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陪着白夜止睡了一晚上,醒来觉得自己头脑昏沉。
清晨的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栖迟艰难地睁开双眼。身边的白夜止可能是因为身子骨的原因,还在睡着。
栖迟撑着胳膊看着他的侧脸,那是魂牵梦萦的一张脸啊。
他的脸迎着微光,看上去有些盈盈透亮。长长的睫毛温顺的贴在眼睑上,是难得安静的样子啊。
栖迟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描绘着他的眉眼,心里异常的满足。这是心里一直在期待着的场景啊,爱的人躺在身边,一直陪你到沉沉睡醒。
白夜止似乎是感受到了那软软的触觉,他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
栖迟也不逃,就那么理直气壮地回应着他热烈的目光。
白夜止眼里的栖迟,就像是九天的仙女。长发一直垂到床边,胸前。刚刚睡醒的眼睛里,似乎还有着模糊的水泽,脸色红润,嘴角还噙着一抹淡笑。
“吵醒你了,”栖迟对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起床吧。我一会儿下去给你买饭,你身子最近好像是越来越差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呢。”栖迟说完,右手修长的手指在他的胸前点了点,“你啊,就算没有我,也要好好活着。”
栖迟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就打算下床,却被白夜止一把抓住手臂。
“小迟,我求求你。再陪陪我,你别走,好吗?”
白夜止语气里全是乞求。
“我只是去买饭。”栖迟温柔的笑着,“你不饿吗?”
“可是我怕,我怕你像以前一样,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白夜止的眸子,似乎能挤出水来,看上去是满满的悲哀。
“你乖,我暂时不走。”栖迟的神情软了软,“我还不忍心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这医院刺鼻的药水味。现在你身边的女人都不在,我就要好好担起照顾你的责任啊。”
“栖迟,”白夜止一用力,栖迟就顺势落进了他宽大的怀抱里,“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女人。”虔诚的语气,虔诚到让栖迟有些想笑。
“我知道啊,我也没说过你心里还有别人啊。”
“可是……”白夜止犹豫了一会儿,有些释然地笑了,“算了,我只希望你陪着我的日子里,不要再生气了。我们快快乐乐的,像以前一样好吗?”
栖迟在他怀里,歪着头,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好啊,”她乐呵呵地应承着,脸色很好看,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吧。比起相看两生厌,这无非是最好的结果。何况,她也,也期待着,希望着吧。
“那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吗?”栖迟依旧是一脸迷之微笑。
“不好,你给我亲一口。”白夜止耍起了无赖。
栖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爬满了黑线,但是没办法,有些男人一旦死不要脸起来,是真的死不要脸。
“你是想蹬鼻子上脸是吧。”栖迟还是笑着。
“我就要。”白夜止看上去理直气壮。
“好,”栖迟依旧笑,她闭上眼,准确找到白夜止的嘴唇,狠狠咬住,她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身子震颤了一下,但是她不打算放弃,她死死咬着他的唇,一直到满口血腥味才意犹未尽的松开嘴。
“出气了?”白夜止的唇色红得可怕,但是他的嘴角却浮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唔。”一出神,栖迟的嘴唇便被死死攫住,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起初还有些霸道,但是慢慢,霸道变成了无穷无尽的温柔。连栖迟一直在排斥的动作,也有些沉浸在这温柔的漩涡中。
最后,栖迟实在喘不过气来时,才猛地推开他。
他,技巧越来越纯熟了呢。只是,不是因为我。思及此,栖迟脸色冷了下来。
“怎么样,小迟?”白夜止像是邀功的孩子,眼睛在闪闪发光。
“不怎么样。”栖迟冷冷抛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留下白夜止,在病房里有些懵。这又是怎么了?
