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云蓁没想到竟是会听到这么一句,不由微微有些怔愣,呐呐的瞧着祝漠,说不出话来。
“怎么?瞧不出吧?”祝漠啧啧了两声。“莫要瞧那位华桑公主瞧来冷艳如冰,高高在上的模样,性子里头也着实惹人生厌。”
“与旁人不清不楚也便罢了,偏生那些证据落在了皇甫珩的手中。”祝漠想起就觉得好笑。
“皇甫珩也着实非比常人,若是我,在知晓了那个后,怕是会忍不住提着剑将那女人直接捅死。”祝漠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就算是捅死了,我怕是也会忍不住将那女人直接拉出来鞭尸的。”
听着这个描述,云蓁大抵能够猜到皇甫珩到底是瞧见了什么,眉梢不由微微一蹙。“就凭借一些死物,他便断定那孩子不是他的?”
祝漠用瞧白痴的眼神扫了云蓁一眼,兴许是现下虱子多了不怕痒,他面上竟是隐隐浮出一丝疯狂来。
“你一定不知晓吧。”
“皇甫珩他不能生育!”祝漠似乎是陷入了癫狂状态,笑着笑着,眼角都渗出了泪水。
“你说什么?”云蓁瞳孔微微一缩,瞧着祝漠这副模样,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
“那绝对是他的孩子。”
祝漠歪着头,面带嘲讽的瞧着她。“你怎么会知晓?”
云蓁眸光闪烁,开口道。“现下陈景王妃不是替他生下了一子一女么?”
只是祝漠依旧保持着那副歪头模样,只是唇角的那抹笑意越发嘲讽了。
“莫非。”云蓁隐隐约约之间仿若知晓了什么一般。
“是啊!没错!”祝漠赞赏的瞧了云蓁一眼。“哈哈哈。”
“没想到吧?”祝漠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开始逐渐加剧。“一个男人被连续带了两次绿帽,若是我,指不定哪一日便疯了。”
“有些时候,我还是极为钦佩皇甫珩的,毕竟泠国那位公主到底不过是逢场作戏,而枕边这位,可是他自幼一同长大的发妻,哈哈。”
“不仅不能对那个贱人下手,还要极为温和的宠爱那两个孩子,扮演慈父的角色。”
“只因为他不可无后。”
竟是因为如此,皇甫珩方才对自己下手,云蓁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
云蓁眸光一闪,开口道。“皇甫珩就算是会分身之术,怕是也无法在泠国与南唐交错,毕竟驸马不同旁人,乃是需要陪伴在身侧的,华桑便没有起疑之时?”
祝漠自然是明白云蓁想要说些什么,他出于兴奋,也不去想那么许多,只是目光停留在云蓁求知的面上,表露出一副大发慈悲之感。“皇甫珩的那位小世子,今年可已然七岁。”
他接下来的话,虽未说罢,但是云蓁已然明白过来。
皇甫珩当初会接下这个一旦暴露便会粉身碎骨的差事,一部分兴许是不想面对自己的这位青梅竹马,既然有南唐陛下帮其掩饰,他自然是不想从泠国回来。
兴许便是因为皇甫珩日日夜夜陪伴在华桑身侧,知晓华桑有了身孕之后的那种气愤,方才导致他再也忍受不足?
虽不知祝漠说皇甫珩不能生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记得清清楚楚,那个孩子,必定是皇甫珩的。
处于癫狂状态的祝漠与云蓁对视了一眼,奇迹般突然冷静下来,于此同时,浑身上下不由冒出了一身冷汗,瞧着云蓁张口结舌。
在他吃惊之中,他隐隐之间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古怪的味道,类似于熏香,又好似夹杂着些药草的苦香。
“你,你对我做了些什么?”
“下药??”祝漠支起身子坐起,目光直勾勾的与云蓁对视。“你竟然对我下药。”
“华云蓁,你这个不安于室的贱女人。”
“你瞧瞧这世上那个女子会出来抛头露面,做这些不该是女子搀和的事情?”祝漠斥骂道。
“你以为自己是谁?”
