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产
醉殇奴2017-06-21 15:113,766

  “怎么了?没听见朕说话吗?”我打量着他们,语气平静地催促道。

  岂料,我自认为已经够和气的了,他们还是倏地冲我跪了下来。

  “你们这是作何?”我不免皱起眉头盯着他们。

  我凶他们了?没有啊!

  “皇上。”本来似乎也打算下跪的出秀面露难色,“奴才们要侍奉您更衣的。”

  “朕有手有脚,不需要你们帮忙。”目光从出秀的脸上移动到一群低头不语的宫人身上,“行了别跪了,都平身吧。朕不是吃人的老虎,让你们换衣服就去换衣服,要是都染了风寒,谁来伺候朕?”

  “……”一群人听了,好像仍心有余悸,直到我快要等得不耐烦了,他们才总算俯身叩头,“奴才谢皇上隆恩。”

  这就算隆恩了?

  我有些好笑,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难处。

  唉,都是爹娘生的,待他们好些吧。

  这么想着,我先一步侧身跨入殿中,却见同样衣衫浸湿的出秀依旧跟着我。

  “你也下去,把衣服换了。”我顿住脚步,瞅着她关照道。

  “皇上……”她一脸为难地唤了一声。

  “朕说过,朕有手有脚。”我好脾气地重复着,然后轻轻甩了甩手,“去吧去吧。”

  “是……奴婢谢皇上。”她迟疑片刻,最终妥协,对我福了一福,便缓缓退下了。

  这下,我终于得以放心地走近卧房了。

  我没有忘记,无争尚在此处。

  果不其然,当我独自迈入寝屋之际,他端量四周的身影便映入了眼帘——察觉到有人归来,他蓦然回首,一瞬间的欣喜很快被诧异所取代。

  “怎么回事?”无争快步走到我的跟前,眉毛早已打结,他上下打量着我,语气里满是焦急和不解,“怎么弄成这样?!”

  “我去换身干净的衣服。”避开了他的问题,我径直往衣橱走。

  “云儿……”他在背后担忧着呼唤着。

  “……”可是我不能接话,只能一声不吭地取出衣裙,然后阖上橱门,“你转过去……”转身注目于他,我拿着衣服小声说道。

  “……”他似有须臾愣怔,随后马上回过神来,动了动唇,转过身子背对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眼见他十分配合地照办了,我将替换的衣物挂到了屏风上,绕过它,钻到后头,开始脱衣。

  “没什么事,就是淋了点儿雨。”我一边换衣服,一边避重就轻地回答。

  “若只是淋了雨,你膝盖处的衣裙上为何会有污泥?”他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发,想必早已观察到一切细节,他这就反问于我。

  “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我说着,摸了摸身上的里衣——还好,不湿,不需要全部换掉。

  “云儿!”谁知他急了,突然就抬高了音量,“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可下一刻,他的口气冷不防就软了下来。

  我听得出,他很不好受——但我既然下定决心,就不能再心软了。

  无争,长痛不如短痛——我只能彻底地离开你,才能断了……你的念想。

  如此思忖着,我将衣服一件一件地穿好,接着走出屏风,来到他的跟前。

  “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直视着他紧锁的双眉,我面色如常,“即使有什么,也是我南浮内部之事,不便向北梁的皇帝透露。”

  话音刚落,他猝不及防地拉住了我的手腕——那力道,仿佛是要将对方死死地禁锢在掌中。

  突如其来的疼痛令我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我抿唇看向他,他则瞪大了眼,凝视着我——直到他忽然像意识到什么似的,倏地松开了我的手。

  “你的手很凉,我去把炭火烧得旺些。”言罢,他径自走到火盆前,拿起火钳捣鼓起来。

  我明白,他跟我一样,都在回避——只不过,我回避的是方才发生的事情,而他,回避的是我们的离别。

  我凝眸注视着他悉心专注的模样,心中五味陈杂。

  如果你爱的不是她……呵,我在想什么呢……人世间,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如果”。

  你和她的姻缘,自我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就已被斩断。

  我和你即便真有红线,那也是一场错牵。

  我们……终究是要面对的。

  “皇上。”就在我默默感伤之时,屋外猝然响起了出秀的声音。

  “什么事?”忙不迭从纷繁的思绪中抽离,我快步走向外屋,停下步子朗声询问,“你别进来,朕尚在更衣!”生怕出秀就这么直愣愣地冲进来,我急忙补充道。

  “启禀皇上,”好在出秀并不是个冒失的宫女,她似是站定在外屋的某处,准备就那样向我禀报——然而她接下来所述之事,却着实叫我心头一惊,“适才有人来报,说那假公主跌了一跤,险些小产。”

  “什么?!”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好端端的,怎么会……”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只缘我猛然记起,无争还在房内。

  孩子,是梓栖的——而无争,要斩草除根。

  察觉到这一层关系,我的心一下子突突地跳了起来。

  我以最快的速度重回里屋,恰巧目睹了无争蹙眉沉思的模样。

  而他,亦看到了我此刻的神情。

  心倏尔一沉。

  他听到了,他知道了……

  四目相对,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我忐忑不安地转过身去,起步走向外屋。

  “到殿外候着,朕马上就来。”

  赶到甫芹寻所在之地时,屋里正跪着一地的宫人。我看到脸色苍白的女子静静地躺在床上,原本尚算红润饱满的双唇此刻却是黯淡无光。

  “怎么回事?”我回过身去,走近了那些宫女太监,蹙眉俯视着他们,“好端端的,怎么会摔跤?”

