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公子央的另一面
丁汀汀2017-07-03 14:103,339

  苏苍气恼自己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兄弟们的惨死,他痛心疾首,恨不得与苍狼卫血战一场,替他们讨回公道。可是公然与田宗彦反目,危及未来的战局,就算只是表面的平和,他身为一军主将,也要勉力维持。一来他没有证据证明,那夜偷袭云中大营之人便是苍狼卫,幕后主使者是田宗彦。二来陌离的话句句在理,是他手下的将士挑衅在先,苍狼卫采取何种行动都是合理的。

  虽然有这样的一番体认,苏苍心中已经对田宗彦恨入骨髓。他没有事先经过他的允许,便私自让苍狼卫进驻临水,此其一。其二,他不可能对云中大营的夜袭事情没有耳闻,但他却避不见面,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让一个陌离挡在大营外,殊不知这临水还在他的治下。

  “这么说来,将军是知道这些人并不是匈奴人,而是我赵军了?”苏苍抓住他话中的漏洞,厉声反问,“既然知道他们是赵军,而你却痛下杀手,这岂不是挑起两国争端?且不说赵齐两国乃是联军攻秦,你如此作派,是在破坏两国邦交,一旦邦交失败,赵国转而攻齐,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陌离冷冷地睨他,“攘侯所言甚是。且不知这赵军突然挑衅我苍狼卫,又是哪门子的邦交礼仪?”

  “将军可还记得,这是赵地!此乃云中,乃是本侯治下!”苏苍亮出帅印,“本侯命你即刻退出临水。”

  陌离居高临下,半晌没有言语,定定地看着苏苍,然后他摇头,“末将是齐军,苍狼卫的统帅,只听命于公子彦,不受你的军令。他离开前,命我等坚守临水,我等便不会离开。若是攘侯执意如此,还请与公子彦直接交涉。今日杀了攘侯的人,末将也是职责所在,若是攘侯认为此乃邦交事故,末将自当请罪。”

  “那便请你把公子彦叫出来。”苏苍强忍杀人的冲动,这是他的临水,可却被告知军令不通,田宗彦果然是治军严谨。

  陌离说:“方才末将便说了,他不在此地。他已有数年没有回齐,西衍先生接他回临淄与家人团聚。”

  这便是苏白赶到临水大营前,听到的话。

  与家人团聚!

  一抬头,高耸的城墙血迹班驳,墙下尸横遍野,百余人身首异处,手段极其残暴。她曾对初小所言,一笑置之,认为战争大都是残暴的,没有哪一场杀戳是所谓的仁慈,人类之所以反复强调和平的重要意义,是因为战争的无情和不无抗性。但她今日亲眼所见,苍狼卫如此残忍的杀人方式,令她遍体生寒,终于能够体会战争也有可能是仁慈的杀戳,而不是如此残酷的剿杀。

  她抬起头,望着城墙上站着的陌离,他的眸中寒意与杀意并存,对没有生命最起码的敬畏,而是凌驾于生命之上的冷漠。人命于他,又算得上什么?

  “备马,本侯要去临淄。”苏苍回眸,看到易了容的苏白,“你回云中去,五日后与公子央出发往中山国。”

  苏白上前拉住缰绳,“你不能去临淄。”

  “为何我不能去?我要找田宗彦问个明白,让他的人撤出临水。”

  “不行,二哥,你这样去了,赵齐此番结盟因为你而出现问题,赵王更有理由下了你的兵权。”苏白死命拦着,“小不忍则乱大谋,将士们固然死得不明不白,但是你仔细想想,百余人的性命怎比得上你手中十万的兵权。且不说我罔顾生死,你再想想,这些人为何突然哗变,这当中又是何人在煽动?疫症之时,云中已乱过一次,你还不明白吗?”

  苏苍仰天长叹,“难道这些人就这般白白丧命吗?”

  “冤有头,债有主,总该找到真正的仇人。”苏白总觉得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可她又找不到证据。

  “你还在为田宗彦辩解?”苏苍痛心,“你若是要说夜袭之事不是他指使,那么临水呢?你难道看不到吗?”

  苏白无力辩驳,“二哥,一切还需从长计较,切不可感情用事。我与那田宗彦已经没有瓜葛,当日我已经说得很明白。目下保全你和大哥手中的兵力,谋定而后动,才是你我该做的。随我回营,不用等五日,明日我便往中山,尽快筹措粮草。”

  “那么他们呢?”苏苍望向城墙下的尸首,“白死了吗?”

