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嗽,大力合上车盖,“小爷还看不上你这破车了!”
绕回车座,他翻找行李,挑选他觉得最为合适的装进背包。
眼见天色渐暗,他也不急,吊儿郎当地走着。
要说沈家有钱啊,就把这位爷宠着。娇养长大的他十分妖孽,鼻子嘴巴眼睛,乍看上去没什么,实际上可吸魂呢。要说有钱了他就爱玩,早先什么都玩腻了,现在玩放飞自我。
一轮明月挂天际,他兴致更高了去。
“嗷呜”,一声狼嚎划破天际。
“天,有狼!”他两眼放光,跟狼无异!
循着声源,他走去寻狼。
得,别人野外孤零零地碰上狼,还不躲得远远的?他倒好,主动挑衅去,大战三百回合,被狼在右腿上咬了道口子。
他吃痛坐在地上,暂时没有战斗力,恶狠狠地瞪着那狼。
狼绕着他打转,似乎不明白这玩意为什么缠着它。最终,他嚎叫几声,消失在丛林里。
缓过劲,他吃力起身,拖着右腿缓慢往前走。
他什么都准备了,就是没准备膏药之流。在他心里,他还能受伤?
起初他还精神头十足,跋涉两三个小时后,他渐渐叫苦。
他已经想拿出手机向三哥求助,猛地他又意识到,他的三哥多狠啊,临出门前,把他的手机卡给剪断了。如今他那手机,就是一空壳!
“自己装的X,跪着也要装圆满!”
一路走,他一路给自个儿心理暗示。
伤口的血滴了一路,生-腥的血味蔓延。在他想倒在地上装死之前,狭长的凤眼捕捉到前方一抹灯火。
是的!
在这样偏僻有狼没人、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人住!
心中激动,他加快步子。
“有人吗?”他哪里管人有没有休息,只顾扯着嗓子喊。
敲了很久,那门终于打开。
应玉忱原本打算睡觉,不想突然有人敲门,那人来势汹汹的,倒像是找茬的。
应玉忱打量沈醉云,沈醉云也打量应玉忱。
沈醉云明面上爱好女,实则爱好男。在C市,他怕家里人鞭打,藏着掖着。一到S市,天高皇帝远的,他大白天都敢为自己选P友。说实在,他喜欢谈情说爱,可总是没几天就腻了,因此他都归结为P友。
“你怎么了?”应玉忱率先开口,音色温淳,犹如春泉。
沈醉云猛地清醒过来:哎呀,戏还得演!
往里挪了挪,他把伤腿给应玉忱看,“大哥,血流了一路,现在没地方去,你可以收留我一晚吗?”
他侧过身,“进来吧。”
沈醉云装得可乖,“谢谢大哥。”
“我帮你处理下伤口吧。”
沈醉云灿灿烂烂笑着,“好啊。”
沈醉云解释,“我冷。”
“伤口可以了。”应玉忱轻声道,“我先去睡了。地方有限,你可能要打地铺。”
“可以在你的卧室打地铺吗?”他眼神软软,“我冷。”
不方便。
应玉忱在他心里,是艺术品,需要好好欣赏的。
身为情场老手,他一分钟为应玉忱脱去了全部的束缚,全部的。
跪在床沿,他虔诚地看着他的身体。
清冷寡淡的脸,微微起伏的喉结,颤栗的红梅,蜿蜒的人鱼线……那修长如玉的手,一处不落地拂过……
跟挠痒痒似的。
要是应玉忱醒着,必定被他撩得烦心。
此刻他昏睡着。
他不再犹豫。
“虽然我手段不光明,但我会让你很快乐的。”他看人挺准,应玉忱未必和他一样,且第一次见面就想睡,应玉忱肯定拒绝。
*****
应玉忱本想喊沈醉云吃早饭,见他睡得香,没有喊醒他。见不得他腿上的伤,应玉忱替他换药,而后再去自顾自忙着。
在这边隐居多时,应玉忱有自己的生活,不会因为突然闯入一个人而改变。
应玉忱一出门、一进山,就忘了时间。他沉迷在野外的奇花异草、奇珍异兽,往往盯着一样开得艳艳的花朵许久。
夕阳西下,他才动身回屋。冷不防看见瘪着嘴很是委屈的沈醉云,他的心底忽然涌上奇怪的感觉。
“你……”
沈小爷半点不客气,“我饿了,但是我不会做饭。”
应玉忱回:“你没有找点吃的的?”
“你的东西,我不会乱动的。”
他始终是见惯风云的,沈醉云不是他见过最难缠的。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先给他找出前几天采的野果,而后去厨房忙碌。
咬着酸酸的野果,沈小爷呲牙咧嘴地看着厨房里转来转去的身影,忽然觉得人生圆满。
沈小爷的伤倒是好得七七八八。
一大早,应玉忱就问躺在地上的沈醉云,“我瞧你这腿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走了?”
沈小爷眯瞪着眼,第一个回答就是:我还没睡-够你……
明面上,他还挺正经,“好,我会努力联系我的家人的。”
他说得可怜巴巴,应玉忱没好催他。
过了他野外生存的时限,应玉忱出门后没多久,林越就给他打电话。
“老四,你还不回来?怎么着,没脸回来?”
沈醉云美滋滋,“你懂什么,老子遇上心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