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子霍明虽然心里不太愿意,但表面上还是服从地用衣袖替她驱赶着头上的蜂蜜。
这一幕,远看着就像二王子在一路调戏榆梅夫人,想要抱她,抚弄她。
大汉皇气得怒而离座。
榆梅夫人眼尖,看到大汉皇起身,她赶紧阻止二王子道:“妾身谢过二王子,皇上就在那,我们过去吧。”
霍明这时总算也看到了大汉皇,他见父王从亭台上离去,还以为是父王因等得久了,不耐烦了,就急了,想去追大汉皇。
他猛跨了一步,甩开了榆梅夫人,突然又觉得这种动作很失礼,于是又停住,回身对榆梅夫人说道:“请母亲先行。”
榆梅夫人微微一笑道:“公子有礼了。”然后故意像崴了脚一样,走得很慢。
霍明几次都想要上前去追赶父王,却碍于礼教,只能缓缓跟在榆梅夫人的后面。很快,大汉皇便走出了他们的视线。
榆梅夫人对霍明说到:“二王子,皇上定是又有急事走了,妾身明日再为公子约皇上出来在此地见面聊天,如何?”
霍明本想利用这个机会与父王好好修修感情的,这机会眼看着就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了,无尽失望不由得尽写在脸上。他只得谢过榆梅夫人,然后悻悻然地打道回宫了。
榆梅夫人匆匆赶回房,正碰上大汉皇手握长剑冲出来。她慌忙上前拦住,问道:“皇上这是干什么去?”
大汉皇怒道:“孤去杀了这个畜生!”
“皇上,使不得啊!”榆梅夫人赶紧拦住。
大汉皇怒气正盛,一把推开了榆梅夫人,冲了出去,榆梅夫人赶紧追过去,拉住大汉皇道:“皇上,是臣妾不好,臣妾不该代换上去宴请他。皇上,二王子是有战功的,而且是皇后娘娘的嫡出儿子,皇上如何杀得?”
“王子淫乱宫闱,传出去皇上的脸面何存啊。”
“外人也会议论纷纷,骂臣妾也就罢了,他们会骂皇上,为了一个女人杀了亲儿子。皇上,切莫为外人笑柄啊!”榆梅夫人伏地痛哭。
大汉皇也是一时气愤,并不是真的就失去了理智,这些冲动之举无非是做给榆梅夫人看的,也是为了捍卫一把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他要不这样“冲冠一怒为红颜”,他也觉得在榆梅夫人面前没面子。其实真要他拿剑去杀了他的亲儿子,他也还没有冲动到那种地步。
见榆梅夫人如此阻止,他将剑往地上一扔,过来扶起她,道:“委屈夫人了,这个畜生!”
这时候,大汉皇对二王子从前的偏爱之情已经全然没了,他令姬公公去将二王子叫来,他要好好教训一下他。
霍明得到口令,还不知道是何事呢,他还以为是榆梅夫人帮的忙,给他制造了父子相谈的机会呢。
谁知当他兴冲冲地来到父王宫中时,看到父王一脸的怒容,顿时就纳闷了。
“儿臣参加父王。”
大汉皇蹭蹭蹭地走过来,也不说话,对着他的脸就给了他一耳光,打得他当即跪了下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父王,儿臣做错了何事惹您生气啊?——”
“你,马上去曲乌,去修皇陵去,若无皇令,不得回宫。”大汉皇冷酷地说。
派二王子霍明去曲乌监管修皇陵,这基本宣布大汉皇与二王子之间的父子之情彻底泯灭,比派出去守宗庙的大王子霍都还惨。
霍都在曲府守宗庙,还好端端地活着,只要他不死,大汉皇过世后,说不准国家还是他的。
但是给大汉皇修皇陵的儿子就不同了,修了皇陵,你连进宫的机会都没有了,就在那守一辈子吧。
二王子霍明当即脸色大变,瘫软在了地上——他不明白,从前那要偏爱他的父王,为何现在如此地恨他!
