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灾难横行
醉殇奴2017-06-21 15:113,732

  “你有否注意到,南浮本非灾难横行之国,可是自某段时期起,这天灾就多得有些不合情理了。”辰灵并不纠结于两人孰是孰非,说完之前那一句,他随即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听来有点儿诡秘的话题。

  此言一出,我忽觉自个儿依稀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我也忙从适才的情绪中抽身,转而快速翻阅起书册来。

  一目十行,聚精会神,我心中那模糊的感觉很快便拨云见日,得到了证实。

  “浮暄帝在位十七年,前半段时间还勤政爱民,使得南浮在其治理之下国泰民安,甚至还有了熙昀六年的盛世,可到了后半段,他渐渐变得昏庸无道……而灾难,正是于那几年里频频发生。”将查实后的认知娓娓道来,我目不斜视地注视着辰灵,目睹了他认可的眼神,“不过,为什么会这样呢?只是巧合?”

  “你有没有听说过‘君权神授’的说法?”他不答反问。

  “君权神授?”我在脑中勾出这四个字的写法,顾名而思义,“君王的权利,是由天神授予的?”

  “对,就是这个意思。”他颔首称是,神色一如平常,“古代的人,常抱有这一根深蒂固的想法,但这种思想,实际上是一把双刃剑。”见我目不转睛地注目于他,且听得十分专注,他顿了顿,继续将所知所闻告知与我,“它借助天神的权威,确保君王的皇权神圣不可侵犯,但与此同时,也要求君主对天神负起责任,善待天神的子民——也就是天下的百姓。一旦一个皇帝失德,没能尽到责任,那么天神就会以自然灾害的形式降罪于人间,使百姓受到牵连,令君王认识到自己的过失,进而弥补。”

  “这……这么玄乎?”尽管听懂了他的这番说辞,但我还是不免心生疑惑,“可是,既然是君主有过,那不是该直接降罪于君主本人吗?”

  “……”辰灵一阵缄默,让我意识到自己似乎找错了重点。

  “我就是觉得好像有点……说不通……”我略感尴尬地为自己解释了一句,“你接着说……”

  “在我们看来,这说法或许是迷信了些,本来我也是不信的。”听了我的话,辰灵径自道,“但你仔细想想,我们如今身在此处,不正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吗?那试问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所以……你是想说,这一切并非巧合,是上天对浮暄帝治国无方的惩罚?”

  “有这个可能。”

  我一瞬无言。

  若果真如辰灵所言,我该用什么方法来与“天”抗衡?原本在这科学技术尚未萌芽的古代,想要对抗天灾就已十分不易,加诸如今灾情频发,灾民无数,对眼前的烂摊子,我都应接不暇了……要是真有传说中的“天神”在冥冥之中降罪于世,那简直就是……不给人活路啊……

  思及此,我的心情无比沉重。

  等等!如果真是“天神”责难,那也是在怪罪浮暄帝和那个四王爷吧?那是不是……只要我把国家扶上正轨了,灾难就会渐渐平息?可是话又说回来……我有这个能力吗?

  越是思考,我越是烦恼。

  “云玦,”这时,辰灵的一声呼唤拉回了我渐行渐远的思绪,“目光长远自然是好,可若是勉强自己一步登天,只会落得连眼下的麻烦也解决不了。”

  我颇感诧异地瞪着他,好半晌才恢复如常,我眨巴着眼睛说:“你怎么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听罢我的嘀咕,他清浅一笑。

  “……”轻轻吁了一口气,我眸光一转,俯视着那些白纸黑字,“你说得对,一飞冲天是不现实的,我应该先想法子解决当务之急。”

  入夜许久,更深露重。

  整座皇宫沉浸在静谧之中,在这寒冬腊月里显得更外暗沉。

  朔阳殿的御书房内,一根蜡烛的灯芯“啪嗒啪嗒”地跳了两下,给宁静的夜色偶添了少许动静。

  我像是突然还了魂儿似的,抬头挺了挺腰板。

  “累了吗?”见我转动脖子活动筋骨,坐在不远处的辰灵关切地询问。

  “没。”我矢口否认,“就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身子有点儿僵了。”我看着他,忽觉如梦初醒,“倒是你,这么晚了,还是赶快回府歇息吧。”

  我一下子记起了,如今他已拜为我朝左相,自然不可能继续常住宫中。是以,他搬离了心远阁,由我给寻了一处宅子,以皇帝的名义赏赐与他——这丞相府虽说和皇宫相距不远,但毕竟不比宫里的心远阁,骑马跑个来回也要好一会儿呢。

  这些,他亦是心知肚明的,可是,他却手捧书册,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说他不累。

  “你大伤初愈。”我严肃地提醒他。

  “早不碍事了。”他低头去看那白纸黑字。

  “怎么就不碍事了?”看着他貌似躲闪的样子,我又好气又好笑,“有哪个大病初愈的人还没日没夜地工作的?”

