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水面上现出一枝亭亭玉立的粉色莲花,莲花下铺着一片如翠盖般的莲叶,一位美轮美奂的姑娘光着两条雪白的手臂,将头支在翠盖上面睡着了。
姑娘只在水面荷叶上露出她的雪白头颈和手臂,下面整个全部没入水面以下,双峰若隐若现,那醉人的曲线随着淑女均匀的呼吸慢慢起伏,浓密、乌黑的秀发散铺在翠盖上……睡美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少女特有的体香一缕缕地传来。
霍殷有些恍惚了——水面上怎么会浮着一个睡美人呢?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双眼,以为是自己看花了双眼,迈出两步走到了池边,可是……真没看花眼啊,睡美人额心一点朱红赫然映入眼帘。
那一点朱红,突然令他想起了那条叫“绾晴”的锦鲤头部缀着的那一点艳烈的朱斑。
难道……真如人们传言的那样,娆河里有妖精?
这一惊,他脱口而出:“绾晴!”
声音虽然不大,但听来却是震撼心魄。
睡美人猛然惊醒,抬头一看,上身挺立,她那雪白柔嫩的前半部分便大都暴露在了霍殷的眼前。
霍殷一愣,旋即条件发射似地转过身去,以背部面对她。
青玉怎肯错过这样的机会,猛地钻入水中,游到池边,憋了一口气,将头探出水面,对着霍殷的后背瞪大了眼睛,心中狂喜——今天我吃定你了!
青玉正准备向霍殷施法,却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回水下。
是红鲮!
红鲮飞扑向青玉,她们盘旋着,在水面激起了一层水花。
听到水中有动静,霍殷转过身来,一看,水面上哪里还有什么睡美人啊,不过是一红一绿两天锦鲤在追逐嬉戏而已,那溅起的水花将他衣服的前襟都打湿了。
原来果真是自己眼花啊!也许自己刚才又产生了幻觉了,他想,按了按打湿了的前襟,笑对水面说道:“拜你们所赐,我得回房换衣去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池塘,回房去了。
此刻,沉入水底的青玉和红鲮又起了争执——
“姐姐,你为何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我行动?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青玉气愤地指责着红鲮。
可红鲮却严肃地说:“妹妹,你有所不知,就在你正要动手之际,我看到了一团白色的阴影罩在你的头顶,你若真的贸然对那男人下手了,你肯定也就凶多吉少了!是我见势不妙,将你拉了一把,将你拽回水中的,妹妹可别误会我了。”
“姐姐这是看上了那位男子,所以才编出这样的谎言来诓骗我吧!”青玉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冷哼了一声道。
“妹妹你爱信不信,反正姐姐我是看到了一团白色的阴影一直跟随着那男人的左右。上次我受妹妹之托去刺拿那男子时,他正在作画,画上的那尾锦鲤突然向我开了口,叫我放过他,我心想着这事蹊跷,所以才放弃动手的。而且妹妹你这两次杜那男子下手,救了那男子的其实都不是我,而是那团白影……”红鲮向青玉耐心解释道。
“白色的阴影……”青玉有些将信将疑。
的确,这两次就在她即将得手之时,她是感觉到有道白光挡在她面前……
难道红鲮真的没有骗她?
思忖着,两人慢慢摆尾沉到了塘底。
夜晚降临,青玉出去觅食去了,红鲮正偎着一缕水草歇息,突然在恍恍惚惚间,一个身着白裙的年轻的女子向她走来……
不,应该是向她飘过来。
女子很美,白衣阙阙,黑发飘飘。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女子飘到了她的面前,这时她看清了女子的面容……只是女子的面容令她大吃了一惊——
女子的面容竟然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难道我这是在照镜子吗?我有这么美吗?
红鲮陷入了一团懵懂之中。
女子突然将身子一曲,对着她行了个礼,开口说到:“红菱姑娘,小女如雪打扰姑娘休息了!”
“如雪……”红鲮喃喃开口,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照镜子。
“是的,小女名叫骊如雪,年方十六,与红鲮姑娘长得极其相似,实乃有缘。如雪知道红鲮姑娘心地纯良,所以特来叨扰姑娘,只求红鲮姑娘能助如雪一臂之力。”女子款款说到。
什么意思?
红鲮有些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叫骊如雪的女子,一心全被她的容颜给吸引了。
说真的,看着这位如雪姑娘,她就仿似在看自己一样,越看越美,越看越赏心悦目。她从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美到如此地步,这简直比在水面上照自己看到的效果美上百倍。
她这样痴痴呆呆地看着该女子,以至于人家在说些什么她都没听到,只听到后面半句说是邀她帮忙,她这才“啊”了一声,张大了眼睛盯着她。
“小女如雪出生在北方的一个叫骊戎的小国,我本是骊戎国国王庶出的女儿,强权的大汉皇下令征服我的国家,骊戎国被大汉攻破,我的父王阵亡了。骊戎国的王后为了苟且偷生,答应了大汉的屈辱和谈条件,并以不详的罪名将我处死,如雪心中这口冤气聚集不散,整日游荡不得安生……”
“什么?你是个亡魂!”红鲮的眼珠子都快瞠出眼眶来了。
“是的,我已死有一年之余——”女子悠悠说到——
这绝对是一个惨绝人寰的故事……
听了骊如雪的悲惨身世,红鲮义愤填膺:“这么说,你的魂魄一直跟着那个殷王爷,就是想要为你父王报仇了?”
“不。”骊如雪摇了摇头,道:“霍殷是个好人,我要报仇的人不是他,而是大汉皇帝。可是我不过是一介亡魂,卑微得如同一缕烟,我又如何能够报得了这血海深仇呢!可巧,我那日在碧落湖上游荡时看到了红鲮姑娘,红鲮姑娘与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我想也许我的机会来了……”
“你要我冒充你去杀大汉皇帝?”红鲮微微吃了一惊,她并不傻,一下子就猜到了骊如雪的意图。
骊如雪突然朝着红鲮跪了下来,泣求道:“杀了大汉皇帝,小女可以沉冤得雪,姑娘的师父和妹妹也可以喝他的血得道成仙,这难道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吗?如雪跪求姑娘了,向姑娘磕头……”
见她来行如此大礼,红鲮忙将她扶住,不让她为自己磕头。
“这事我也做不了主的,我得回去问问我师父才行。”犹豫了一下,红鲮点头说到。
“那就多谢姑娘成全了。”骊如雪猛地磕头向她行了个礼。
红鲮正要去拉她起来,突然眼前的骊如雪化成了一缕白烟,散了。
红鲮心里一凛,一个激灵,身子一颤,突然清醒了。
原来是做了一场梦。
……
“着火了!好大的火呀!”一阵尖叫打破了入夜后的宁静。
火是从霍殷居住的院子里蔓延出来的。
“姐姐,着火了,怎么办?”觅食归来的青玉趴在池壁,望着浓烟滚滚处惊慌地问。
她很怕火。
不但是她,红鲮也很怕火。
“这么下去,会不会殃及池塘啊?姐姐,我们回碧落湖去吧!”青玉担心地说。
“嗯,你先走吧,姐姐去去就来。”红鲮说。
“姐姐,你别去!你没有必要去为那个男人冒险的!”青玉知道她想去救霍殷。
“没事,我去去就来。”说着,红鲮已经化作一道红烟上了岸。
她知道这把火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的,也许就是上次追杀霍殷那帮人干的。骊如雪说霍殷是个好人,她也觉得霍殷是个好人,她不忍他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