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一落，卢留善惶恐的抬头，半张着个嘴，盯着她，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呵，你这表情已告诉了我，他确实提过了，而且你还亲自送了他一程！”
卢留善又是张了张合不拢的嘴，眼里的惊恐之色更浓，他想要摇头，可他却怎么也动不了脖子。
“但你给他送的是死亡之程，卢大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陌卿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直接给他下了定论。
对于这种讯问的方法，她还是从特警朋友那里学来的。
微表情可以看穿一个人的真实心里活动，但没有好的方法讯问，也是无法逼对方体现出来的。
刚刚卢留善虽然没有一句话，但他脸上的各种表情已出卖了他。
最终他只能无力的垂着头，搭拉着肩膀，无力的道：“是的，是小人送了王屠夫一程，但小人真的没有杀他。”
他依旧狡辩，不承认。
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他声色中却透着一股莫名的悲哀，这让陌卿觉得他是在逃避。
“你没杀他？难道是他自己跳到河里去的？”陌卿上前一步，伸手捏住他下巴，迫使他与她对视。
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不承认，她有些动怒。
“小人真的没杀他。”卢留善摇头，很是肯定，但也只有几个呼吸，便见他又猛的一抬头，错开陌卿捏他下巴的手：“是的，是我杀了他，我恨，我恨他拿着那些事来威胁我，所以就尾随他回去，将他踢到河里去了。”
陌卿听他这么说，这才起身，回到案台后，示意马主薄开始记录。
“既然你承认了，那把案发经过说一遍吧。”
她眯着眼，紧盯着他，虽然他承认杀了王屠夫，可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王屠夫也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无法再隐瞒了，便慢慢的将事情详情道来。
这一说，陌卿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虽然她猜到了一点，但没想到会真相会是这样。
“你，不该杀古寡，妇的。”她轻叹了口气，望了写完最后一个字收手的马主薄，示意他接下来的对话斟酌着记录。
“她既然嫁给了我的恩人，这一生就要守着恩人的灵位过一辈子，是她对不起恩人在先，她不贞，偷偷与那教书先生来往，还拿着恩人遗留给她的钱财补贴那教书先生，她那样的人，不配做恩人的妻。”
卢留善义愤填膺的说着，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双拳，看的出，他是真的恨背叛了孔毅的古寡，妇。
“那你为什么要用那么残忍的办法杀了她呢？”虽然陌卿猜出了是什么原因，但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一个人在愤怒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前的卢大夫就是，冷静的时候会称自己为下人，可动了怒，他就是直称我！
堂外听审的众人听到卢家掌柜承认自己就是最近京近让人闻风丧胆的杀人凶手时也是不由自主的颤了几颤，皆是不相信。
“卢掌柜那么一个随和的人居然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还真是令人难以相信啊！”
“是啊，都说人不可貌相，看来是真的。”
“以后可不能行错半步了，万一有人看不过去把你灭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众人议论纷纷，陌卿也没打断。
她认为人做错了事，自然会有律法去约束，私自想要把那犯了错的人给杀了，站在道义的角度，那人做的没错，但只是过份了。
可如果站在律法的角度，杀了人就是触犯了律法，就该承担相对应的法律责任。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对或错，都有两面。
“因为她到了我的药堂，买了堕，胎药，她不认识我，但我认识她啊！当年我为了找恩人，寻了很多地方，可等我找到恩人时，恩人却去世了。
这么多年，她有点伤寒感冒我比她还要紧张，可她却对我恩人不贞，她还想打掉怀了的孩子，那样的女人，就该死，她不配活在这世上。她不配做一个母亲！”
卢留善从椅子上滑跪到了地上，脸上依旧动着怒。
“为什么不配，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你的恩人也死了这么多年，难道她就不能再找个伴一起过后半辈子吗？难道你不觉得杀害一个无辜的人不可恨吗？”陌卿觉得这里的人思想很是奇怪，今天她就要借着这事将这不合理的一条给废了。
怎么可以这样，她一个寡，妇，又生的不错，一个人守活寡是件多么可悲的事，这太不人道了！
而且古寡，妇虽然买了堕，胎药，但却一直没用，而且还做了那么多小宝宝的衣服，很明显，她是想生下来的。
“古寡，妇是一个人生活着，教书先生也是独自一个人教着那么多学生，为什么他们相爱就不能在一起？”陌卿一个为什么，问的周遭议论纷纷的人立马陷入了沉思。
“史上有公主失了驸马还能再择夫，与后夫一起过美好生活的例子，为什么古寡，妇与教书先生不可以？”
陌卿再一次抛出这个问题，只是这次她用了前朝公主的事例，这事虽少有人知，但却是实事。
卢留善听到这，整个人已是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泪水挂满了脸颊，但眼里依旧一片迷茫，他不停的问自己，自己做错了吗？
难道真的不应该发那么做？可她明明就是恩人的结发妻，就该守着恩人的灵位过一辈子，难道不是吗？
但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他杀了一个，不，是两个，三个无辜的人。
“那些鲜活的生命，因为你的一已之私而丧命，难道你不觉得你有罪吗？”
陌卿觉得要想为一些丧偶的人谋到日后的真爱，她就得拿出一套言论出来。虽然现在谈起还太早，但得为这类似的事情先铺路，总该可以吧！
“小人，小人……”卢留善在她的沉眸逼迫下，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最后只能无力的道：“小人有罪，小人不该去害了古寡，妇的。”
“那你把她肚里的小孩埋到哪里了？”
陌卿觉得有必要问出那胚胎的去向。
他那么恨古寡，妇与教书先生，不会把那胚胎扔河里了吧？
要真那样，那这人就真的太可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