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阿姜吗?
阿姜冲她微微一笑,道:“红鲮,让我来替三王子疗伤吧。”
大家一听他就像老熟人般地称呼红鲮,便都意识到了一定是红鲮的旧相识,又见这人进来时动作如风,侍卫和副将等根本连拦住的机会都没有,又都明白一定是高人来了。
只见红鲮默默地退到了一边,大家只得为高人让道。
阿姜来到床畔,一瞧就知道霍殷内伤不轻,事不宜迟!他当即用一只手臂扶起霍殷,立刻以内力替他疗伤。
时间在难耐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阿姜的额际冒汗,霍殷的脸色却逐渐红润起来。
约么又过了半盏茶功夫,阿姜这才缓缓收功下床,霍殷也虚弱地睁开了眼。
“成殷……成殷……你醒了……终于醒了……”红鲮激动得顾不上霍殷有伤在身,直直扑入他的怀抱,欣喜得痛哭起来:“哇——”
老夫人及众侍卫和下人,见霍殷醒了转来,都统统朝着救命高人施礼,
“谢高人救命大恩——”
阿姜连忙阻——
“好了,好了,不必这样,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阿姜有些累了,这时才有随从上前来端茶递水地服侍他。
“师父——”红鲮向阿姜行了个大礼。
师父?
他就是红鲮的师父?
老夫人一下子就愣住了——难道他就是她辛辛苦苦要找寻的、传说中的鱼凫国君?!
瞧他这神俊高雅的气质,一定是了!
老夫人激动得差点就要匍匐在地了。
不过,她忍住了,并没有这样做,这里毕竟是公众场合,她不能给国君带来任何的不安全。
回头悄悄相认吧!
“红鲮,不别客气,夫人让我来看望你,并代她向三王子及老夫人问安。”阿姜道。
霍殷和老夫人这才明白他是榆梅夫人派来的。
霍殷见是阿姜救了他,忙拉扯着红鲮想要起身,却被阿姜制止了,他说:“卑下不敢当啊,三王子切莫多动,就安心歇着吧,三王子不用担心,卑下刚才已经用内力助你的内伤愈合了,三王子只需休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
说着,阿姜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来,递给红鲮道:“这药对内伤有奇效,你现在将八粒与三王子服下,剩下的再分次服用。至于外伤,用一般金创药涂上即刻,并无大碍。”
红鲮赶紧双手接下,然后马上服侍霍殷服下。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因为从见到师父的第一眼起,她便知道霍殷有救了。
说实在的,她从前一直在心里对师父有着一种神秘的崇拜和爱慕之情,只是师父对她……所以她一直将这种爱慕藏在了心底。
现在好了,她的心已经有了归宿,她同成殷相识相知,又经过生死考验,她终于可以不必暗恋师父了,但是师父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又瞬间升华了,升华到了更崇高的精神上的神圣地位。
在阿姜暂住的将军府上等客房里,阿姜和红鲮进行了一番密谈——
“你的意思说,你这次被劫安全是背后有人指使盗匪那么干的?”阿姜问。
“是的,我怀疑这个幕后指使人是花无双。”
“花无双?”花无双还没有死?阿姜的眉头皱了了皱,“你肯定花无双还活着?”
“是的,她还活着。”红鲮肯定地说:“就她身上发出的那股驻颜药丸的味道,就是她身份独一无二的见证!她现在是阳城首富古老爷的小夫人,据说在古老爷那里非常得宠,也只有她才有那样的财力来买凶杀人。”
“哦……”阿姜开始在房间里踱步,踱了两圈后,他对红鲮说到:“这件事你先且不忙告诉任何人,包括殷王爷,我自然会想出办法来对付。”
“嗯。”红鲮点头,对于师父的能力,她是百分之百信得过,她相信,无论什么棘手的事,在师父的手上最终都不算什么事,他简直就是个神人。这次及时赶来救了成殷的命,便是明证。
这时,一阵咕咕咕的声音从窗外传来,阿姜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鸽子站在窗外的一株花树上向他打招呼。他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红鲮养的那只小灰鸽便如一片旋风一样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手上。
阿姜竟然会通鸟语!
真是神奇!