  “不会的,这笔帐且先记得,总有手刃仇人的那一天。”

  苏苍苦笑,“那好,你不要忘了,若是查出真相,你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人。”

  苏白咬牙,“我答应你,若是找到那个人,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替将士们讨回公道。”

  赵惠王二十五年的这个元日,于云中诸将而言,是一个充满悲伤的元旦。军营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百余人的尸首抬回云中,将士们直嚷嚷着要去临水报仇,被苏苍强压下来——谁要是敢无令踏出云中,以逃命论处,杀无赦。可是那些身首异处的尸身,如何也拼不回原样。

  苏苍最后下令,把这些尸首埋到一处,也不至于让他们身首分离,成了孤魂野鬼。

  下葬的当日,苏白收拾行装,带着女杼和初小,与姬央一道离开云中。

  临行前,苏苍一路送她,千叮万嘱,很是不舍。

  “你要想,我和初小一路从邯郸出来,到了你这云中,也是一小的一段路程,我二人尚且安然无虞,如今有公子央的保护,更会一路顺遂。”苏白这话是说给姬央听的,言下之意便是她出了意外,只能算在他的头上。

  姬央淡笑,“攘侯放心,白先生这一路有央的照拂,定然能安然无恙。只是这公主殿下,不知何时出发?”

  苏苍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公子心系舍妹,但兹事体大,不容有失。在适当的时候,小白定会与公子相见,亲自向公子道谢。”

  姬央抬手一礼,“央这就告辞。”

  苏苍只能止步,目光直望着苏白,“如此,我就把她托付给你。”

  苏白对姬央的印象并不好,风流成性的纨绔,但这只是他的表面,实则城府极深,从阿妙的满堂春事件便可见端倪,他能将计就计,令阿妙断了嫁他的念头,颜面尽失,赵王脸上也不好看,便可看出他手段的狠戾,比起田宗彦来,不相伯仲。

  他口口声声说对自己情根深种,苏白是不会相信的,他与中山国有旧,与姬容兄弟相称,求娶她之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他却以为能瞒天过海,以爱为名,将她娶到手,以行他占据中山国的事实。

  是以,苏白上路之后,便窝在马车上睡觉,不想和姬央有过多的接触。

  但是你往往越想避开的,越是避无可避。

  因为苏白的马车陷入冰窟窿,脱不了身,唯今之计只能是丢弃马车。可没了马车,苏白便要骑马,这天寒地冻的,她可不想还没到中山国便被冻成狗。

  “央不介意与先生同乘一车。”姬央对此也是爱莫能助,出发前为了加快速度,没有携带多余的马车,他的仆从二人与女杼同乘,初小和他的二名侍卫骑马,他和苏白一人一车,再没有剩下的车辆。

  苏白想到要和他坐在车中多日,吃住都在一起,心中就像吃了苍蝇一般。

  可是马车内的温暖和马上的寒风吹拂,最后她还是妥协了,爬进姬央的马车里,她不自觉地抖了两抖。她向来知道姬央这个人华而不实,身着的衣饰于人群之中最为显眼,华丽的色泽,精致的剪裁,衬得他朗如日月,灼灼其华,出行时的派头也是鲜花簇拥,同样身着华丽的婢女香粉浮动,无一处不是精致而奢侈的。但是在这处马车内,却十分的简陋,没有温暖厚实的毛毯铺地,没有熏香的暖炉,冷得十分的彻底。而苏白没有记错的话,这辆马车的外观,乃是价值昂贵的黑楠木所造。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虚有其表?

  “冷吗?”姬央问他。

  苏白点了点头,“不冷才怪。”

  姬央苦笑,“央习惯了。外表看着穷奢极欲,而真实的内在却是简陋至极。因为央只能顾及外表,而无法兼顾内里。”

  说罢,他下令出发,抓了一件大氅给苏白,“披上吧,夜里还会更冷。”

  苏白没有拒绝,他可不想冻死在路上,可这大氅也委实太寒碜了,也莫怪他平日都是一件单衣,还以为是为了风度翩翩的效果,原来是大氅拿不出手。

  “你这么穷,为何还要强撑门面呢?”

  “央若是不这般打扮,列国可会看得上央,赵王又怎会答应把长公主嫁给央。”姬央随意在另一侧躺下,“先生且委屈一夜,等过了一片荒漠,明日可达赵燕边境的驿站。”

  苏白扭捏不肯躺下,蜷起一团坐着,“公子央,你不觉得你对我说这番话很是不妥当吗?”

  姬央睨他,“央知道先生和公子苍的关系,是以这才以真面目相见,是为了告诉公子苍,央与之结盟之心可昭日月。央不想有所隐瞒,想借先生之口告知于公子苍和公主,央的毫无保留。央在燕国没有退路,对公主的感情也没有退路。”

  苏白觉得这话不太对劲,“你说某与公子苍的关系?”

  “都说公子苍有龙阳之好,而先生又得他之青眼……”

  苏白一口血卡在咽喉处,满脸胀成猪肝。

继续阅读:第六十七章:他爱上的是她爱别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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