  他不说话,甚至连头也不抬一个,继续装模作样地翻阅书册。

  我见状,不由心生郁闷。于是,我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跟前,倏地抽走了他手里的书。

  “诶……”突如其来的举动似是令他颇感意外,“把书还我。”他眼巴巴地瞅着被我牢牢捏在手心里的书本,好声好气地说着,看上去既无辜又无措。

  “依我看,你以前一定是个工作狂吧?”我撇了撇嘴,发自肺腑地表示。

  他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竟不慌不忙地盯着我道:“你不也是吗?”

  我被他一噎,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我还没毕业呢!哪来的工作?”

  此言一出,我也跟着一怔。

  如果我还好端端地呆在现代,眼下应该已经是个职场菜鸟了吧……啊呀……不该想的,不想!

  我回过神来,挑了挑眉回敬道:“反正不像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扬唇莞尔。

  “哼……”我故意用鼻子出气,不打算跟他就此问题多作纠缠。

  “不是说要赶在温故离之前想出对策来吗?”正当我意图再次催促他出宫回府之际,他却冷不防话锋一转,“现在哪里是回家睡觉的时候?”

  诚然,几个时辰前,我虽嘴上说着给温故离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命他三日之内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来安顿皇城外的灾民,但实际上,我并不准备撒手不管,将此事交由他全权负责。

  说到底,我还是无法信任那个人。

  “办法是要想,但不是要你这个‘病号’来夜以继日地想。”我好整以暇,气定神闲地合起了被我“没收”的书册,“朕可是个人性化的好皇帝,从不压榨忠君爱国的臣民。爱芹还是赶紧回你的丞相府吧,那儿可不比心远阁来去方便!”

  “呵……”这一番插科打诨似是把辰灵给逗乐了,他哑然失笑,面部表情也跟着丰富起来,“那恕微臣斗胆,还请皇上容许微臣今夜暂居心远阁,以便节省时间,为皇上分忧解难。”冷不丁站起身来,他低眉冲我作揖。

  看着他一本正经对我行君臣之礼的模样,我嘴角微抽。而他,竟趁着我分神的空当,不紧不慢地抽出了我手中的书本。

  “诶你……”我这才反应过来,可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每天都有许多政务要处理,我们没有太多空余的时间来查阅史料,思考如何赈灾。”他手执书册,不徐不疾地落座,遣散了周遭玩笑的气氛。

  他的意思我懂。就好比今天,批阅各色奏章,商议其他国事,已然花去了我们三四个时辰的工夫,好不容易将不得不处理的政事给安排妥当了,我们才得以利用这夜深人静之时去考虑此番赈灾之事——而明天,又将会有新的政务接踵而来。

  我目不转睛地注目于他,见他又投身工作,只得深深地叹上一口气,就此作罢。

  说实话,倘若没有他,这段时日下来,我还指不定会累成什么样呢。

  心中同时升起一股感激与愧疚之情,我默不作声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罢,还是提高效率,早些寻出个好法子来吧。

  话虽如此,我寻着寻着,竟忍不住打起哈欠来,到最后,干脆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待我一梦惊醒,恰值东方既白。

  我直起身来,用手背拍拍脑门,叫自己清醒一些。此时,我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自后背滑落,扭头一看,是件厚实的披风。我随即想起了辰灵,便急急往他昨夜所在的位置看去。只见晨光熹微中,他正一手撑着脑袋,将手肘搁在案几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再一看,他的脚边也躺着件披风。

  我连忙站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弯下腰轻轻拾起地上的衣物,我以极慢的速度起身,生怕惊动了眼前人——只是面对面的那一瞬,我忽然身不由己地顿住了身子。

  他的皮肤极好,鼻梁高挺,星眉剑目……我以前倒没留意,他连睫毛都长得这般赏心悦目呢。

  如此暗叹着,我不禁想起了两人初遇时的情景。那时候,我就已感慨,这张脸今后必定是倾倒众生的。现如今……

  一个想法尚未成形,面前的人突然眉心微动,吓得我猛地一个激灵,慌忙站直了身体。

  辰灵动了动眼珠子,缓缓睁开了眼。那视线漫无目标地转悠了一转,最终聚焦在了我的脸上。

  “你醒了啊……”我难得亲眼看着他从一脸茫然变到满目清明,偷着乐的心情替代了险些被人逮个正着的惊吓。

  “唔……”他伸手揉了揉眼,嘴里有些迷糊地应着。

  那动作,在我看来竟生出几分可爱来。

  “对了,我找到些兴许可以借鉴的法子。”下一刻,他便不自觉地变回了平日里那个少年老成的模样。

  “真的吗?”听闻此言,我自然不免心头一喜——可刚要听他详细道来之际,耳边就传来了出秀的声音。

  “皇上……”站定在不远处,出秀朝我福了一福,“丞相……”然后,她向辰灵行了礼,将脑袋压低,仿佛极不敢与他打上照面似的。

  她这是作何?往日没见她这么……

  上述疑惑尚未完整地形成,我就蓦地意识到了一个关键的区别。

  跟辰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直至天明,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我终于明白过来,为何出秀会显出一副竭力回避的姿态了。

继续阅读:第一百四十二章 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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