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卿话音刚落,那群跪在那哭哭啼啼的各种颜色的女子猛的一抬头,顿时又是一阵狼哭鬼嚎尖叫着就往外跑。
“哈欠,哈欠!”伴着她们跑出去,带起各种胭脂味,刺的鼻子一痒,猛的在屋内打着哈欠,狼狈不堪。
“哈欠,哈欠……”陌卿捂着鼻子跑出屋间,离那群女人远远的后才停下。
就在她消停下来,一个略带讥讽的声音突的从远处的走廊处传来。
“你们这些生前就气老爷的人,现在老爷遇害了,还要在老爷那边哭,哭给谁人看!想要哭给老爷看,就陪着老爷一起去!”
女子的声音略显尖锐,却同样带着一股不甘与伤痛之意。
很淡,如若不认真听还听不出来她的话语中也有悲伤。
“你这个小贱人,如若不是你,老爷也不会死,看我不收拾了你这个小贱人才怪。”佟夫人一听到那冷嘲声,腾的冲了出去,就要去抓走来的女子。
站在另一头假山下的陌卿看到一个身着碧衣左右还各有两个丫鬟扶着的女子,缓缓的走过来。
这是个漂亮的女人,年纪大约在二十四五左右,随着她的走动,陌卿才将视线落在她那突起来的大肚上,那模样估计有八个月了吧!
而佟夫人一见到她挺着个大肚子过来,又是一火,就要朝她身上撞去。
“夫人,不可啊!这可是老爷留下来的啊!您可不能让老爷死后也怨恨着夫人啊!”管家一个眼快,赶紧唤人将佟夫人给拦住,苦口婆心的劝着。
一听管家这么说,佟夫人又是泪不得干,手一指向停在那没再向前来的孕妇,一跺脚:“算了,现在你如意了,老爷走了,你开心了!”
“夫人,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呢?难道我想让我儿子出世就没有爹吗?我又何尝不想老爷能陪我到老,这样才幸福,不是吗?”女子声音不大,但陌卿却从她委婉的声色中听出了几分隐忍与委屈。
这个女子,还果真有趣,只是这佟夫人为何这么怨恨她呢?
也许说不定能从这里面发现一点什么也说不定!
但现在她对这些不感兴趣。
远离了那些红红绿绿后,她鼻子恢复了常态。
“无忧,拿东西来。”没她事她就要干活了。
有叶怜在,她不怕那些女的会再冲到屋内去。
穿好外套,戴上口罩,噙了生姜,戴上手套,利落的进屋。
一旁的司空玄珏在她进去后,一扫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无忧,盯着他手里抱着的木箱。
无忧立马打开也给他一个口罩,他伸手接过,戴上,面无表情的跟了进去。
这时陌卿已检查完了佟太傅的表面伤口,目光落在她身前的书桌上,案台上面的东西她之前已是快速的扫过一眼。
这回细看才发现案上有一张纸,上面写了三个大字“我有罪”,其余的纸凌乱的散落在案台上,似是在昭显书写这字的人心情很乱。
前世身为法医的她不仅会根据现场留下的证据进行现场推演,更是一个心理专家,一些看似无关的东西如若入了她的眼,便能猜出当事人死前的心理活动轨迹,或是其他更多的!
进来的司空玄珏一看到案台上那三个大字,眼眸一紧,心里浮起一道戾气,这佟太傅果然有问题。
只是这三个字,要不要告诉那个人呢?
这道戾气一传来,陌卿又是一愣,猛的抬头,盯着他,眼里迸发出一道极力克制的怒火:“你进来做什么?”
第一现场已被破坏掉,他还要闲着没事也跑进来再来破坏一次?
是来特意给她添堵的?
司空玄珏虽没看过她验现场,但也还是有所耳闻,上次相府猛鬼案她就让所有人出去了,并且之后派人保护案发地,不许任何人靠近。
想到这,他抬起脚,准备离开。
而陌卿却已是转回头,继续打量着屋内。
突的出声道:“你就别出去了,我正好要一个人负责记录,就不要再叫人进来了,你来写吧。”
她叹着气略带嫌弃的声音落在众人耳里,立马让外边的人紧捏了把冷汗,她居然叫督主大人来记录这个……是不想活了吗?
门外的叶怜一脸复杂的望着她,动了动唇,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而无忧则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望着屋内,眼神却紧盯着司空玄珏,你若不做,就赶紧出来,这事原本是我做的,可不能把我的活给抢了啊!不然我这侍卫就会要失业了……
然,司空玄珏站在案台边,没有动。
“好。”低声回应。
“无忧,送笔墨纸,搬个方凳过来,方便督主大人记录。”
叶怜听着她这么一吩咐,握刀的手一紧,这陌大人过份了点吧?
“嗯。”司空玄珏继而一声低应,不再话。
等无忧把东西抱进来,再沿着司空玄珏走过来的脚印退了出去,这才轻吁一口气。
见司空玄珏准备好,陌卿这才蹲到佟太傅身边,离尸身约四五尺左右才停住,冷静的道:“死者,男,名佟义,生前为正一品太傅,四十八岁,生长六尺二寸,偏瘦,身穿常服,脚下靴底干净,无尘,作工精细,是新靴。”
她缓缓说着,瞟了眼笔也跟着停落下来的司空玄珏一眼,继而道:“尸身呈仰卧位,头朝西,脚,朝东北方向,右手握剑柄,手指呈爪状,有明显尸斑形成,目瞪大望向门口,身上只一处伤口,也就是脖颈处的致命伤。”
“动脉被割破,失血过多。现场没有打斗痕迹,窗户至现还是从内锁住,据他人描术,是管家从祠堂取了备用钥匙才开的门。西北方向的书架上有一大片呈泼状的溅血,初步推断是失血过多而亡,死亡时间在四个时辰左右。”
陌卿边说边用手指轻轻的按压着尸体的部份组织,尸斑凹陷下去,又渐渐散开,恢复常色,她判的没错,死亡时间是上午,或是在清晨。
而且他倒地的姿势略带诡异,再细看尸体脖颈处的伤口,眼眸突的一紧,心一颤,居然是这样的伤口?
她紧盯着刀口,继而目光又落到那长剑上,再移到尸身上,沉默不语。
“他杀。”二字从她口里低低的响起,用只有她与司空玄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