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我倒觉得像是动物园里取悦人类的猴子，为了好处费尽心思表演给人看。”白撄宁没想到他跟曹操一样说到就到，决定要挑拨离间一下：“怎么？这次是要演琴瑟和谐，还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白小姐演过的我们也不必演，无谓致敬经典。”彭泽令边整理自己的衣领边回复道。白撄宁反唇相讥：“说起胆量，我怎么能比得上你？骗得了第一次，还能继续骗第二次。而且命也特别硬，渣成这样也没有被人打死。”
“只要你和我一样有钱，多雇几个保镖，保准比我家的赑屃活得还要久。”彭泽令也没有跟她计较，只是戏谑地看了她一眼，料到她会忍不住打开手机，于是凑过去给她提示：“没错，就是这个输入法的第四个词，赑屃，就是驮碑的大王八。”
赵媛松忍不住笑了起来，可她没能笑到最后。在提案的时候，她本来对自己的方案充满信心，觉得可以利用下一个母亲节来推出一个“特殊母亲节”活动。因为人们惯常地在母亲节的时候为母亲准备礼物和祝福，她想反其道而行之，让一群特殊的母亲在这一天为孩子准备礼物和祝福。因为这群孩子都患有不同程度的地中海贫血，为母的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这些孩子战胜病魔，早日康复。
她在写方案的时候已经哭过好几次，因为这个方案的灵感就来自于自己的母亲。那时候班上有那种新增的国际班，她偷偷去蹭过好几次课，后来被同学举报了，遭到全级通报批评。她以为这事已经瞒过了母亲，没想到有人偷偷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母亲没有骂她，反而是偷偷攒起一笔钱替她达成心愿。可惜还没等她攒够钱，就已经因为过劳而猝死，而那一天正好就是母亲节。
她在母亲离开的那一天没有哭，只是静静看着她的尸体被搬走。她只知道钱是个好东西，有人用命换钱，也有人用钱换命，只要有钱，人生就有很多选择的余地。她的人生好像就在那一刻开始跑偏，开始变得唯利是图，也开始变得金钱至上，不断得到，也不断失去。唯一不变的，就是在那年以后的每一个母亲节，她都会选择独处，一个人在深夜开始怀缅痛哭，已经变成了特定的祭奠仪式。
“我们觉得赵氏集团的公益广告很能打动人，也有点出其不意，但经过我们一番严谨的讨论以后，还是觉得高远集团的略胜一筹。”甲方的话犹如一盘冷水，猝不及防就往赵媛松的脸上泼。她本来以为十拿九稳，而彭泽令的广告也只是为了陪跑，谈不上具备多少竞争力。她最没料到的，是白撄宁的广告不但做得很好，比她的更能打动人，还是一块人血馒头，暗中借钟子直来恶心她。她不知道是昨晚的酒后劲太大，还是白撄宁的视频足够恶心，她忍不住狼狈离场，在厕所里吐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