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回话,“今儿个是三月初八,乌木族的谢梅日。”
“谢梅?梅花的梅?”
“是。每逢这个时节,府里几乎上上下下的人都要聚在一起,摆上谢梅宴。午时,坐在梅花树下高歌纵饮,搭上祭台,感谢梅树昔日的救命之恩。”
“怎么就救命了呢?”九歌好奇心又开始打鼓。
“梅花乃乌木族最信仰的圣物,传闻当年天降大雪,乌木族先受其累,但却奇迹般的从地下伸出无数颗梅花树,挡住了昏倒的战士和饥寒交迫的百姓,让他们免糟落雪的冰冻之苦。”
原来是这样。
所以这乌木府里面,不论是绵延僻静的长廊,还是精致清雅的阁楼,上到家主的住处,下到仆人的住所,目光所及的都是梅花,风中飘落的也都是花瓣。
旺盛些的就如同那梅园,再不济像九歌的小黑屋一般,也有一二颗梅花树。
九歌脑补了一下这谢梅宴,估计也就是和中国很多传统佳节一样,所有人找个由头聚在一起热闹热闹。没什么意思。
“啊!”
正走着的丫鬟突然一声大叫,飞快地躲在了九歌的后面。
九歌本能反应地做出了防御状态,“谁!怎么了?”
丫鬟的小手指颤抖着指向前方不远处,一个身影正站在一颗梅花树旁边晃晃悠悠。
“乌木溪风?”
九歌认出来了。
不过乌木溪风此刻面色红润,身体贴着梅花树摇头晃脑着。目光再往下看,他居然在……
在尿尿!
而且还满脸的陶醉。
听见这方有动静,乌木溪风转过头,傻愣愣一笑,“哎!四娘啊!”简直一副活脱脱二傻变态的模样。
这古人素质也没多高,居然随地在他们圣物下面小便。
九歌身后的丫鬟早已经红透了小脸,不过还是时不时在捂住眼睛的指缝里偷看几眼。
毕竟,乌木溪风的脸继承了他大哥的,都是会另女人们垂涎三尺的男颜。
“快把衣服穿好!”
乌木溪风哦了一声,抖了抖肩膀,把衣服摆弄一番,勉强算是穿好了。接着朝向九歌大步走过来。
逼近之后,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子酒味,从他咧开的嘴里散发出来。
九歌捏着鼻子,一脸嫌弃,“你到底喝了多少啊?”
看他人高马大,感觉挺机灵。虽然才与九歌见过两回,却每回都能把九歌震趴。
“喝酒嘛,当然要尽兴了,我才不像乌木长门那个伪君子,眼睛瞎了还装什么风度!”
这好好的怎么又扯上乌木长门了?
九歌坏笑,“哦……我看你这个样子啊,刚刚肯定又被你这个大哥给欺负了吧!”
“四娘胡说!”乌木溪风一脸恼怒,看来是说对了。
九歌不想跟他多费唇舌,做了个告辞的手势,转身要走。
乌木溪风突然伸手箍住九歌,“对了四娘,你跟我一同去吧,要不然这谢梅宴可没意思了。”
他丝毫没有听九歌的意见,抓起九歌就狂奔起来,只留下那个红着脸的小丫鬟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交差。
九歌一路上被他连拖带拽,任凭她是打是咬,乌木溪风就是不肯松手,就差没喊救命了。
后来九歌没力气折腾,不再与一个酒疯子计较,就随着他把自己拉向了梅园。
梅园与那日九歌见到的景色一般,但许是在园林中间摆上了精致的酒席,酒香四溢,看起来这些梅花还要更醉人一些。
乌木长门、水贞淑坐在侧边的席位,旁边伺候的丫鬟和侍从,也都可以品尝美酒佳肴。除此之外,正席为空,许是家主乌木捷岳的位子,但因身体抱恙不能前来。
梅花飘落,琴瑟和鸣,很有一番意境。
乌木溪风拖着九歌,就像两个误闯进了婚礼现场的人,尴尬无比。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九歌赶紧把乌木溪风的手给狠狠甩开,整了整自己的衣袖。
“溪风,你撒什么酒疯,带她来做什么?”
水贞淑第一个表达不满,咣当把酒杯放下。
她这一说,旁边的乌木长门便知道是谁人来此,本要举起酒杯的手也缓缓放下,冷了嘴角。
“既然是乌木族的谢梅宴,四娘也是自家人,理当过来。”乌木溪风自顾自地解释着。
水贞淑走下席位,拦在两人面前,“什么自家人!溪风,你这四娘四娘的叫着这样亲切做什么?她可还没进门,也未和家主行成婚之礼。你这称呼也太早了些!”
乌木溪风没正眼看她,“倒是我记错了吗?可三娘当时赐婚的圣旨才下来,不就在盘水族里面自称是乌木族的正妻吗?这如此看来,已经在乌木府的四娘,更是名正言顺一些。”
这顶起嘴来,他脑袋瓜倒是很清醒。
“谢梅宴乃乌木族传统,自然是要入了乌木宗亲才可有资格坐于席位。洛九歌是鬼洛族人,崇尚桃花,又有叛国之罪加身。今日过来,实属不妥。”
乌木长门在旁一字一句的说着,放着冷箭。
逐客令都下了,九歌也不是脸皮厚的人,准备溜掉。
乌木溪风再次拦下,推开挡路的水贞淑,拉着九歌坐在了席间。
他指着坐在对面的乌木长门,“今日我偏偏就不顺着你的意,四娘是我请来的,逐客令也不是你们该下的。要不你们就去父亲那里告我的状,我倒要看看父亲会站在哪一边?”
九歌心里暗叹,不知道是乌木溪风喝了酒胆子略大,还是家主真的过于宠爱他。
眼下的两位可都是他的长辈,即便面和心不和,把话如此挑明了说,他也是够泼辣!
而且这句话还挺有效果,水贞淑只是瞪了瞪九歌,便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乌木长门也没再说话。
这宴会似乎又恢复成了刚刚那般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