他亲昵地用嘴唇和脸蛋亲了亲小灰光滑的羽毛,然后抬头对红鲮说到:“红鲮,我不想住在这将军府里,这里不太方便,我走了,有情况我们还是让这小家伙来联系吧。”
“为什么呢?府里住着不是挺好的吗?”红鲮不舍地问。
阿姜神秘地一笑,道:“我习惯了独处,这府里人多眼杂,不方便我行事。”
红鲮知道师父行事一贯不按牌理出牌的,便只得点头由他。
不过,她想起了一件事要问——
“师父,为什么我体内总像有一把火在烧似的,每每十天半月的就得去河里喝下半河的水,才能压得住体内的火,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红鲮问。
“哦。”阿姜心里有鬼,却又不动声色地说:“也许是你在陆地呆了太久,所以渐渐有了后遗症……不过也没什么大碍的,你只需感觉上火的时候就赶紧泡进水里去,这样也就应付过去了。”
这样的解释貌似很有道理,红鲮很信服地点了点头。
师父就是师父,果然什么都懂。
红鲮想了想,又问到:“那青玉在陆地上也呆了很久了,她可有这样的症状?”
“暂时还没有。”阿姜沉吟了一下,答道:“或许是她来到陆地上的时间没有你长吧,现在暂时还没这种后遗症,不过,你也不必担心,青玉的榆梅园里有个大水池,她是不怕的。”
“嗯。”红鲮又点了点头,总算又多了一份安慰。
“还有,师父,我的鱼珠现在……可好?”红鲮问到。
“很好啊,还在寒洞里好好养着呢,和青玉的一道。”阿姜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他当然明白,红鲮的鱼珠其实早就被他烧掉了,红鲮之所以有现在这种症状,完全就是因为失去了鱼珠的庇护。
听说自己的鱼珠尚好,红鲮由衷地对师父道了声谢谢。
……
阿姜同小灰鸽依依道别,小灰鸽在空中飞行着将他送出了将军府。
阿姜来到了阳城街道上,自己找了家安静的客栈住了下来。他叫来客栈的伙计,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给他,吩咐道:“我喜欢安静,不喜欢别人打扰,没有什么事的话请不要来打扰我,也不要借打扫或送茶送水为由进出我的房间,有时候吩咐我自会叫你的。”
伙计得了银子又落得清闲,高兴地不住点头称是。
……
“红鲮,我没事了。”霍殷轻晃着红鲮的手臂。
红鲮总算抬起微微红肿的双眼,为了确定他真的好了,她起身仔细地看着他:“嗯,看起来是好多了……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你没事了!”她总算安心了。
“红鲮,凤蝶呢?怎么没见凤蝶一道回来?”
突然耳边响起了娘亲的问话,红鲮如雷轰顶般地怔住了。成殷才刚复原的喜悦也随着这句问话而瞬间消失无踪,房内的气愤瞬间变得沉重。
“怎……怎么了……凤蝶怎么了?”凤蝶娘焦急地问,她看出了红鲮的不对劲。
红鲮和成殷面面相觑。
半晌,霍殷才痛心地说到:“凤蝶她……坠崖身亡了。”
“啊……”凤蝶娘神色大变,倒抽了一口冷气,问到:“怎……怎么会这样呢?”凤蝶再坏,始终是她的亲生女儿。
“娘……你听我说……”红鲮担心娘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
“不,不……”凤蝶娘心里一阵剧痛,脚步踉跄,跟着眼前一黑,便向前倒去。
“娘……娘……”红鲮快一步地扶住娘亲,大叫:“大夫,我娘晕倒了!”
众人又是一阵忙乱……
凤蝶娘到底是凤蝶的亲娘,乍闻女儿惨死的消息一时急痛,昏厥了过了,等到大夫对她施行急救后,她缓缓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见红鲮正焦急地坐在她的床边,守着她。
凤蝶娘挣扎着要做起来,红鲮忙扶住了她,“娘,你躺着啊……”话未完,她的泪水簌簌地便流了下来。
“孩子,告诉娘……凤蝶是怎么死的……告诉我真相……”凤蝶娘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问道。
红鲮艰难地点了点头,她不想说出真相,她不愿意在已是病体缠身的娘亲的身上再施与哪怕是一丁点的重力——
“娘,凤蝶她,她是个娘亲令人骄傲的女儿……”她咽了咽口水,决定对娘亲编织美丽的谎言。
“啊……是吗?”娘亲的眼底闪出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为了这些欣慰的光芒,红鲮的谎言还得堂而皇之地编织下去——
“当时霍殷哥哥受了伤,妹妹为了救我而舍身求仁,抱着盗匪头子一道滚下了悬崖……妹妹她,她是大英雄……”
“是吗?”凤蝶娘的眼睛大放异彩,一向自私的凤蝶要是真的是这样光荣献身,她这个做娘亲的便不再遗憾了!
“嗯嗯嗯……”红鲮流着泪不住地点头,不住地肯定着自己的谎言,也肯定了死去的妹妹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