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她的错,你也要这么对我吗?”白夜止的表情很淡,看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情绪。
“白夜止,你以为,我会相信她吗?”栖迟走到窗户边,任凭带着暖意的微风吹在脸上,“你我都是聪明人,那种女孩自然是一看就破的。”
“那你为什么?”
“我是为什么?白夜止,你不知道吗?为了我死去的孩子,为了我们两个不干净的身躯!你还在痴心妄想我们之间还会有什么吗?就算我愿意,你愿意,你的父母也不会愿意的。到时候,我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栖迟的声音变得有些冷。
“原来你是在意这些啊。”白夜止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不只是这些,我心里也有一道过不去的坎,白夜止,你还是把扶桑叫回来吧。就算她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也该原谅她,她都是为了你。哪怕她真的变得恶毒,那也是因为你。”
“可是栖迟,我爱的是你,你一直都知道我爱你。你就那样三番五次把我推给别人,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白夜止面色惨白,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嘴唇泛着不健康的紫青色。他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受伤,纵使栖迟再怎么努力,也难以忽略。
“白夜止,你也该明白我们之间到底隔了什么了。我劝你,还是把扶桑找回来吧,她为什么要承受那么多啊。”栖迟的声音放软了些。
“那是她活该。”
简单的话,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门外一直偷听的扶桑,终于愤恨的转身离去。
白夜止,栖迟,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如果她活该,那我们两个人沦落到这种地步也是活该。白夜止,我再说一遍,留下扶桑的孩子。”栖迟也不甘示弱。这世界总有种女孩子,再怎么错,也值得别人同情。这种女孩就像是误入歧途的扶桑。
“栖迟,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可是唯独这个我不会答应。她肚子里的孩子,说什么我都不会留下的。”
“是吗?”栖迟的声音冷了下来,“那这样的话,我们也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说完,栖迟转身就走。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我留下那个孩子。”白夜止看着她,最终无奈妥协,“不过你今天可不许走了。留下来陪陪我。”
“好。”栖迟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坐回了他身边,“那我今天就好好照顾你,你答应我今天之后把扶桑接回来。”
“好。”
两个人还是达成了共识,虽然双方心里都有些不甘心。
而疯狂逃离的扶桑,在楼梯口被两个黑衣人抓住了。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扶桑拼命的挣扎,黑衣人似乎是嫌她太烦,直接用胶带封住了她的嘴。之后便是训练有素的悄悄把她运上了车。
到了一处扶桑看上去很陌生的空地上,黑衣人才放开她。
“你们干什么!”扶桑拼命的喊,“难道你们是要来拿走我孩子姓名的吗?你们不能这么做,白夜止已经答应了,不伤害她。你们不能……”
“白夜止答应你,那是他的事,跟我可没有关系。”冰冷到毫无温度的声音,扶桑颤抖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需要管,你只知道我是来给你打掉孩子的人,”男人毫不留情地用手强行扒开她的嘴巴,向里面灌了满满的一碗药。灰黑色的药渣顺着她的嘴蜿蜒而下,扶桑只觉得自己满口的苦涩,下腹很快就传来撕裂般的痛感。
“你为什么,”扶桑脸色苍白,“我和你无冤无仇。”说话的语气变得异常虚弱。
“你和我是无怨无仇,可是你和我的栖迟有关系啊。你伤害了她,我就必须让你十倍偿还。还有你算个什么东西,白夜止的孩子你也敢要。”男人的话之于扶桑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栖迟,又是栖迟,她究竟有什么好,所有的男人都围着她团团转。
“哦,对了。我今天拿掉你的孩子,可不是为了让你伤害栖迟的。”男人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凑近扶桑,“这件事她并不知道,所以你最好别碰她。否则我会让你死无全尸。”
“你……”扶桑看着下体渗出的殷红的血,难受到了极致,“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很快,她就晕了过去。
男人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你们把她送到栖迟家里去。顺便叫着几个医生。我可不希望栖迟会满世界找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是。”
这下子,世界总该清净了吧。
“请开门。”门外传来着急的敲门声,刘姨疑惑地放下手底下的事儿,跑去开了门。
门外的场景让她吃了一惊,两个穿着白大褂医生模样的人抱着浑身是血的扶桑,一脸的慌张。
“这是……”
“先别问了,麻烦您先带我们去房间。小姐的状况紧急,必须马上治疗。”
“好吧,你们随我来。”刘姨带着他们到了栖迟的房间,两个医生开始了有条不紊的治疗。很快,扶桑的情况渐渐趋向稳定。
“她怎么了?”刘姨看着两个医生闲下来,才插了空问道。
“她被下药导致流产。一般来说不该是这样的,但是可能她被下得药量太大了,所以有生命危险。不过现在也已经没事了。”
“那她为什么出现在我家……”
“哦,我们也不清楚,被一群黑衣服的人迷迷糊糊就送过来了。救人心切我们也没问。”
“谢谢你们了,我知道了。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儿你们就先回去吧,我照顾她。”刘姨微笑道。
“那就麻烦您了。”两个中国医生鞠了个躬,“我们还有病人就先回去了。”
“嗯。”刘姨把他们送到楼梯口,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神情忽然变得很紧张。
没了孩子吗?
