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冰看着栖迟近在咫尺的脸，苍白得不成样子。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上面似乎还挂着泪珠。看着她没有丝毫血色的唇，他真的想就那么迎合她。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栖迟！你睁开眼，看看你自己在做什么！”慕冰捏住她的双肩，强迫她睁开眼。
“你爱我吗？你就那么轻而易举把你自己给我，你值得吗？”
“无所谓，为什么她能做的事，我不能。”栖迟再度闭上眼，努力挣脱他的桎梏，一个劲向前凑。
“好，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绝望。”慕冰一把抱起她，把她狠狠摔到床上，“这个过程里，我给你放弃的机会。我希望在我做出如何事情之前，你能看清楚自己的心思！”
而栖迟，就那么乖巧的躺在床上，保持着落下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脊背上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似乎都和她无关。
“好，很好。”
慕冰俯身开始粗鲁的撕扯着她的衣服，力气很大，就那么死死的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地咬着她的唇。他的口腔里，都是甜腻的血腥味，他却似乎完全不知道什么叫怜惜。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慕冰的唇紧贴在她的鼻翼上，轻声道。
“我不后悔。”栖迟的声音很空灵，是那种没有丝毫感情的空灵。此时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所剩无几，仅有一身薄薄的单衣，虚挂在身上。
“好！”慕冰的动作还在继续，他似乎用尽全身力气去折磨她，直到感受到她脸颊边还在流淌的冰凉液体。
两个人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慕冰看着她沁满眼泪的双眼，轻轻吻了吻她的睫毛后，转身离开。
而栖迟，就那么在床上躺着，仿佛忘记了时光。
原来做这种事，那么难受……
月上中天，夜空中弥散着浓浓的雾气。慕冰这才回到了栖迟的房间，他进去的时候。栖迟正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睡衣坐在床上，一头黑发披在身后，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窗外。瘦弱的身影下似乎藏着巨大的悲伤。
“小迟，来吃饭吧。”慕冰把自己手里提着的几个袋子放到桌子上，轻声唤道。
“你回来了。把饭放下吧，我饿了会吃的。”栖迟没有转身，依旧是那个姿势看向窗外。
“你不吃是吗？为了一个男人你就不打算活了是吗？”慕冰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思绪又开始变得躁动，“栖迟，麻烦你认清楚，你爱的那个男人，已经要结婚了！”
“结婚？”栖迟这才回过头来看他，眼神里却全都是迷惘，也许还有绝望。
“今年年底，他们会在扬州最大的酒店举行婚礼，网上都已经发布新闻了。白家少爷的完美婚姻。栖迟，你认清现实吧。白婷有身份有地位，你什么也没有！”
“对啊，我什么也没有。慕冰，”栖迟抬起头，灰暗的眸子似乎与外面暗无光泽的夜空连成了一片，“你娶我吧。”
“你说什么？”慕冰的眼睛蓦然间睁得很大，眼睛里都是深深的惊恐，“你爱他，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他们的婚礼选在了寒梅尽绽的腊月天，最繁华的酒店。那我们的婚礼，就在同一天，到时候，慕冰。”栖迟走下床，站到男孩身边，“我就算不爱你，也会和你相敬如宾过一辈子。他们可以结婚，我也可以啊，我也可以。白婷给夜止生孩子，那我也给你生……”说到这里，栖迟抱着头蹲了下去，啜泣不止。
“小迟。”慕冰抱起她，“我可以娶你，但我希望，嫁给我以后，你可以努力试着忘了夜止。”
“谢谢你。”
窗外的夜色很浓，屋内的灯光也很浓。
慕冰就那么抱着栖迟，安静地坐在桌子旁那柔软的安乐椅上。知道怀里的女孩慢慢坠入梦境。
这一觉，好像睡了好久好久……
第二日晨起时，自己正平稳地躺在大床上，屋子里再没有其他人。栖迟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双目空洞地出了门。
“哎呀，妹妹你可起来了。”一开门，栖迟便看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主编。
“有事吗，姐姐？”栖迟虚浮地靠在门框上，脸色有些苍白。
“哦，没事儿。今早慕少爷有事先出去了，他吩咐我把妹妹要吃的药准备好。”说着，主编拿出了一瓶写着维生素的东西。
“药？”
