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在医院住了没几天便草草出了院。
住院这几天,慕冰一直守在她身边。两个人甜腻腻地过了很完满的一段日子。
“老公啊,我的学校在哪里啊。”栖迟挽着慕冰的手,踩着满地的白雪,咯吱咯吱地走着。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慕冰刮了刮她的鼻尖,笑眯眯地望着她。
“不是呀,算来算去,我这个年龄也该是上大学了吧。住院这么久肯定落下不少的课业,你跟我说说我好补嘛。”栖迟对着他撒娇,“我可不是急着想离开你,我才咱们俩肯定是在一所大学,毕竟是夫妻嘛。”
“那就很遗憾了,”慕冰故作惋惜,“我和你不是一所大学呢,我是这里有名的重点大学,你在一个不知名的旮旯大学。”
“真的假的……”
栖迟目瞪口呆,“我感觉自己脑子很灵光啊,我有那么笨吗?”
“你不笨,你蠢,先回家吧。”慕冰揉了揉他头顶一窝毛茸茸的乱发,软糯糯的感觉很好。
而一路上,栖迟都沉浸在自己很笨的悲伤中无法自拔,话说夫妻差距这么大真的好吗,不会出问题吗?栖迟边想边低着头往前走,“啪!”
“哎呀,妈呀!好疼啊。”栖迟摸着自己的额头,心里莫名荒凉。
“你都不会告诉我啊,你还爱不爱我嘛!”栖迟撅起嘴,一副高度不满的样子。
“小傻瓜,”慕冰挽着手站在一旁看热闹,“走路都不看路,想什么呢。不让你挨一下子长长记性我看你下次还这样。疼了吧?”
“哼,不理你了。”栖迟甩甩手进了屋子开始打量屋子里的摆设,这栋别墅很大很敞亮。整个是米黄色很温馨的颜色,屋子很空,没有多少家具。不过左侧墙壁上挂着的结婚照倒是很显眼。
慕冰站在女孩身后,看着她娇瘦的背影,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栖迟站到照片下面,仔仔细细地看着照片里的男孩和女孩。都是年轻俊美的样貌。就那么乍一看,倒是还真像天作之合。忽然,栖迟脑子里掠过一些奇怪的画面,画面里有身穿雪白婚纱的白婷,有慕冰,还有自己,还有一个……
“头好疼啊。”栖迟觉得自己头痛无比,脑子里像是有一颗定时炸弹忽然爆炸一样,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那个模糊的人影,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晰。
“小迟,”慕冰慌忙跑过去抱住她,声音温柔地安抚她,“别想了好不好,那些都是些不知值得一提的往事了。现在你有我啊,别再折磨自己了。”
“我不想,不想。可是我的头好痛啊,阿冰,阿伶……”栖迟毫无意识地脱口而出,慕冰的抱着她的双手顿了顿,面色渐渐变得很难看。
栖迟额头上冷汗涔涔,慕冰摇摇头,心疼地扶着她躺在床上。
“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好了。这些都不是你该承受的,你多无辜。”慕冰一边轻声说着,一边替她盖好被子,看着她慢慢坠入梦境。慕冰叹了一口气。
原来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忘不了他。
慕冰把墙上的照片取了下来,“不论如何,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既然你不愿意看见它,那我会让这些永远消失。”
慕冰转身离开,而此时,床上的栖迟泪流满面地睁开了双眼。
上海
“阿伶,说好了你至少接受我的工作两年,两年不到,你别想离开。”
丁伶脑海里不断回响着这几句话,他烦躁的把桌子上的文件扫落在地。”
“哟,谁惹到我们大少爷了?”
