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誓同听了鸠杰肯定的回答仿佛长出了一口气,就连脸上的肌肉都随之松弛下来,他会心的一笑,说:“好,你能这样想真的很好。你跟我来吧。”
他说着向前跨过了街道,来到对面北陵公园南大门前的广场上,鸠杰也随后跟了过来。
此时,庞大的人群刚刚陆陆续续穿过了公园的南门,就在最后一个人进入北陵的时候,南大门自动缓缓的关上了。
鸠杰站在南大门前的广场上,就连他这样不擅长的感知的都能感觉到周围的里比多波动很不正常。
“顾叔,你说的进入群体潜意识的大门就在这里吗?”鸠杰问。
“不错,”顾誓同点头说:“其实这整个梦境空间并不是随意设置的,这座空城就相当于一座法阵,而这里恰恰就是阵眼。”
“这么说来,那人群在这座城市中四处游荡也不是漫无目的了?”
“当然,”顾誓同说:“要打开群体潜意识的大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需要大量的里比多,而这些里比多因为来自于多人,所以需要一个不断输入的过程,这个梦境空间存在的意义就是不断的输送里比多,而人群的不断移动就是在慢慢启动这个法阵,让它成功运转起来,为打开那扇门提供必要的准备。”
“也就是说,那个人群就相当一台发动机啊。”
“没错,你可以这样理解。”
“既然这里是阵眼,那么,那扇大门也是在这里了?”
“是的。”
“能让我看看吗?”
“当然。”
说着,顾誓同向北走去,穿过广场,来到已经关闭的北陵南大门前,从怀中掏出黑瓶,瓶口微微向下,从中倒出一只拇指大小的黑色蠕虫,这个黑色蠕虫沿着石阶缓缓爬到大门上,然后身子微微颤动一下,分裂成了两只,接着,两只变成四只,四只变成八只……转眼间,整个大门上都布满了这种黑色蠕虫,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看的人头皮发麻。
突然,所有的黑色蠕虫都在同一时间停止了蠕动,“嘭!”的一声响,所有的蠕虫同时炸开,溅开的黑色液体涂满了整个大门,接着,黑色的液体逐渐沁入到大门上,整个大门都变成了有金属质感的深黑色,看上去深邃又神秘。
顾誓同走到泛着黑光的大门前,伸手示意,对鸠杰笑道:“这就是那扇门,那扇通往群体潜意识的大门。”
鸠杰也走到大门前,抬头仰望,他有一种感觉,仿佛对着眼前的黑色大门,仿佛是面对着深邃的宇宙一般,让人不自觉肃然起敬、神思脱游。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一只手,想去抚摸眼前的大门。
旁边的顾誓同见了,赶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阻拦道;“现在先别碰它,它还没准备好。”
“还没准备好?是里比多的储量还不够吗?”鸠杰问。
“不,”顾誓同摇头说:“里比多的储量已经够了,但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是什么?”鸠杰问。
顾誓同微微一笑,然后缓缓抬手,指着鸠杰说:“东风就是你!”
“我?”鸠杰听了有些意外。
“是的,”顾誓同说:“要打开这扇门,你是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为什么是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鸠杰不解的问。
“这当然跟你有关系,”顾誓同说:“确切的说,是跟你的里比多有关系。”
“什么意思?”
“要打开这扇门,其中需要用到很多关于里比多黑暗面的知识,这些知识都是当年你父亲总结的,而且,就连这个法阵都是当初他设计的,但出于安全的考虑,明山在这其中设置一道权限验证,那就是这扇门只对他自己打开,就算一切都准备好了,最后想打开这扇门也需要注入他的里比多,就像登陆系统的密码,他的里比多就是这最后最关键的密码。”
“但是我的父亲早已经死了。”
“但是你还活着,”顾誓同对鸠杰说:“你们父子一脉相承,你的里比多完全继承于他,所以如今你就成了关键,只有你的里比多才能让这扇门打开。”
他话音刚落,只见面前的大门突然缓缓凸起一块球状的东西,这黑色的球状物体通过一条细长的黑杆与大门相连,黑杆不断伸长,那球状物体也随之不断前移,最后停在了鸠杰面前。
鸠杰看了眼面前篮球大小的黑色球体,对顾誓同说道:“就是通过这东西注入我的里比多吗?”
“是的,”顾誓同点头说:“它就像公司考勤常用的指纹打卡机一样,只要验证你的里比多通过,门就会打开。”
鸠杰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没有丝毫犹豫,缓缓伸出了手。
正在这时,突然背后一个中气不足的声音喝道:“等等!”