而出了门的栖迟,脸颊越来越烫。怎么回事?说好了不在乎的,难道就要这么没骨气的因为一个吻而这样害羞吗?再说,他这么厉害也不是因为自己啊。栖迟拍拍脸蛋,努力让自己清醒。
而此时,栖迟家
沉睡了许久的扶桑终于醒了,她睁开眼,觉得身上没有丝毫的力气。浑身的活力似乎都被抽干净了。而且,她脑子现在很混乱,她需要冷静一下才会理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孩子,孩子……
她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小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居然觉得自己的小腹死气沉沉。明明昨天上午还是有温热的心跳……她闭上眼,无声的哭了起来。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保持足够的冷静。比如现在,明明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却是没有闹。
而且,这间屋子,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扶桑的脑子飞速的运转,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其实很简单,杀了自己孩子的人必定与栖迟有着莫大的联系,而且至于这个人是谁,她现在心里已经有了人选,至于对不对,无从判断。不过,就算没有十成把握,起码也有八成。
那么,这件事情最好的处理方式,其实就是推给白夜止了。
“哟,你醒了?”刘姨的声音,很温和。
扶桑笑了笑,“是啊奶奶,麻烦你了。”声音也是极其的温柔。
“你现在刚丢了孩子,你应该知道。你呢,一定要保持自己的情绪稳定。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放心吧。”
“嗯,您的恩情我会好好记得的。那就麻烦您了。”扶桑勉强起身,对着老人鞠了一躬。
“诶,别别。我可担不起,这就是简单的帮助罢了。还要什么回报呢。”刘姨扶住她站不稳的身子,“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做饭。你身子那么虚,肯定也饿了。”刘姨转身离开,扶桑这才费力的爬上床。
她看着桌子上一把小巧的镜子,用手指轻轻勾着上面凸起的细致纹路,心蓦地抽搐了一下。
白夜止说,她与栖迟长了一张极为相似的眉眼。她双手颤抖地拿起镜子,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忍不住冷笑,你不说,我竟是没有发现。
确实,两个人真的很像。如若不是那一头发与眸子颜色不一样,恐怕全世界都会发现。
扶桑拿着镜子,右手在自己的脸颊上划来划去,修长的指甲划得自己生疼,但是她却似乎感受不到。她像入了魔一样的傻笑,仿佛稍稍一用力,那指甲就会让她这张脸,血溅三尺。
真是恶心,难怪他会那么轻而易举的上当,原来是因为这张堪称完美替身的脸蛋。
扶桑闭上眼,放下手里的东西,安静地躺到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的脸蒙住。
现在,不是放弃的时候。肚子里那条生命,是她用尽全力守候的孩子,他们凭什么那样对她。
扶桑隐在暗处的脸,变得阴暗。
栖迟,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医院。
“来,吃饭。”
栖迟的声音不冷不热,重复着和昨天一样的动作,她把手里的袋子随意一扔,“里面都是你爱吃的。”
“小迟,”白夜止倒是一改了往常那副纨绔的嘴脸,难得的严肃。
“干嘛。”栖迟声音里满是嫌弃。
“我感觉自己好了,我想出院。”
“什么东西?”这下子栖迟真的吃惊了,“你想出院?”
“对啊。”白夜止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不行,你怎么能这么任性。你也老大不小的了。”
“可是我真的好了啊,要不你亲自来试试?”白夜止阴险的笑着,掀开身边的被子,使劲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这下子,栖迟彻底羞红了脸,“滚,你再这么不正经,我可就回家了。”
“好嘛,”白夜止不情不愿的把被子放下,“那不出院也行,可是你要允许我回家看看你奶奶,我还没见过呢。”
“这……”栖迟犹豫着。
“你不让我去,那我就偷偷出院。到时候横尸街头,你忍心吗?”
“唉,好好好,你是大爷,都听你的。”栖迟叹了一口气,怎么越活智商越低了?这人真可怕,三十了倒是学会撒娇了。可怕,真可怕。
“那事不宜迟,咱走吧。”白夜止看上去很激动,收拾东西的速度是相当的快。
一旁的栖迟看着活力满满的他,惊讶的都要把下巴弄掉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心里真的有点期待呢。
至于白夜止打了什么算盘,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所谓擒贼先擒王,找老婆先从身边人入手嘛。
而栖迟心里,却在思考着另一件不算什么好事儿的事情。
扶桑在她家,白夜止可能暂时忘了这件事。或者说,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
那让白夜止去,究竟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呢?
无疑,真是个还不错的主意啊。
借着这个由头,让扶桑和他一起回家。
那这样的话,她可就真的可以摆脱这段头疼的感情了。
虽然不算很舍得,
栖迟想着,回头看了看身边的男孩。
他,还是原来的样子呢。
真好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