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为人心忧
梨三白2017-07-01 03:223,792

  “暮大小姐也通医道?”京燕眼帘垂下复又抬起,打量她问道。

  瞧她那细皮嫩肉的模样,想她出身亲王之家,而听闻她生来痴呆,只近段时候才恢复神智,怎会通晓医道,‘你我皆是学医之人’这话又从何而来。

  “略懂一些。”暮西暇垂下眼睛莫名一笑,又有谁人相信,她的确通晓,并且还在此领域造诣颇高,那已是高出他们几千年的未来文明。

  “京燕大人稍等片刻,我这就将我那姐妹带来。”她留下这一句便转身而去。

  京燕朝她望去,她身量纤纤,亲王之女却入宫为侍,想来也是奇事。

  而暮西暇出了太医院大门,便去寻那已然看来气息奄奄的木苍儿。

  此时木苍儿已倚在那梧桐树畔睡去了,暮西暇奔到她身侧,见她嘴唇青黑,蹲下身来轻轻推了推她的身子,“苍儿醒醒,你……”

  她面色此时看来更为憔悴,幸好今日与她前来问医,不然只她这副模样,恐怕再睡上两天两夜也未见得会恢复。

  木苍儿感到有人在身侧唤她,懒懒睁开眼睛,眼前那明晃晃一道日光,刺的她眼睛发涨。

  “你怎睡着了。”暮西暇怜惜的抚上她侧脸,关切问道。

  体力不支便就睡去了,她苦笑问道:“只怕御医并不愿理会你我吧,那便赶快回尚寝局去,我好想睡一睡。”

  有四皇子之名,哪会不理,她却是个安分人,暮西暇与她轻松一笑,“我已见到京燕太医了,快与我去,他已答允为你治病。”而后手拖住她手臂,扶她一面往太医院里面去。

  “当真吗?要御医诊治,我只怕为人平添麻烦。”木苍儿再弱弱出了一声。

  暮西暇真是见她无辜,好好的女子,生的眉目清秀,却偏偏贫苦出身,而又一副安份性情,竟连求人诊治都不愿做。

  “你且放宽心吧,不然你我做些什么答谢就是。”随她说道。

  扶她至京燕所住那偏殿之前,与京燕说道:“这便是我那姐妹,还请御医为她诊治。”

  京燕并未出声,直接将眼睛转向木苍儿身上,看来她的确病入膏肓,若再不医治,只怕命也不过几时了。

  “请进门吧。”京燕脸色不变,抬手指向殿内,像她二人示意。

  暮西暇扶住木苍儿她两人进入殿中,将木苍儿扶至圆桌畔坐下,而后京燕便来到他身侧,将他三根手指搭在木苍儿的手腕之上。

  她气息微弱,似乎喘息都觉费力,而暮西暇立于木苍儿一侧,瞧着京燕他眼神静住,看向地砖一点。

  这男子身形高大,而眉宇之间透出那股说不出的桀骜之气,很令暮西暇心驰神往。

  他的样子,才像是一位造诣高深的医者,暮西暇此时恍然之间回忆起,当初为何从医。

  至于出身,并没有此时的她如此显赫,只是平凡人家,足够支持她从事医途。

  而此时京燕这般的男子在她面前,便很想知晓他是如何走入医途,与自己一般又有多少坚持。

  这殿内透进阳光,照在那一捆捆的草药之上,殿内弥漫着甘草香,暮西暇嗅着这味道,忽然觉得这些草本本身混杂的香气,比起提纯药剂要清新太多。

  在王府读起古书研习医道之时,但那是只是出于她想要提炼草本当中药剂罢了,并非是喜爱古医。

  但当下,在见到京燕这男子之后,便对古医产生了兴趣。

  她怔怔环视各处,果真这偏殿当中唯有古医所用草药,再就是那厚厚医书。

  而看来,这处本来宽敞却被古医之物填满的偏殿之内,京燕所用只有那一块木床而已,而那木床之上也被医书占去大半地方。

  “大人。”暮西暇面带笑意叫了声。

  京燕听到她唤声,却未回答,只瞧了她一眼,而后只对着木苍儿说道:“你身有痨病,是心肺所致,只怕痊愈已是为时晚矣。”

  听得这话暮西暇便担心起来,木苍儿她也不过与自己这副身子相仿年纪,竟这年纪轻轻便患上痨病。

  肺痨,这顽疾可是上了年纪,多年卖力之人才得的病症,心中忧虑,而面色当中也露出忧虑之色,她长眉拧起,牵住木苍儿的手,而另一只手抚在她肩头。

  木苍儿她听闻此言却没有露出与暮西暇一般的忧虑之色来,那憔悴面色仍然只带有浅浅笑意。

  “那么依大人所言,我可还有救?”平声问道。

  京燕他两片薄唇自然的合在一起,而后眯起眼睛一笑,他这人看来十分冷淡,却在此时露出一种温和笑容来。

  “并非无救,其实你也无大碍,只是身子虚弱,恐怕命不长而已。”语调轻缓说道。

  命不长,怎能说是而已,木苍儿她才十几年华啊,暮西暇听来心中难过,随着问道:“大人可是诊好了,那你便开几副良药要她服下,至少要她身子痛快。”

  “她身为宫婢,每日本就是卖力劳累,我想来也只有予她几服药来调养身子。”京燕面带那和缓笑容垂下眼睛,而后起身至一侧木柜拿来笔墨与纸张,坐回原位,便执笔为她书写药方。

  而暮西暇总觉他诊治太过简单,竟这寥寥几句便罢,为木苍儿忧心再问道:“大人,可还有其他?你方才说她命不长,那便还有多久?她身子到底如何?平常可还有那些需要注意?”