鸠杰和顾誓同闻声齐齐回头,见出声那人正是史天紫,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了上来,正站在南门前的广场上,与鸠杰相距大约20米远。
顾誓同眼见马上事情就要成功的时候突然被史天紫打断,心中很是不爽,面色不悦的问道:“怎么?老友,你有意见吗?我还是劝你清楚自己的处境,别逼我对你动手。”
史天紫并没有理会顾誓同,向前走了几步,只是对着鸠杰正色说:“鸠杰,这扇门不能开。”
鸠杰转过身,面对着史天紫,饶有兴趣看着他,笑问道:“为什么不能开?”
“打开这扇门弄不好会死很多人的,”史天紫苦劝道:“它就像潘多拉的魔盒,打开它无异于向这个世间释放了恶魔。”
“恶魔?”鸠杰听了不屑的哈哈一笑,说:“真是可笑,这个世间的恶魔还少吗?我眼前就有一个,不是吗?”
“鸠杰,我知道因为你父亲的事你心中有恨,但当年的事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这里面有很多隐情,你不能只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你的意思是说,”鸠杰打断他说:“之前我看到的那两段记忆梦境都是假的了?”
史天紫顿了一下,无奈的摇头说:“刚才那两段记忆梦境的确是真的,但是……”
“或者说,”鸠杰再次打断他说:“你否认我父亲当年是被守夜人逼死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父亲的死守夜人是有责任,但是……”
“那你特么的还废什么话!”
鸠杰突然暴喝一声,吓了史天紫一跳,弄得他顿时愣住了。
鸠杰抬手一召,手中顿时又出现了那把唐刀,他单手紧握刀柄,缓缓走到史天紫近前,刀尖上扬,正对着史天紫的眉心,冷声道:“当年逼死我父亲的人你也有份吧?”
史天紫直视着鸠杰的双眼,他感觉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仿佛是一座充满戾气的、即将喷发的火山,史天紫面色冷峻,不答反问:“你想怎样?杀了我为你父亲报仇?”
史天紫这平淡的语气和那冰冷的表情在鸠杰看来简直就是一种挑衅,鸠杰双眼通红,怒火中烧,他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愤怒,喝道:“简直恬不知耻!杀了你又怎样?你这种人早特么就该死!”
鸠杰说着,手中唐刀猛地向史天紫的头颈斩去,下手毫不留情。
就在鸠杰动手的同时,身后的顾誓同突然喊道:“危险!鸠杰,快闪开!”
然而说是迟那是快,就在鸠杰的唐刀即将砍到史天紫的一瞬间,史天紫手腕猛地一翻,一道金光乍闪,那金光有如实质,瞬间将鸠杰完全裹入其中,鸠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全身动弹不得,接着,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而就在鸠杰陷入黑暗的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顾誓同的怒喝和史天紫的痛呼声。
过了片刻,鸠杰渐渐感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知觉和行动能力,但此时他正身处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任何触感,仿佛漂浮在黑暗的宇宙空间中,被永久的流放。
在这无尽的黑暗空间之中完全是无重力的,鸠杰的身体正受惯性慢慢移动着、旋转着,他想停下来,但却无能为力,更别提离开这里了。
这是一个让人绝望的空间,陪伴着的只有无休止的黑暗和孤独,换成任何人在这里都会抓狂的,鸠杰也不例外,在这里待下去早晚会被逼疯的。
正在这时,鸠杰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主人,需要我帮忙吗?”
那是自己的梦灵,食梦貘的声音。
鸠杰“嗯”了一声,说:“出来吧,我有点麻烦。”
周围的空间中一阵波动,虽然鸠杰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食梦貘已经在身边出现了。
“喂,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鸠杰对着前方的黑暗问,他能感觉到,食梦貘此刻就在那里。
果然,前方黑暗中传来了食梦貘的声音:“主人,这里好像是梦境中的流放空间,专门用来困住人的,看来你被人阴了啊。”
鸠杰听了心中对史天紫的恨意更甚,如今看来他对付自己是早有预谋的,他是故意激怒自己动手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自己困在这里,阻止自己打开那扇门。
“有办法离开这里吗?外面还有很重要的事等着我呢,我可没工夫在这耽搁。”鸠杰问食梦貘。
“有倒是有,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食梦貘顿了一下,说:“主人,你真的应该离开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