一个妖艳的女人抱着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孩子进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你来干什么,不是说过,进来之前先敲门吗?这么点基本的礼貌都不知道吗?”丁伶不耐烦地挥挥手,“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说明来这里的原因,五分钟之后我就叫保安了。”
“丁伶,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妈!你儿子想见爸爸了还不行吗?”女人把孩子放到一旁的沙发上,对着丁伶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你不叫我一声妈就算了。不过,丁伶我告诉你,就算你回来了,有了儿子。这公司也迟早是我的。你那个老不死的爸爸,呵呵……”
“你给我闭嘴,你不是我妈!我妈在国外度假,你以为凭你那点伎俩还能瞒过我爸?冯雪,你有什么资本!”丁伶仅仅捏住那个女人的下巴,直到掐出点点红血丝。
“我有你儿子。”
“哦?是吗?”丁伶冷笑,“他不是我儿子,你要杀要剐随便。”
“丁伶,你比我还无情。孩子我给你放在这儿,话我也说完了。你好自为之吧,别忘了你的女人。”
冯雪扭着妩媚的身姿娉娉袅袅地离开了,孩子在沙发上哭得放肆。
丁伶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乳臭未干的奶娃娃,你不是她的孩子,也不会是我的孩子。
“喂,李秘书吗?把睿睿的奶妈请过来,把他给我抱走。”
丁伶全程没有碰过那个可怜的孩子一下,只是入了迷一样看着自己手机上的照片。
仰头看漫天繁星的她,在饭馆狼吞虎咽的她,春日里放风筝的她……
一帧一帧,全是风景。
小迟,不知道没有我的你,会不会过得好。
辽宁医院
“护士小姐,对不起,请问一下这里的小姐去哪了?”白婷看着空空如也的病床,疑惑地问一旁正在收拾病房的护士。
“哦,您说栖小姐啊,她今天出院了。”
“出院了?我知道了,谢谢你。”白婷拎着东西的手有些麻木。
既然已经出院了,那么我也不方便接近她了。
不过,总也有机会的。
白婷抓着花的手越捏越紧,直到把那一束花的包装捏成细细的条状后,才转身离开。
“奇怪,都说了已经出了院了。怎么还在这站那么久。”
慕冰家
刚刚苏醒的栖迟正趴在院子里晒太阳。
寒冬的天尽管凉,但偶有一天,阳光也是很好的。不燥热,满园满园的清清凉凉的味道。
“进来吧,外面冷。”慕冰倚在门边,温柔地唤她。
“我不要,今天天气那么好。阿冰带我去看雪吧,去最好看的地方。”
“好吧,”慕冰转身回房间拿了一件相对厚些的棉衣披在她身上后,挽着她的手出了门。
两个人走走停停大约刚过五分钟,外面竟然又下起了雪。
“白雪白了头,我们会长长久久。”栖迟踮起脚,在他的唇角留下了浅浅的一个吻。
是啊,白雪白了头。
我们没办法走到时间的尽头,就只能这样白头。也算长久了吧。
“好漂亮啊,阿冰,我以前是不是南方人啊。怎么会对雪有这么奇妙的感觉。”栖迟看着落在手心的雪化得没了痕迹,心里流过一抹浓浓的感动。
“对啊,我们是南方人。”慕冰轻叹,不知道心里究竟是悲是喜。
“阿冰你看,这雪真的是六角的形状啊。一片一片的好可爱。”栖迟在一旁玩得不亦乐乎,蹦蹦跳跳的样子倒是像极了还未成年的孩子。
苍茫的雪地与栖迟纯白色的棉衣融在了一起,唯独那一头漆黑的长发,看上去格外的青春活力。
“栖迟,你要是能一辈子这么快乐,那该多好。”慕冰喃喃自语,他看着栖迟越跑越远的身影,回了回神,追了上去。
“小迟,你慢点啊。累不累啊。”慕冰在后面追着前面玩得欢脱的女孩,两个人倒是形成了一幅绝美的雪地图。
辽宁是纯正的北方,冬天冷得很厉害,但雪景也是少有的美丽。
打打闹闹的一对夫妻,从那一片空地的一端,绕到了另一端。
时间仿佛就那么听话地静止在了这短短的不到一个小时里,男孩女孩都像是冬天里的雪娃娃,满身满身的落雪,满身满身的温柔。
“诶呀,好累啊。”栖迟就那么直直地躺在一片白雪里,看上 去一副不怕冷的样子。
“起来,地上太凉了。你身子骨本来就不算好。”
“那你拉我呀。”栖迟伸出手,笑得很妩媚。
慕冰就那么毫无防备的把双手放到栖迟手里刚要用力,却反过来被栖迟一把拖到了雪地里。
“呀,被骗了。”栖迟抓起一把雪就往慕冰脖子里塞。岂料慕冰一个转身……
“唔。”栖迟的嘴就那么被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尽管心里很不甘,但栖迟却又无奈。
他们在雪地里缠绵深吻,平整无痕的雪地就那么被压出了一层层爱的痕迹。慕冰把手伸进栖迟的棉衣里,却猝不及防被栖迟一把推开。
“你,我……”栖迟两颊绯红地看着他,“这里太冷了,我们会受伤的。”过了许久,栖迟才犹豫的说出了这句话。
“对不起。”慕冰看上去很痛苦,明明知道不能这样,却还是忍不住。
“小迟,谢谢你这么早制止了我。”慕冰抬头,露出一个很勉强的微笑。
“我们回家吧。”慕冰对着栖迟伸出手,想要拉她起来。
“可是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看着女孩不伸手,慕冰一把抱起她。
回家吧,就算你不是我的,至少我们还有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