“是的，少爷说医生特别嘱咐您要按时吃药。”
“哦，好。”栖迟接过药，放好之后准备出门。
“妹妹，你今天有什么急事吗？”主编拦住了她的去路，笑得一脸妩媚。
“打算出门去散散步，缓解缓解心情，顺便买些必要的生活用品。”
“你要的东西，我会吩咐人为你准备的，如今你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妹妹啊，这绝对是件好事，跟我来吧。”主编一把拉过她，力气大得不像是那个妖娆的她。
两个人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来到了一家婚纱店，这似乎是扬州极为出名的一家店。栖迟站在门口，一脸疑惑。
“进去吧，妹妹。有人在等你。”
“哦……”
栖迟在主编温和的语气中独自一人进了这家看上去装修很精致的婚纱店，店里顾客很多，正放着那首许多人都耳熟能详的音乐《全世界宣布爱你》。而且这家店似乎还格外的别致，整个是浅紫色发光的墙纸，稀稀落落陈列着一些极为华美的婚纱。最奇怪的是，自她进门那一刻起，店里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聚集在了她身上，这让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穿得太寒酸了。
“对全世界宣布爱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这颗心没畏惧太坚定……”熟悉的声音，但并不是魂牵梦萦的他。
慕冰一身雪白的西服，缓缓从转角处走了出来，跟随着音乐动情的唱着。直到走到栖迟跟前，他止住了自己的歌声。
“小迟，嫁给我好吗？”
慕冰单膝跪在地上，声音温柔宠溺到似乎可以挤出水来。
栖迟心里有些柔软，但却说不上太感动。曾经梦寐以求的场景，如今全都变了味道。
“好。”栖迟把手伸出去让慕冰戴戒指那一刻，整个店里的人都开始沸腾。他们纷纷开始放起了彩带，似乎有喜事的是他们而不是栖迟。
而栖迟，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
慕冰站起身来紧紧抱住她，周边人开始起哄。
“我们的准新郎新娘，亲一个再走呀！”
“对呀，你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就满足我们的眼福吧。”
……
慕冰犹豫地看着栖迟，却从未想过，栖迟会那么主动地送上自己的唇。在两唇接触的一刹那，慕冰似乎感受到了栖迟脸颊上冰凉的液体。
“别哭，”慕冰头抵着栖迟，柔声道，“我会一直在，你的婚纱我为你选好了。是这里最新的一款。就算我们之间没有爱情，我也要让你享受两个人结婚应该有的一切。我要让你风光无限，让你知道，你比白婷好一万倍。”
“好。”
慕冰低下头，看着栖迟没有焦距的双眼，心里很难受，却无可奈何。
十二月，扬州难得的天高气爽。
这一天，寒梅开遍荒野。在扬州最繁华的路段，上演着两出戏剧性的盛大婚礼。
“如今两对新人共用我们一处教堂，是我们的荣幸。”神父站在神圣的天阶上，开始宣读圣言。
而白夜止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栖迟。
今天的她，美得摄人心魄。一头黑发张扬的铺在身后，没有挽任何的发髻。脸色也很好看，白里透着天然的桃红，唯独那唇，红得火热。
而栖迟，却不施舍白夜止哪怕一个眼神。
“宣言宣读完毕，请两对新人，互相给彼此留下爱的印记。缠缠绵绵，真情到永远。”
神父苍老的声音穿破在场尴尬的气氛，底下坐得满满的群众开始起哄。
白婷转头看着白夜止，脸上呈现出小女孩娇羞的神色，而白夜止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对面的栖迟身上。
慕冰为她弹去身上的一点枯枝，栖迟对他温和地笑。
慕冰双手抬起她的脸，两个人在缓缓靠近。白夜止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口疼痛难忍。
“白夜止，我才是你的妻子。”
白婷压得很低的声音传来，白夜止这才回过头。
白婷似乎变得有些急不可耐，就那么一把拦过男孩吻了上去。两个人身影交错，从背后看，似乎真的是将对方爱到了骨子里。而真情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他们一个在吻，一个在逃。
“啪！”
“栖迟！”
“小迟……”
栖迟就那么在婚礼的当场，直勾勾倒了下去，没有丝毫的征兆。
白夜止挣开白婷，飞奔过去抱住她。
“小迟，别怕。我带你去医院，我们马上去医院。”
一旁的慕冰没有阻拦，就那么站在一边，任自己沦为这场婚礼的笑柄。而白婷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哭得声嘶力竭。
“栖迟，我早晚会让你付出代价。我会让你和夜止，自食苦果。”
慕冰知道，白婷此刻恨得不顾脸面。他忽然有些同情她，毕竟他们太像。都是情场里，不折不扣的失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