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从监狱出来以后,赵媛松的手始终是冰冷的。彭泽令心疼地握紧她的手,她冷冷地甩开了:“你早就知道是赵韫做的?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
“我不确定,但我知道这些肯定跟他有关联。因为唐双鲤查到窃听者的身份了,他也坦诚是服务于赵氏集团。但窃听者有两个,一个是赵韫派来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一个是你爸,他想掌握你的消息,好想出对付赵韫的方法。没有谁比你爸更了解赵韫,我们需要你爸的帮助,才有机会制裁他。”彭泽令看着赵媛松毫无血色的脸庞,她似乎无法相信这一切,无助地抱住头蹲在地上。他想给她一个拥抱,她却伸出五指制止了他,并摇头说道:“你让我静一静。”
“这次不让。”彭泽令一把抱起她,一路小跑到停车场,直至将她送到副驾上,才放心地让她一个人冷静。他既担心会暴露行踪,又怕赵媛松会忍不住找赵韫算账,于是抢先把她载去了一个荒芜的废弃工厂附近,然后静静地守在她身边。直至夜幕降临,赵媛松才无力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害死钟子直的就是赵韫?”
“这是白撄宁的供词里提到的,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说只是想把赵家的人拉下水,但我想试一试,先假设他是凶手,然后再去质问你爸,没想到真的套出了他的话。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目标锁定在赵韫身上,搜集他的罪证,然后将他绳之于法。”彭泽令从后座拿出一瓶水,拧开了盖子后递给她。她怔怔地接过瓶子,又把盖子旋紧了,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手在抖:“我一直认为是厌恶我的人,没想到会在暗地里保护着我。而我一直很信赖的人,到头来却是最希望我消失的人。我很害怕,我怕你也并不是真的想帮我,而是趁着赵氏集团的内乱,来帮助你们家巩固地位。彭泽令,我可以信你吗?”
“我一定要帮你。”彭泽令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我也不能让赵韫继续对你下手。我早已声名狼藉了,可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只要你相信我。”
“算了吧。”赵媛松最终只给了他冷冰冰的三个字。“我累了,可以麻烦你将我载回公寓吗,我发个定位给你。”
“嗯。”彭泽令尊重她的选择,将她安全送返公寓,末了将车尾箱里的一只大白玩偶拿出来,然后帮她扛上楼。“不开心的话,那就他当成是我,揍也成,抱也行,总之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
彭泽令假装离去,却又悄悄返回门口,背倚着门静静坐着。他很想陪着她,可她根本就不信任自己,他硬留在那里只会引起她的反感。他听见剪刀和哭泣的声音,他知道她在剪那只大白,他听到棉布和剪刀碰触的声音。她可能恨他告诉了她那么残酷的事实,也可能怕那只大白里藏有窃听器或者摄像机。但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让他把头拼命往上扬,好让泪水落得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