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么?”景绝因为刚才的话仍旧有些窘态,便随即直接问了出来他还想要问的事情。
想去么?这是许慕言思考的事情,之前所有的甜蜜因为这一句话许慕言开始微微犹豫起来。
要去么?其实许慕言一向都不喜欢那么多人的宴会,去了估计会被人注视,还有有那么多的规矩。
对了,还有,想到那个明珠郡主和淇雪公主这俩个 家伙宫中宴那天也要去的吧,到了那里只怕又要烦她了,或者那两双眼眸妒恨的眼眸天天都盯在她的身上,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事端来。
可是,永华帝的邀请,看景绝的样子,他也是希望她去的吧。许慕言一边不自觉抬头望向了景绝,只见他面上没有什么神色,可是许慕言觉得…他大概希望她去吧。
去吧,许慕言又转了想法,其实去皇宫也没有什么问题,想去便去了,她刚好也见识一下皇宫的美景,亲自见一下永华帝,看看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是怎样的一个人让景绝的母亲这么美貌的女子倾倒,又是怎样的人辜负了景绝的母亲,许慕言很想要去看看呢。
“去呀,为什么不去,上次人太少,我都不敢抬头看他是什么样子,这次我可要偷偷的看清楚。。”许慕言随即装作一派自然的脱口而出,答应了永华帝的邀请。
说完之后,桌子上的两个人便有些沉默了。
去还是不去,景绝心中也是纠结,去了恐怕又会给许慕言带来一些麻烦,他不愿总是让她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而且,在景绝心中想,许慕言大概也是不想去的,景绝知道光是明珠郡主和淇雪公主便够许慕言烦躁的,景绝不喜欢看许慕言为难的样子。
可是晚上坐在这里,刚才许慕言却那么轻易的说了一句要去。
“其实宫宴也没什么,不若,你就别去了,我自有办法解决…”。景绝刚想要出口的话,瞬间又被许慕言堵上。
“我那天一定要去的,你说我穿什么衣裳好呢?”许慕言更不愿意看到景绝的为难,或者为了她而想太多,许慕言便嘴角带着兴奋,故意打断景绝道。
看到许慕言清秀的小脸上的兴奋,景绝几乎感觉到错觉,许慕言想要去么?景绝顿时停住话语。
“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景绝抬眸认真的看着许慕言,最后道。
“就你会说话。”许慕言顿时满脸的羞怯,接着一边拿起筷子装作继续进食。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看许慕言大大咧咧,可是就是每次见了景绝便会不自觉的脸红。
景绝一边抬起修长的手帮许慕言的碗中放满了许慕言爱吃的菜,一边细细的看着许慕言的小脸。有妻如此,景绝又还有求什么呢?
只是他终究是为难许慕言了,景绝忽然担心许慕言日后要是跟着他只怕是要吃苦的。
且不是他现在的生活,但是他复仇这件事便是有危险的,许慕言跟在他身边真的好么?
看到一边景绝的沉默,许慕言便也有些担忧了。从认识景绝开始,他便总有那说不完的心事,总是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对了,近来皇上似乎对你还不错。”许慕言转移话题问道。想要说一些轻松的事情,不想景绝每日活在对永华帝的痛苦之中。
其实许慕言也是听说的,之前便听公孙云凡似乎说过,永华帝对景绝很是器重,想来对景绝是不一样的。
说道这里,景绝还是有些烦躁。对于永华帝他心中更加复杂。
“嗯,还好。”终景绝只用了简简单单的两个道。
知道景绝不想要再提宫中的事情,许慕言抬手放下筷子,一边握紧了景绝的大掌,一边看着景绝温和一笑。
不论景绝日后会怎么样,不管景绝和永华帝的关系怎么样,许慕言都无条件的站在景绝的这一边。
晚饭后,夜色正浓。
景绝坐在一边院子的亭子里面,抬头仰望着外面的天空。
本有些睡意的许慕言,看到景绝独自坐在那里,便不由凑过去看看。
许慕言忽然想到刚才景绝帮她收拾碗筷,手脚有些笨拙的样子,可是却是那么可爱。像景绝这样的男子大概一直以来都没有动过碗筷吧,永华帝几乎都可以肯定。
不过景绝倒是真真关心她,竟帮她收拾,许慕言心中暖暖。
许慕言坐在景绝的身边,抬头和景绝一起仰望天空。
有时候和景绝一起即使这样不说话,感觉也是极好的。有点打瞌睡,许慕言不自觉便靠在了景绝宽厚的肩膀上。
“其实,对于永华帝我心中很是复杂。”景绝忽然看着天空开口了。