  京燕将药方开好,而后将笔搁置,仰头看向暮西暇笑道:“我并非神通之人,怎能预料她寿命几何,我只知她身子羸弱,其实若要调养,那便不能再做辛苦之事,可你也知她与你同为宫婢,日常所做之事皆是身不由己。”

  话到此处,木苍儿展颜一笑,不想再为难这位好心御医,仰头看向暮西暇,拉拉她的手弱声道:“大人已说的很明白了,又何须多问,我这身子是如何到今日这地步,我自身更清楚,不过苟延残喘过活罢了,你不要再为难。”

  听她所言,暮西暇垂下眼睛,她也知道,可生来便带有顽疾之人毕竟只在少数,木苍儿她是身患痨病,必定是因过度劳累所致。

  她本身都已认了这辛苦,并无其他所求,而自身多言也是无用,只好勉强与她一笑没再多言。

  想来便是如此吧,这世事疾苦她也知晓,可木苍儿她就活在身边,心中怜她也是无能为力。

  除非她贱卖苦力之外,又有何办法解她家中困境。

  暮西暇哀哀垂下脸来,无力道:“罢了,多谢大人。”

  京燕在她二人一旁,见这两位小小女子话中似乎有无限惆怅,而他本身不过一潜心医道的从医之人罢了。

  纵使当下留用太医院,而他能保这安宁度日还不是仰仗四皇子一言,至于其他,即便想出手相助也是无力。

  方才暮西暇前来与自己所说,她可是为自身前来求医,可此时却全将心思放在这小姐妹身上。

  果真也是一性情女子,便开口问道:“暮大小姐不是前来寻我诊治?那么便要小人一看吧。”

  因她是由四皇子提点而来,所以京燕必定礼待,听言暮西暇神思恍惚坐于桌畔,抬起她那皓白腕子搭于桌上。

  京燕抬眼,只在她袖口见到一道结痂的伤疤,心中奇怪她皮肤之上为何有伤,并未多问将手指搭上。

  此时暮西暇正为木苍儿心伤,她神色黯淡眼中空洞,而面上也全无表情了。

  她恍神之间,听得京燕说道:“暮大小姐体质虚弱,看来是先天如此,并无大碍,我只开副药方,你安心服下便有好转。”

  “多谢御医。”暮西暇怔怔出了一声。

  因木苍儿病情,令她心中难受,她也知痨病该如何医治,可身为宫婢,无法只顾将养身体。

  她与木苍儿也算得同病相怜吧,此时都为宫婢,便只有损耗身体,何来的境地修养自身呢。

  暮西暇抬手将药方拿过,她粗略在纸上之上扫过一眼,而后拿过木苍儿那张药方看来。

  比对之下,京燕所写药物都属平常,并无名贵药品,他果真有心,是位良医,这与他相貌之间的冷傲全然不同,在此时看来他心地良善。

  “暮大小姐莫非久病成医吗?”京燕见她看那药方仔细,而又想来初见她那时,她说的那句同为从医之人。

  这听来奇怪,她为何通晓医术。

  “并非,我自身爱好罢了,闲来无事翻过几本医书。”暮西暇细细比照药方,而想来她两人即便有了药方,又无处寻药,便想开口与京燕讨药。

  “京燕大人,可否赠与我二人些药物?我与苍儿在宫中无人可依。”抬起眼睛与他平声问话。

  这自然,她既是四皇子提点而来,必定相助。

  “小姐放心,四皇子与我有恩,你二人日常所用之药,在我这处拿去便是。”京燕一笑应道。

  暮西暇与他温温一笑,从他行事看来,这人人品极好,而自身深陷囹圄,只怕此生都要遵循暮西暇她那宿命过活,至于从医一事,在当下只有作罢。

  而后京燕为她两人亲自选好药方之上所配草药,而再转头见她二人已于圆桌起身至殿门之前立着了。

  “我想你二人回宫婢居所熬药不便,不然便在我这里歇息片刻,待我熬煮之后,服下再回不迟。”京燕仍然那浅淡笑容说道。

  这殿内摆放皆是杂物,暮西暇看去,他一人立在之中,当真应了那句心远地自偏。

  此人处处皆好,所以乐于接受他好意,笑道:“那便多谢大人。”

  木苍儿也绝这位御医十分心善,随着道:“不必麻烦大人,只大人愿为奴婢行此方便已是感激,我便自行将药熬制。”

  而后她抬步至京燕面前,将纸包接过便去煮药了。

  殿中只暮西暇于京燕两人,他两人相对皆是一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既都为从医之人,初次见面便惺惺相惜,京燕对她也有好感,只是自身不善言谈。

  只与她一笑便回身在那簸箕当中拣选药渣去了。

  那暖暖日光照在他身上,暮西暇眼瞧着他只想与他多说几句,可又无从开口。

  想与他说自身所遇奇事,想与他说自身也是从医之人,并且她所学医学,已高出这时空千年之久。

  因心中所向,便慢慢走至他身侧,以那种少女的纯净微笑扭过头去瞧他。

  而京燕见她那如花美颜便羞怯扯起嘴角。

  与她初见那种感觉并非男女之情,京燕也无法说明对她的感觉,那只是一种感觉。

  “小姐,你为何如此看我?”京燕手中不慌不忙在一捧甘草之间挑选渣滓,并不抬眼轻轻出了声。

继续阅读:第三十五章 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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