将祝漠的斥骂声抛之脑后,云蓁沉吟着跨上台阶,身侧跟出来的琉璃向着身后瞧了一眼。“他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云蓁略显得心不在焉,随口道。“关着便是。”
“现下还不是处置他的最好时机。”云蓁眸色微沉,眸底浮出一抹异色。
没想到今儿竟是大有所获,从祝漠得知了这些秘闻。
祝漠先前倒是并未猜错,他先前身子不适确实乃是祁盛华派人在他的饮食之中动了些手脚,方才在今日完全爆发出来。
那并非是什么毒药,只是会让人精神疲倦,容易出现幻觉于猜忌。
再加上先前点的那支香,祝漠方才会如此。
皇甫珩么。
云蓁眉梢微微一勾,既然所有源头已然寻到,那么,她不好过,那些人,也别想好过到哪里去。
他们会将泠国风云搅乱成现下这般,那么也便莫要怪罪她了。
云蓁冷笑一声,偏头瞧了身侧的琉璃一眼。“祝漠这方横竖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你记着,给我盯着皇甫珩才是。”
琉璃自然知晓云蓁这意思,当即点了点头。
……
月上树梢,皎洁的月色迷蒙飘落,好似给这世间万物都裹上了一层轻纱。
马匹踢踏之声从巷口渐渐接近,司空傲一身玄色衣袍,几乎与这夜色拢在一处,让人无法辨别。
他速度不快,晃晃悠悠之间好似已然被美酒灌醉。
初从宫内出来,他身侧也只带了个副将罢了。
“王爷。”副将一夹马背,加快了些速度,当即于司空傲并排行进。
“恩?”司空傲斜斜扫来一眼,漫不经心的横竖瞧了那副将一眼。
那副将接受到他凌厉的目光,当即垂下头压低了些声音的道。“那些人又跟上来了。”
司空傲眉锋微微上挑,倒是并未说些什么。
只是收回视线之时,他眼角余光在黑暗的四周巡视了一圈,只是无边夜色,只能瞧见夜色里头星星点点坐落不一的火光罢了。
清风吹拂,司空傲的面色几乎于夜色相融。
若有若无的,他唇角翻出一个万般凌厉的冷笑。
“当真是学不乖。”
“跟了这么久。”
因为离得近,故而那名副将能够听到从司空傲口中溢出的这些话,不由下意识探出身子,开口问道。“王爷,可要处置了?”
司空傲顺了顺身下的马匹的鬃毛,淡淡道。“既然如此不识趣,那么。”
他突然一甩马鞭,开始狂奔起来。
“便给他些教训罢。”
副将晚了些,瞧着司空傲率先策马离去,他却在马上突然回眸,向着隐藏在黑夜之中的众人微微一笑,伸手打出了几个手势。
那潜藏的好好的人瞧见副将手中的手势,一阵迟疑之下,面色陡然大变。
根本来不及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那副将离去之后,这条不长的巷道里头,冒出了几声闷哼之声。
那副将追出不过一里路,便陡然发觉了司空傲的身影。
不断冒出新芽的柳枝枝条被风卷动,树下站着一道人影。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司空傲并未回头,仅是淡淡开口道。“慢了。”
那副将立马翻身下马,跪到司空傲身侧。“王爷赎罪。”
稍等了片刻之后,那副将发觉司空傲并未回应,斟酌了一番,方才开口道。“王爷此番奉命出使南唐,边境内无王爷驻守,若是有小人趁机夺取兵权。”
司空傲回眸瞧了那副将一眼。“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那副将却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咬了咬牙开口道。“王爷,此事已然发生的不是第一次,王爷还是早作打算才是。”
“属下乃是一介粗人,但是属下多少识些字,也听了不少戏文。”
“这从古至今,功高震主手握重权,十有八九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啊。”
瞧着司空傲不以为意的模样,那副将急切的开口道。“王爷,你莫忘了,废太子华子敬乃是如何算计王爷的。”
“趁着王爷不在边境,便妄想夺取王爷兵权,还害的王爷几位心腹尽数都折了进去。”
“自古皇室多薄情,现下咱们这位新皇还未曾站稳脚跟,便想着监视王爷。”
“住口!”司空傲双眸微微一眯,转过身子。
那副将似乎未曾料想司空傲竟是反应如此激烈,不由退了一步,顺势跪倒在了司空傲脚下。“王爷息怒。”
“你可知便凭借这些混账话,本王便可诛你九族?”
“王爷。”那副将急忙开口解释道。“属下乃是为王爷分忧。”
“若是王爷心有不满想要折杀属下,属下无话可说。”那副将跪下道。“王爷,您毕竟乃是复姓司空,而皇族乃为华姓。”
“皇权征伐,便是连自家人也一并不手软,王爷切不可养虎为患才是!”
那副将说罢,跪倒在司空傲脚边,恭敬道。“属下甘愿为王爷赴汤蹈火。”
“但却是万万不想瞧见王爷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只是他话还未说罢,便被司空傲一脚踹到肩膀上,掀翻在地。
副将撑着身子,期期艾艾的叫道。“王爷!”
“做好你的分内之事。”司空傲面色冷凝,甩袖而去。
他原本便面容硬朗,此刻越发添上了几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