  “回、回皇上……”位于最前排的一名宫女大着胆子回话,可是才三个字,就已被她说得磕磕巴巴,“雨天、雨天地滑,她、她一个不留神……就、就跌了一跤……”

  “是这样吗?”不知何故,我总觉得说话人过于紧张,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似的——是以,我不自觉地追问了一句。

  岂料一帮人闻言,慌忙俯下身去,不敢抬头——而这一举动,无疑叫我越发怀疑。

  “太医。”收起狐疑的目光,我看向立于不远处的太医,“她现在怎么样?孩子有没有危险?”

  “回皇上,虽是动了胎气,但胎儿已经保住了。”说话的,正是上次在牢房里给甫芹寻诊脉的那位。

  “动了胎气,可是摔跤所致?”我注视着男子,开门见山道。

  “回皇上,正是。”男子虽有片刻的愣怔,但随即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你们都在怕什么?”我皱着眉头,将视线移回一众宫人的身上,“难不成这摔跤里头,还藏着什么猫腻不成?”见他们把脑袋埋得更低却始终不吭声,我不免失去了些许耐心,“说话!”

  一行人被我厉声一问,登时吓得抖了一抖,嘴里不清不楚地回道:“皇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要我恕罪,你们也得把自己犯了什么罪给说清楚了吧?!

  上述内容正欲化作语言脱口而出,身后突然传来了断断续续的低吟:“水……水……”

  我蓦地回过头去,看见床榻上的甫芹寻正微微动着身子,似是将欲苏醒的样子。我连忙快步走到桌边,翻开杯子提起茶壶就要往里倒水——然而令我意外的是,壶中竟只淅淅沥沥地倒出了几滴水。

  刹那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放下茶壶,扭头倏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一行人——见他们个个打着哆嗦,好像想要拼命地靠在一起,我登时了然。

  怒气不知怎么地就直冲脑门,我猛地将茶壶往他们跟前一砸——“砰”的一声,瓷壶瞬间摔得四分五裂,也把那群宫女太监吓得浑身一震。

  “皇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他们连连给我磕头,却看得我越发生气。

  “息什么怒!?还不赶紧去倒壶茶来!”我怒目圆睁道。

  “是!奴婢遵旨!”方才开口答话的宫女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来,逃也似的退出了屋外。

  “……”我勉强压了压心中的怒火,侧身起步坐到了的床边,“水马上就来了。你……你醒醒。”

  “水……水……”甫芹寻还在神志不清地嘟囔着,那暗无血色的容颜叫人看了不由心头一紧。

  “朕那天临走前是怎么关照的?”将愤怒的目光投射到一干人等的头顶,我严厉地质问着,“‘好生照看着’!你们就是这么照顾人的?!”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本来已然吓得六神无主的宫人们这下更是魂飞魄散,甚至已有人忍不住哭了出来。

  “都长本事了是吧?敢不把朕的话放在眼里!?”我越想越火大——虽说我没想过要宫里的宫女太监们都对我多么畏惧,但我堂堂一国之君的吩咐他们竟不照办,这也太不像话了。前朝的那帮狐狸已经够我头疼了,若是后宫的宫人们再不把我当回事,我这皇帝要怎么当下去?!

  “奴婢不敢!”“奴才不敢!”“奴婢不敢!”仓皇恐惧的声音此起彼伏,我想这些人的确是吓坏了——可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那你们谁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我指着地上的残骸,盯着他们瑟瑟发抖的身躯,“这是怎么回事?啊!?”眼见他们一个都不敢吭声,只顾浑身打颤,我的耐性好像快被消磨殆尽了,“说话啊!都哑巴了啊!?”

  “回回回皇上!”一个太监终于颤颤巍巍地出声了,他几乎是趴在地上,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奴奴奴才们……觉、觉、觉得那假公主是曾欲谋害皇上的罪人,所、所以、所以就……”

  “所以就敢抗旨不尊,连口水都不给她喝?!”我霍然起身,高声责问。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奴才不敢,奴才们不敢哪!”那人如同彻底崩溃了一般,身子几近瘫软在地。

  “呵……”我缓过劲来,不由冷笑,“她如今是曾经谋害朕的假公主没错,可是两年前,她还是这宫里的正主!”思绪飞速流转,我缓步靠近了那群宫人,“你们以前敢对她这样?嗯?还不是看她虎落平阳故而才敢落井下石?!说得倒好听,为了朕?你们跟朕有多深的感情有多好的关系啊?会为了朕去为难过去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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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锁我心:爱在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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