门,小狼崽就醒了过来,东倒西歪地站在毯子上看着他们。
这是一只灰狼的小崽子,刚出生三天,因为母亲在怀孕期间受了太多苦,它也有些先天不足的样子,小小的一团,身上的毛也并不茂密,但是眼睛格外大,看上去十分惹人怜爱——起码一照眼,就戳中了林风眠的萌点。
“好可爱好可爱!”林风眠不敢出声,怕吓到了小狼崽,确认了它基本情况都还好之后,她甚至不让冉深和楚煜清进门,就怕打扰了小狼崽的睡眠,自己充当了守门神的角色,在房门口绕来绕去,仿佛里面不是关了一只小狼崽,而是关着她正在生崽的媳妇儿一样。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才有一个兽医匆匆赶了过来,见林风眠蹲在门口,还吓了一跳:“三小姐,小狼崽出事了吗?”
林风眠连忙“呸呸呸”了几声,严肃道:“小家伙好好的呢,你别乱说!”
那兽医笑了笑,在得到林风眠的同意之后,才推开门,动作熟练地安抚好了小狼崽,才侧头对林风眠道:“三小姐,它刚刚喝过奶,小肚子还很饱,你要不要揉一揉?”
“我吗?”林风眠双眼发亮,“我可以吗?”虽然是这么问着,她已经不自觉地凑上前去了,兽医让出位置来,在一边指导着林风眠的动作,回头的时候,十分不经意地和楚煜清的视线对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转开了。
楚煜清笑着问那兽医:“这位先生,那些野兽……都被放归山林了吗?”
那兽医点点头:“已经运上别庄后山上了,明晚上之前,应该能把它们送到东山之上。”
东山在京华的西南边,荒无人烟,丛林茂密,猛兽众多——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东山和京华之间间隔了一条山脉,若非意外,小狼崽这辈子是不可能再见到自己的族人了。
楚煜清看着林风眠,柔声道:“风眠,要带着小狼崽去和它们告别吗?”
林风眠想想也是,在兽医的指点下,花了大半个时辰,成功让小狼崽接受她的怀抱之后,高兴得就跟平白中了乐透头奖似的,开始呼朋引伴:“走,我们去和它们告别!”
别庄后山的地形不算险峻,但因为不久之前才大兴土木过,土地砂石有些松散,楚煜清才刚上山没多久 ,就崴了脚,只能让兽医扶着下山去了。
林风眠恋恋不舍地目送楚煜清下山,有些仄仄地看了冉深一眼,再看看怀中的小狼崽,无比委屈地哼唧一声,埋头前进。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冉深不干了,拉着林风眠就要理论,“小爷也是很玉树临风的好不好!风眠我告诉你,你再这么见色忘义下去,你会失去我的你知不知道!”
“可是你得承认,我家煜清的色还是很值得我这么做的。”林风眠耸了耸肩,抬手轻轻地举起小狼崽柔嫩的前爪,对着冉深挥了挥,“更何况,煜清还是我儿子的父亲呢,你说我该重谁呀?”
冉深笑骂了一句,正要说什么,忽然微微皱起了眉头:“刚才那个……好像是刑部画影图形中的杀手。”
林风眠愣了一下,立即转身看去,却只看见身后空落落的一片,但心中的不安却一点一点蔓延开来,声音也小了许多:“在哪个方向?”
按理说是不可能的,他们在这里笑闹的声音不小,真要是刑部通缉的杀手,怎么可能还会往这边走?
这么安慰自己,林风眠还是顺着冉深指出来的方向,两人一起瞧瞧潜行了过去,趴在一块巨石之后往外微微探出脑子,率先印入眼帘的并不是那个面目普通、扔进人海中就再也找不着的中年杀手,而是背对着两人、明显正朝那个杀手发号施令的楚宴征。
林风眠和冉深对视一眼,正准备悄悄离开,忽然就听见那杀手问了一句:“在这个节骨眼上,大人与其对楚煜清动手,不如直接宰了冉思怀,不是更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