她回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人。额前的碎发紧紧的黏在额头上,还是不停的冒着冷汗。
口里还念念有词,“你不能,那是我的孩子。”
“孩子……”
睡梦里的人儿,蓦地泪流满面。
那是一个母亲的痛吧,刘姨摇摇头,至少现在的她,是真的可怜。
而且,这个女人……
刘姨看着她的眉眼,不,有些事情还没确定,现在不能做得太绝。
“啦……”手机铃声响的毫无预兆,刘姨随手抓了几把,“喂?”
“喂,奶奶。我是小迟,”电话那端是一个极为俏皮的声音。刘姨忍不住笑了笑。
“小迟啊,什么事儿?”
“奶奶,那个啊。我今天找了个特别特别适合学习的地方,就先不回去喽。对了,我的好朋友扶桑应该在咱家吧。是我叫她去的,她也是个可怜的人,奶奶你要好好招待她。”
“嗯,嗯。”刘姨迟疑了一会儿,基本上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这时候她又转身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心底某个地方开始变得柔软。
“也是个悲苦的孩子。”无奈的叹气声。刘姨离开了房间,下楼打算做点补品什么的给她补补身子。
不过,有些事儿,还是暂且不要让小迟知道的好。容易破坏心情。
至于扶桑,被谁下了药?大抵不是白夜止,毕竟他是个以栖迟为最大的人。既然栖迟今天不回来,必定是跟他在一起。至于条件,想必就是这个孩子了。
可是,刘姨拿着刀的手顿了顿。
扶桑要是有点头脑,这件事,不论怎么说,都是白夜止做的。
看来,又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刘姨叹气,可是没办法,一切都是猜测,毕竟拿不出证据。
医院。
“吃饭吧。”栖迟随手把一袋子东西一扔,示意床上的人吃饭。
“我是病人,”白夜止不满地抗议,“我需要你喂我。”
“拉倒吧,”栖迟翻了个白眼,“你没有手还是没有脚啊。”
“我什么都有,但我缺一个你。”突如其来的一个缠绵的拥抱,让栖迟有些懵。她就那么呆滞地靠在他的胸口,不知所措。
“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等的好累好累。快要十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害怕。”白夜止贴在她的耳边喃喃自语,温热的气息摩擦着栖迟,让她脸红心跳。
但是意识还是存在的,“你在说什么?什么十年?”
“你不需要知道,我只希望你今晚好好陪陪我。”白夜止闭着眼,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你不用做什么,我知道你厌烦,你只要让我抱一会儿就可以了,好吗?”
白夜止的语气苍凉,带着的全是讨好的意味。
他害怕,怕一眨眼她又消失不见。
“好。”这一次,栖迟没有挣扎,像是铁了心要成全他,其实也是成全她自己。
毕竟这两个人,爱恨交织,难以挣脱枷锁。
栖迟还是像以前一样爱他,甚至可以说是比以前还要爱。就像是白面馒头,随着时间慢慢发酵,有些感情就那样变得刻骨铭心了。
而白夜止,一直初心未变。苦苦追求着自己的一生所爱。
这也许就是,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的凄凉了吧。
有些人,穷极一生,反倒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