这话像是对着天空说,而更像是对着许慕言来说的。这样的夜晚景绝的心中藏着很多的秘密,而现在这样一刻又好像是景绝最柔软的时刻。
也许只有和许慕言一起,景绝才想要说一些真心话,才会说出心中的秘密。
微风轻动,许慕言不觉被景绝的话语惊醒了。
“我不知道怎么评价他,所以刚才吃饭的时候我才没有多说他。”景绝继续对许慕言说道。
刚才吃饭的时候一提到永华帝对景绝还不错,景绝便是沉默了,不想要再说下去,而此时周围安静下来,景绝才想要说清楚。
许慕言了解景绝心中的苦楚。
“慕言,你说我到底该怎么评价他?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我该不该恨他?”景绝带着心中百般的复杂,不觉靠着许慕言问道。
没有一个父亲是永华帝这样的,抛弃了他和他的母亲,任由自己的女人被人陷害死去,他是怎样一个无情又无意的家伙呀。
景绝心中的复杂更多的来源于对永华帝的仇恨。
许慕言轻轻抬头坐了起来,抬眸,许慕言似乎看到了景绝一双原本冷漠的眼眸此时一片黑色的深邃,那是如夜一般的深沉和复杂,那种深沉显得那么孤独和可怜,不觉让人怜悯。
许慕言转头静静看着景绝的眼眸,让那漆黑的眼眸中映衬到许慕言的模样。
“不要强迫自己做什么,遵从于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感受就是对他最好的评价,我不了解永华帝,不过你了解,你说过你来到永华帝的身边就是为了看清楚他,了解他,然后才是为母亲报仇,在你的心底他就是一个坏人么?”许慕言认真地问景绝。
其实许慕言知道如果永华帝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那么景绝便也不用这么纠结了。其实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景绝早已有了答案,只是对于母亲的死还有疑问,还耿耿于怀,无法原谅那个人。
“我每日见他,便是怀着无比仇恨的心里,想着有一天要为母亲报仇。”景绝一边看着许慕言,一边恨恨道,“可是…看到他每次温和的笑,看着他为了朝政日理万机,批阅奏章到深夜,我便无法说出自己的恨,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对天下如此负责,却独独对一个钟爱自己的女子狠心。”
这大概是景绝矛盾的地方,一个心怀天下的男子,却是害死母亲的凶手,这让景绝想不通,让他无法做出判断,是谁也会纠结的。
景绝心中藏了说不清的无奈,他便也是只能和许慕言说一说。这样一个孤独的男子,从小便没有父母,还要承受对父亲的恨,他是怎样长大的。
许慕言一边轻轻抱住了景绝的腰,紧紧地抱住他,这个让她心疼的男子。
“帝王家或许自古就是这样的吧。”连许慕言此时也不由迷惑,说出了这样的话,其实也是安慰景绝。
她该提醒景绝说些什么呢,什么样的答案只有景绝心中明白。
夜晚的亭子里显得有些漆黑,可是许慕言能够感觉到今晚的景绝有些激动,带着许久都未曾发泄的感触想要表达出来。
天空中一个流行轻轻划过许慕言的头顶,于此同时头顶上一滴眼眸顺着许慕言的额角流了下来。
许慕言的身体不由顿住,反手更加抱紧了景绝。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这些年已经是景绝承受的极限。
“他对我温言细语,像是一个父亲一般,从来没有人对我用过这样的语气,那是独有的感受,可是却害死母亲。”景绝一边反手抱住许慕言,一边好看的下巴轻磨许慕言墨色的发丝,分享那心中的感受。
渐渐的许是因为许慕言的陪伴,景绝似乎平静下来,只是在夜中轻声诉说。
许慕言知道,景绝无法恨永华帝,有人说过父亲对孩子的爱是别人无法代替的,而景绝从小便是缺少了父爱。
景绝的迷茫那是对父亲的渴望,往日里景绝虽然小小年纪看似老成,其实拨开冷漠的外表,心中还是一个大男孩的心性罢了。
想来景绝心里的复杂,永华帝该也是一样,许慕言忽然想到难道永华帝在看到景绝的一瞬间没有想到过什么么?他的心中是否也和景绝一样复杂。
他们彼此心中都有着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他们体内留着的同样的血该让他们更加亲近的。
忽然不想再说起什么,彼此的矛盾与纠结也不过就是这一刻的想法,或许明天就会好,明天就知道该怎么做,许慕言不想要过多的评价永华帝什么。
“景绝,早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