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唐尧力气太大,我没有办法,不得不跟着他的步子走。
他紧绷脸,坚持一言不发。
未及坐稳,他就用类似眼罩的东西遮住我的双眼。失去视觉,我的惶恐达到极致。我不想露怯,努力克制身体发抖的冲动。
“唐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感觉到车子在缓缓移动,我努力说完整这句话。
那人凑近我的耳垂,“我带你领略一场视觉盛宴。”
陆时洲时常与我耳鬓厮磨,我有时觉得难耐,大多会被他牵引到享受。而此刻,唐尧离我很近,别有深意地跟我说一些话,我心里升起股油腻的感觉。
我不能让我肚子的孩子为我的决定丧命,也不想抛下我爱的人离开人世。
但想到这样的行为可以让陆时洲重新相信我,让我再选一次,我还会来。
现在我和身在牢笼无疑,终归还有希望。
我看不见,嗅觉又不太好,我竖起耳朵,一点动静都不愿意放过。
不管是挑衅陆时洲,还是宣示他的力量。
唐尧说:“跟我走。”
“你现在不跟我说,是要给我个大惊喜吗?”
我努力睁眼,眼前仍旧是一片漆黑。幸好他拉住我走,不然我害怕我一走就会摔倒。我千难万难保住我的孩子,我不希望在这里丢了它。不管身处何种境地,我都希望孩子比我优先存活。
唐尧在黑暗中,仍是步伐稳健。好像,他生了一双看透夜色的眼睛。
“嘎吱”,在浓稠的黑里,轻微的开门声被放大到极致。
我想挣开,奈何他力气太大。事已至此,我索性豁出去,睁大眼睛直勾勾看他。我想看看,他还是不是个人。
“你别有用心来到锦程,难道是因为觉得我是个好人吗?”他眼中无惧,像是在说个笑话。
我心里发抖,“你知道?”
他轻笑,“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敢在这么经营锦程,一点警惕性都没有吗?你不是C市人,无端进来,你觉得我不会查?沈醉云的确有手段,我却比他更狠、更没有底线。我放你进来,不过想看看你有什么花样。原来你不过是个小女子,想着你的儿女情长。”
“你什么都知道?”这一次,我是真的吓到了。所以,他留下我是放水。
越想,我手脚越凉。
他冷哼,“陆时洲留在这里,我就什么都知道了。我怎么会忘记陆时洲?”
所以,唐尧一直都在演戏吗?他留陆时洲留这么久,也不过是演戏?他到底想做什么?他是想要挑战警方的权威,还是和陆时洲……有私仇?
听他的口气,更像是和陆时洲是旧时。
“你和陆时洲有什么恩怨吗?”“陆时洲呢?陆时洲呢?”
唐尧轻蔑道,“陆时洲喜欢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我苦笑,“是啊,陆时洲什么都好,就是眼光不好。”
唐尧嫌恶,松开我的下巴,“好了,给了你一些缓冲时间,该给你上大戏了。”
我顿时警铃大作:什么大戏?
已经有这样让人毛骨悚然的场面了,还有什么大戏?
唐尧从我跟前挪开,示意我继续看向牢里。
从那雪白夹着深浅不一的红色的躯壳里,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在我没注意里,陆时洲出现在里头。他有些狼狈,头发是湿的,耷拉在额前。他脸上有些脏,衬衣有几道血痕,裤子沾了些灰尘。即便是如此,他也是我觉得最好看的男人。
破天荒看到陆时洲狼狈的模样,我心中刺痛,快步上前。没跑两步,我被唐尧架起,“你给我乖乖看着。不安分,我就把你也扔进去!”
我挣得厉害,唐尧用双臂叉住我的胳肢窝,像拎小鸡似的稳稳托起我。不管我怎么挣扎、乱踹,他都能躲开,我却始终逃不开他如铁的双臂。
“陆时洲……”我语带哭腔,嘶哑地喊着。
他是听到了,他想要走到我跟前,却被一个女子拦住。
“陆时洲……陆时洲……”我无助地喊着,恨自己什么都帮不了他。
身后传来阵阵冷笑,想必唐尧很得意。
“和卿,别哭。”
我似乎听到陆时洲的声音。我眨了眨眼,不敢相信所见。
陆时洲衬衣毁了大半,裤子也没了半个裤管,身上有血,不知道哪里是伤。但是他站起来了,那些人都躺下了。她们在叫唤着,应该只是没了力气。
“唐尧,你没忘记我,我敢忘记你吗?”我隐约看到他勾起的嘴角:他在笑吗?
那一瞬间,我想起了那个让我害怕的陆时洲。
唐尧松开我,往前走:他也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