“不好了,娘娘,皇上要赶二王子出宫了!”云公公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对着皇后娘娘就叫到。
景皇后正在手捻佛珠念经文,一听这话当即挺了起来,大惊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听人说皇上盛怒,将二王子叫去打了一耳光,还骂他,叫他到曲乌去修皇陵……”云公公惊魂未定地说到。
“啊——”景皇后眼前一黑,头一晕,一个趔趄栽倒在几案上。
“娘娘——”
云公公和几位宫女马上涌了过来,将景皇后一阵乱攘,景皇后醒转了过来,跌跌撞撞地就要去见大汉皇。
“娘娘,你——”云公公很担心她的身体。
景皇后摇了摇手,无力地说到:“云公公,扶本宫去大华殿。”
云公公只得扶着皇后娘娘朝大华殿赶去。
“皇上,究竟明儿他犯了何事,你要对他恩断情绝?”景皇后此刻已经乱了心智,哪里还还顾得上措辞是否得当。
“好,你既然来了,我就将你儿子的所作所为与你说清楚——”大汉皇见她这副样子又是来吵架的,便没好气地将二王子在花园里对榆梅夫人的调戏行为讲了一遍。
再联想到从前二王子对榆梅夫人的种种放浪和不恭——比如在榆梅夫人宫里睡觉等,他越讲就越生气。
“皇上,这一定是误会啊……”
“误会?这可是孤王亲眼看见的!难道你以为孤王已经老到瞎了眼吗?”大汉皇听她如此为她儿子辩护,心里更气,挥手让她离去,不想再听她说话了。
景皇后也不敢再言语了,怕那句话没说对,大皇后会更加生气,然后更加迁怒于儿子。
驱走了景皇后后,大汉皇马上召集百官上殿,说有重要事情宣布。
“孤昨夜做了一梦,见到了先王,先王托梦与孤,要二王子去曲乌驻守修筑皇陵,并代为守陵。”
圣旨一下,群臣纷纷反对。
大汉皇心意已决,毫不理睬群臣的抗议。
这时,景皇后又赶来了,一进大殿来就向大汉皇跪下,哀求大汉皇留下二王子——
“请皇上念在臣妾与皇上夫妻一场的份上,求皇上留下我们的儿子吧。”
大汉皇已经对她死心,见她又公然出来捣乱,心里更是厌烦,随即果断地下旨道:“股意已决,任何人都不得违逆。”
二王子霍明没法,只得接旨。
“不用忧伤了母后,儿子认命便是。只是儿子担心母后在宫中孤独,儿子走后,母后一定好好好保重身体,不要让儿子牵肠挂肚才是。”二王子霍明悲伤地对皇后说道。
景皇后的心都碎了,她流着泪对二王子说:“儿啊,你说你做事这么就这样糊涂呢……你怎么就如此不检点呢……”
不检点?二王子觉得很莫名其妙。
“儿子知道父王的意思,他是想将大哥立为太子,所以才故意假借先王托梦之事将儿子遣往曲乌的。”二王子一厢情愿地这样认为:“其实,没有皇位那又怎么样?儿子只想好好地服侍母后到终老,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便是了。”
原来霍明早已厌倦了对王位的争斗。
听到儿子这样的肺腑之言,景皇后更是辛酸,儿子还是好儿子,让他为了皇位争来争去的人是她这个母亲啊!早知道今日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当初还费尽心思地争什么争呢?可是,在这宫廷里,生为皇子,你不争别人也会将你拖入争斗的漩涡中啊!
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儿子啊,不是你想象的这样,你父王说,他亲眼看见你在花园里调戏榆梅夫人,所以他才作出的这个决定。”景皇后只得实话实说。
调戏榆梅夫人?怎么会呢?
二王子喊冤道:“没有啊!我没有调戏榆梅夫人啊!儿子从来就没有那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啊!儿子是冤枉的啊!”
“不行,你不能这样被冤枉,你一定要去找你父王辩解。”景皇后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催促二王子快去找他父王说清楚。
可是,大汉皇哪里肯听二王子的申诉呢?他根本就不相信二王子的辩解,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并且他认为二王子做了错事还撒谎,妄想掩盖自己的罪行,这让他更加恼怒,命他速去曲乌。
二王子是非走不可了!
景皇后悲愤难当,认为这是榆梅夫人设下的陷阱,在气愤之中,她决定去找榆梅夫人理论。
云公公拦着了她,劝道:“娘娘,在现在这个关键时刻,你切莫乱了分寸,乱了分寸只会将事情越弄越糟糕的。”
“那你说难道我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贱人将我娘俩搞得骨肉分离么?”景皇后气愤地质问。
云公公想了想说:“娘娘,现在低头或许还有一项转机。”
“低头?什么意思?向谁低头?”
“娘娘,依奴才的建议,您不妨去放低姿态去求求榆梅夫人,只要榆梅夫人肯出面为二王子解除误会,一切都还来得及。”云公公小心翼翼地说,他虽怕皇后娘娘听了会生气,但是为了大局,他还是硬着头皮向景皇后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景皇后一听,果然更加气愤——
要本宫去向那个贱人低头求情?她算个什么东西?!
她不由得心中火气,抬手就将桌上的一碗茶给打翻到了地上。随着“哐当”一声响,房里的宫人们都吓得大气不敢出,连云公公都吓得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