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
司空玄珏一听也是愣住了,她这么刻意压低声音,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吗?
两人眼神相撞,从各自的眼神里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你过来,我给你看这个伤口。”陌卿朝他招手,示意他过来。
但司空玄珏只是动了下身,并没走过去,立在那盯着她所指之处,依旧不解。
陌卿只知道他是不懂,便用手指向伤口:“如果一个人要自刎,伤口应该是平行的,深浅程度比较一致。也就是伤口方向和手的运动方向一致。但你看这里,佟太傅是以右手握剑,进口重,出口轻,且方向不一致,左上右下,明显是他杀。”
虽然她这么解释,但司空玄珏还是没能太明白。
见他一脸依旧不得解的模样,她淡淡的道:“你让叶怜找人去实验了就知道我说的有错没。”
司空玄珏招手让叶怜过来,低声吩咐让他去办,他只要结果。
“等等,佟太傅为他杀,你办事利索点。”陌卿突的高声吩咐,不顾司空玄珏疑惑的眼神继而检验。
一声他杀,让屋外众人又是尖叫起来。陌卿听着这混乱的尖叫声不由的皱了下眉,这些女人怎么都喜欢大惊小怪。
司空玄珏见她蹙眉,脸色不悦,又是一抬手,出去后的叶怜立马又走到门口。
“让外面那群人都闭嘴,不要吵到陌大人验尸。”
他冰冷的声音比知道太傅是他杀还要令人惊恐,瞬间鸦雀无声,挤在一起瑟瑟发抖,不敢乱动一下。
陌卿抬头看了眼屋外众人,眉头又是一拧:“把无关人员都带下去,她们在这分了我神。”
“是。”这次叶怜没等司空玄珏再吩咐,直接令人去做。
“还有什么发现?”司空玄珏望着眉头紧锁的陌卿,沉声问。
陌卿摇摇头,这才是让她疑惑的。
“表面看不出其他外伤,要脱了衣裳继续检查。”陌卿边说手已是动了起来,麻利的将外套脱了干净,最后只剩一条裤衩裹着紧要地方。
见她没有一点避讳,司空玄珏又是眯起了眼,少年胆不小嘛!
陌卿细细的检查尸体的表面,除了后颈,肩,背着地处有深色尸斑成形,其他地方均无深色尸斑。
“身表面也无明显外伤。”她边说边蹙眉,手下却没有停下,三两下就除去了那唯一的一条裤衩。
注意到她手中动作的司空玄珏手一抖,原本眯着的凤眸陡然间瞪大,紧盯着她的手,略带尴尬的问:“这里也要查吗?”
身为法医,又解剖过无数尸体的陌卿觉得很正常:“这里和别的地方有区别吗?”
在她眼里摆在她面前的是一具尸体:“人生来便是这样,你也有的。”她神色凝重,将尸体翻过来,轻咦一声。
“怎么了?”
“臀右侧处有道生前伤,按下去尸斑颜色不会变,且向表皮凸起,面积不大,似月牙状……”陌卿轻缓的说着,目光扫过书桌后边的红木靠背椅,注意到椅柄处有镂刻的走兽,其中正好有一个似月牙状的凸形。
“死者生前臀部撞过这里,因为惊吓过大,所以才会造成皮下伤,也就是俗称的擦伤。”
陌卿皱着眉,说的很慢,大脑中却是已在刻画佟太傅为何会撞到这里的原因。
“你怎么知道他是受了惊吓而不是不小心撞到?”司空玄珏扬眉,紧盯着她。
“简单,你看好了。”陌卿知道和他解释是解释不清楚的,还不如直接做给他看。
她拿过一把细长又锋利的解剖刀,在他臀部另外一个尸斑处一划,露出里面已凝固的血肉来,回过头,再看了眼他,见他正紧张又疑惑的盯着她时,她才继而在那生前伤那里轻轻一划,顿时流出一道暗红的血液来,惊得司空玄珏猛的盯紧了她。
“这是怎么回事?”
“人生前受过伤,身体会做出修复和炎症反应,也就会“肿起来”。但是,人死后血液便停止了流动,这些其他部位的尸斑均是正常尸斑,但这里就不一样了。当切开皮下出血造成的瘀痕时,这里会出现凝血和出血,但尸斑不会。”
陌卿说着又是用手指了指出血的地方,要他记下。
她才不管他是否听懂了,但她该说的都已说明白了。
司空玄珏看着她处理这些尸斑一丝不苟,严谨又利落,而且还能从这里知道佟义在生前受过惊吓,这让他对陌卿又是不禁刮目相看,再次将她放在心底重新衡量起来。
“你总是让我意外又惊喜。”他盯着她,认真的说着。
“……”陌卿给了他一个白眼,无语的很。
“至于为什么说是他杀,原因二,他书桌看似凌乱,但却是有规律的,这些纸是事后摆在桌面上的。如若一个人真想自杀,是决不会让自己的书桌乱成这样,而且,最上面的一张纸上写的那三个字,有一角被压在了另外三张纸之下,且压着的纸角度都不一样。”
“三,他的笔与砚台都是凌乱扔着的,砚台基本都是摆在右手边上方,但这砚台明显是在桌中间且偏上,试问哪个人在书写用墨时会还要起身或是身子需要向前倾去取墨?”
陌卿查看着书案上,最后拿过那张写了我有罪的纸,指着上面的字道:“他写这字时,是被人逼着写的,以至于每一笔都不连贯且横竖间出现颤痕。凶手是站在书桌前的,且写完字后有过停留……”
陌卿边说边想,眼不由的垂了下去,脑中成像,突的她头一抬,猛的望向一旁的书架,那里有一大片溅血。
司空玄珏目光紧跟随着她,生怕会错过什么。
“这里……书回两端有溅血,中间处却有一片空白,可空白处的上下方却又皆有滴状血液,这里,怎么会是这样的?”陌卿百思不得其解,秀眉紧拧,目光在地面上快速扫过,想要寻到一丝证据可以证明。
可书架两边都干净的很,连个花盆都没有。
“你在想什么?”司空玄珏见她紧拧着眉,一脸愁疑不得解的模样,突的略觉心疼。
他想知道他是否可以帮上什么忙。
“不对,这里不应该是这样,喷状的血不可能从中间断开,除非这里当时有什么挡住了,不然……”她焦疑的在书架前走动着。
司空玄珏看着她这么一动,突的目光一沉,落到她身上,那个断开处,会不会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