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不下,白晨率先投降,破天荒说了好话,“那你先放开我,我刚从国外回来,又累又困的,你总得让我先进屋休息一下吧。”
他好像说的也没有错。林月光连忙松开了手。
哪曾想,上一秒林月光松开了手,下一秒白晨就逃也似地冲了出去,他很快又坐上一部出租车,手上还抱着宝贝一样珍贵的红酒,出发去找詹子豪。
其实他也没有具体的方向,天大地大,他要到哪里去找这么一个人,但就是想试一下,也许这么一找,真把人给找到呢。
白晨去了很多地方,该去的不该去的,统统都去了。
然而当听说他要找一个叫做詹子豪的人时,一些似乎知情的人,纷纷露出惊讶的面孔来。
白晨认为他们是知道的,他看到这些人的反应后,心底也是欣喜的,他大概已经走投无路,所以才把希望寄托在这么一个人身上。
他妄想找到詹子豪后,所有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他明明也知道,找到这个人以后,什么事情也不会改变,瑞雪也不会因为他而和自己的丈夫离婚!
其实,他只是在逃避现实,他必须做点别的事情,通过别的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可这些看上去是知情的人,并没有打算告诉他詹子豪的下落。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你找错地方了,去别的地方找吧!”
……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白晨看到他们用躲避瘟疫一样的眼神避开自己,他不过是要找一个人而已,又不会伤害他们,他们怎么会在面对他时露出这么惶恐和不安的表情来?
白晨的脑袋再一次没有预兆地疼了起来,这一次疼痛持续的时间很久,久到他差点要在大马路上晕厥过去。
意识模糊中,他隐约听见有人叫了一个名字。
“詹子豪。”
白晨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迷茫地抬起头来,打量着自己的四周。
詹子豪?他是在这里附近吗?那么他在哪里呢?他找了他这么久,这个懦夫怎么一直不肯出现呢?!
过了一会儿。
白晨似乎看到有好几道黑色人影朝自己奔跑而来,他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目的,他只知道,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看到白晨,他们露出狰狞又不安的表情,然后几个人齐心合力把他弄起来,然后塞到一部车子的后座上。
紧接着,白晨感觉有人往他的手臂上打了一针,这一针打了以后,他连惊呼和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他恍惚觉得眼皮很沉,没一会儿便昏迷过去,不再醒来。
不知道昏睡了多长时间,白晨再睁开眼的那一刻,仿佛还在一个缥缈的梦里面。
梦里面,一切都是完好的,最重要的是,瑞雪没有嫁人,他始终默默地陪在她身边,就算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起码那一刻,他很坚定自己一定会等到瑞雪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可醒来后,一切还是原样,瑞雪嫁了人,他自己……对了,他在哪里呢?
他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房间里,房间的门被人锁上,他不论怎么使力都打不开。于是他对着外面大吼大叫的,叫了很久,也没有人应答。
他莫名觉得心慌,他不能被人这么没有理由地关着啊,他还要出去找詹子豪!
他的手机被人没收了,可没被没收的是他随身带着的几瓶红酒,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把那几瓶酒放在关着他的房间里。
白晨连忙打开那只装着红酒的小箱子,很容易取出一瓶瓶身写着“2011”的红酒。
他抱着这瓶红酒,激动得哭哭笑笑,好不正常。
“万幸!你们没有被其他人抢走!”他对着红酒说话,仿佛手上的红酒可以听懂人话。
没有红酒开启器,他直接把红酒的瓶口朝着墙上一撞,颜色很浅的红酒洒了一点,他直接对着嘴巴喝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变得什么都不在乎了。
既然这些红酒可以把他带到过去,不论是哪一年,只要是过去,他起码还能改变一些东西。
他起码还能再看到从前的瑞雪。他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他现在要想开心也是很简单,只有瑞雪可以让他笑起来。
扬起下巴,白晨一口气喝光2011的红酒。
2011年。
如果不是爸爸突然问瑞雪,她要过二十岁生日了,准备怎么庆祝时,她都不会记起来,自己竟然要过二十岁生日了。
十八岁以后,时间过的飞快不是吗?瑞雪的心莫名一紧,一开始也有一丝丝的期待,过了一会儿便想开,二十岁又怎么样,只不过是又老了一岁而已。
瑞雪爸看瑞雪竟然对生日这个事情无动于衷,略略有点失望,更多的是涌上一层淡淡的不安。
“瑞雪,你这一年看上去都过得不太开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跟爸爸说一下吗?”
