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昱瑾逆光站着，声音没有丝毫的温度：“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都在讨论什么？”
“没什么。”Ella强笑一声，遮掩道：“抱歉陆总，是我们聊得太投入没有注意到时间……”
“严主任，我觉得这件事情，不管真相是怎么样的，陆总都有知情的权力。”方婉茜站直了身形，打断道：“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小事，你觉得呢？”
Ella忍不住扭头瞪了她一眼，咬紧了牙关。
陆昱瑾冷凝的目光，缓缓扫过垂头沉默不语的顾阮阮、表情犹疑不定参杂隐晦兴奋的员工、一脸无辜的方婉茜，最后定格在Ella那张娇媚的脸上。
他神情莫测，不辨喜怒：“我最后问一遍，什么事？Ella，你来说。”
Ella苦笑一声，即使在陆氏工作了很多年，在面对陆昱瑾的时候依旧觉得有些受不了这样逼人的气势。
“是这样的，陆总……”硬着头皮，Ella尽量简洁客观地将事情讲述了一遍。
最后才又轻声道：“但是我觉得，顾助理才刚来公司不到三天，昨天还请了假，恐怕连设计部在哪儿都不知道……她做这件事儿，难度也太大了。”
“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顾阮阮忍不住感激地看了Ella一眼。
陆昱瑾是Ella的上司，又素来冷淡，很难有人在他的气场下保持镇定。
可是Ella依旧选择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为她这个刚刚认识不到三天的人说话。
让她的心头发暖。
“我自己会判断。”陆昱瑾平静地打断她后续的话，目光挪到顾阮阮的身上：“我知道了。这件事公司会处理，你们只需要好好工作就可以了。顾助理跟我来一下。”
“是，陆总。”
走了两步，男人突然又停下脚步，冷声道：“方秘书也来一下。”
“是，陆总。”方婉茜的眼神一亮，毫不犹豫地跟了上来。
陆昱瑾并没有直接将两个人带走。
站在电梯前，他身姿挺拔地看向方婉茜，没什么情绪地道：“别做多余的事。”
这是警告。
他刚刚没有多说，并不意味着他看不出来那间办公室里的暗潮汹涌。
方婉茜在里面的推波助澜，他也看的一清二楚。
这里是公司，不是争风吃醋的地方，他也没有兴趣当一个开着后宫的帝王。
乌烟瘴气，像什么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以往的情分还在，就不仅仅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
方婉茜的脸色白了几分，脱离了秘书的身份，她似乎再次变得柔弱可怜。
眸光里盈着水意，她咬紧了唇：“抱歉……我……”
“我不想听解释。”陆昱瑾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这么多年你应该明白我的脾气，我不想有第二次。你应该记得你当初要进公司时候是怎么保证的。”
“我记得。”煞白着一张脸，看着他的眸子却充满了深情：“可是……昱瑾，你知道女人的嫉妒心吗？”
目光轻轻地飘过一旁沉默不语的顾阮阮，方婉茜极力压下自己心底的恶意，难过道：“我也想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同事。可是……她从我的手里，抢走了我最爱的人，我连说两句话都不被允许了吗？”
“昱瑾，我只是……”
“好了。”
看着顾阮阮无意中撇过来的冷淡目光，陆昱瑾突然觉得别扭而烦躁。
他整了整领带，打断她后面的话：“适可而止，别让我说第二遍。嗯？”
刚刚在办公室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方婉茜才发现，冬天的正午阳光竟然也这样的灿烂耀眼。
她站在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前，听着他的声音像是亘古不化的玄冰，从遥远的雪山之巅飘来，隔绝她所有对于温度的感知。
尤其是，这个时候，顾阮阮正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屈辱和冰冷让方婉茜的心脏里溢满了恶意的毒液，她最后只能捏紧手指，勉强压抑住情绪：“我知道了。”
垂头身体发颤的模样，像是难堪痛苦到了极致的隐忍。
顿了顿，陆昱瑾终究还是略微心软的无声叹了口气：“回去工作吧。”
方婉茜没再说话，低低的应了声就扭头离开。
转过身的一瞬间，眼眸里是让人心惊的野望和算计。
一无所察的男人修长的食指按下电梯的开门键，率先站了进去。
顾阮阮跟着走进去，看着电梯门关上，带着点嘲讽：“陆总还真是铁石心肠。”
就算面对那样充满依恋的深情，依旧能够毫不犹豫地打碎所有的幻想。
“过奖，不及顾助理惹麻烦的能力。”
电梯的速度很快，不过一层楼的距离，直到踏出电梯，陆昱瑾才继续道：“我以为顾助理现在应该多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
俞晴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出现，戳了戳鼻梁上的眼镜站起身：“陆总、顾助理。”
陆昱瑾目不斜视地颔首，进了办公室。
顾阮阮回了一个笑，紧跟在他的身后：“我没做，身正不怕影子歪。”
虽然被人逼问到困境，让她觉得窘迫和无助，顾阮阮却并没有多少的慌乱。
她没有做，事实是不可能扭曲的。
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顾助理倒是冷静。”陆昱瑾坐到办公椅上，转过身来眼角带了几分讥嘲：“只是不知道，顾助理这份冷静，到底是因为无愧于心，还是因为有恃无恐呢？”
“有恃无恐？我有什么可……恃的……”顾阮阮条件反射地想要反唇相讥，却在问出口后有一瞬间的恍然。
她想问她有什么可以恃的，才能让陆昱瑾用上“有恃无恐”这样充满了被宠坏气息的词汇。
她有什么可凭借的呢？
可是话没说完，顾阮阮才愣愣的想到，她之所以现在还能保持冷静，真的只是因为自己没做过吗？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黑白分明，更没有漫天的神明让一切善恶有报。
更多的是众口铄金、三人成虎，颠倒黑白。
在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时候，她凭什么以为她真的能在这次的事情里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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