从前,父母总是一直吵架,把好好的一个家给吵得家不成家,等她长大后,爸爸开始有意无意地补偿她童年的缺失,可到底是太晚了,瑞雪感觉自己并不需要这种刻意的关心。
但她也不会表现出来,毕竟,她也希望自己的爸爸能对自己好。
“爸,您想多了,我并没有发生什么事,生日的事情……平常过就好了,不用搞什么庆祝搞什么派头,我不需要。”
瑞雪爸看着瑞雪板起脸孔,侧脸写满倔强,心头没来由地叹了一声,是很沉重的一声叹息。
瑞雪生日当天。
这天和以往的日子并没有多大区别,瑞雪很早就醒来,背单词复习之前上课的知识,准备下一周的考试内容。背完单词,她和其他舍友一起去教室上课,上午的课一完,他们那天下午没课,同学们都在讨论要去哪里玩,瑞雪本来想晚上回家和爸爸吃一顿饭当庆祝,可想了想,又觉得这么做实在够刻意,她还在想着今晚要不要回家,突然有人过来叫她,说是班主任吩咐,让她中午去小礼堂那边。
“为什么啊?你们有被老师叫过去吗?”瑞雪心想,她不会是自己一个人被叫过去吧。
“我们也会过去,不过等会再一起过去。”同学笑嘻嘻地说,然后继续热火朝天地讨论下午出去玩的安排。
听到其他同学也有份去小礼堂,瑞雪才敢松了一口气。
她平时很听老师的话,一听到有吩咐,二话不说就过去做,生怕晚了一秒也会不恰当。
下了课后,瑞雪没有立刻回去寝室,直接抱着书本去小礼堂。
她怕班主任等久了,走着走着变成小跑,一路小跑惹来其他校友的围观。
很快就小跑到小礼堂。
礼堂里一片漆黑,没有人开灯,她摸索着开灯。
灯光一打亮,整个小礼堂变得一片明亮。
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小礼堂变得跟平时所见的不一样,礼堂里挂满粉色的白色的气球,星星模样的小串灯缠绕得到处都是。瑞雪微微半张着嘴看着眼前的场景,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视线尽头,缓缓走出来一抹高挑的人影。
那人的脸上覆着一张面具,推着一个三层高的生日蛋糕,一步一步朝她的方向走来。他每一步都踩得很小心,每一步都走得很平稳,他的眼睛也闪着璀璨明亮的光,看他的眼神,仿佛能看到透过面具下隐藏起来的笑容。
瑞雪入定一般地看着远处的人,看着他慢慢走近,看着他的身影慢慢清晰,这一年来的思念和生气,交叉着集聚成一股怨气,想发作,又不敢发作。
白晨……她记得他说过自己的名字。
“对不起,我又消失了一年时间,到今天才能来看你。”白晨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道歉。
瑞雪愣了好几秒,始终没有反应过来。
“瑞雪,生日快乐!”白晨温和地说。
这次回来,刚好是瑞雪的生日,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故意这么安排的。既然是生日,他想要好好给瑞雪办一场生日派对。因为在他的记忆里,瑞雪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办过生日派对,最多就是和自己的父母简单吃一顿饭,没有其他多余的节目。
这次回来,他先马不停蹄地赶来华师大,好说歹说借到小礼堂,借完以后,他还要去超市买各种各样的东西来布置这个地方。
平时他在电视上看到男主角给女主角精心准备不一样的惊喜,都会觉得俗套和落伍,现在轮到自己亲力亲为,布置会场时,他才明白其实要做好这些看上去很简单的事情,一点儿也不容易。
幸运的是,他打听到瑞雪早上有课,要一直上到中午,他便利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的时间,把这个小礼堂布置得和平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