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容若的脸色逐渐红润,呼吸也渐渐匀称。
巧玲珑趴在榻边紧紧的盯着他,好一会儿了却没见他醒过来。
“长老,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容若哥哥还没醒过来?”
“别着急,这心和那尾羽的神力刚入体,暂时还没有适应罢了,明早就能醒过来了。”子桑姑姑笑着解释了下。
听到这话,巧玲珑松了口气,然后继续趴在榻边看着容若喃喃道:“容若哥哥,你快醒过来啊……”
“你别念叨了,让容大哥好好休息吧……”一木一边说一边将巧玲珑拉出了厢房。
到了屋外,他急急问道:“僵尸王怎么回事啊?怎么变成那个模样了?”
说起这个,巧玲珑一下想到了月十七,焦急的说:“老大她中了毒,那毒好像很凶残啊,而且她现在被你的师兄们逼进了镇妖塔,也不知道她在里面怎么样了……”
闻言,一木有点尴尬,他避开了镇妖塔的问题,问道:“僵尸王不是尸体吗?怎么会中毒,还会变成那样?”
“我也不知道啊,这个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啊……”巧玲珑苦着脸冥想了好久仍是想不出所以然。
一木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哎!那个子桑姑姑不是你们前任的王吗,你可以问问她啊!”
“对啊!”巧玲珑恍然大悟的拍了下手,正准备进厢房,却被一木拉住了手:“哎……等等!我师父正跟子桑长老说话呢,我们等下再进去。”
“哦哦。”巧玲珑点了点头,然后站在屋外趴着窗户往里望,
一木一脸黑线的站在旁边:“你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我就看看,又不外传。”巧玲珑头也不回的说:“难道你不好奇吗?”
“有什么好好奇的!”
“哼!你不看就算了。”巧玲珑哼了一声,然后继续往里看。
只见,屋内,元清真人和子桑姑姑面对而坐。
元清真人伸手恭敬地倒了杯茶给子桑。
“姑姑,这番前来恐怕不只是为了这位仙友而来吧。”
子桑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说:“嗯,我确实还有一事。”
闻言,元清真人一脸严肃,好似如临大敌:“怎么了?难道是……”
反观子桑,一脸的淡然,但说话的语气还是有些凝重:“最近,我得知探妖玲频繁大震,而且不久前,石矶来寻了我一次,所以……”
“石矶!”元清真人大惊:“她还没有灭了那心思?”
“嗯,所以我来提醒你,近来要好好注意镇妖塔的动静,千万不能让她钻了空子!”
“好。”元清真人面色肃穆的点了点头。
子桑放下茶杯,慢慢站起身,拄着拐杖一边往外走:“走吧,带我进镇妖塔,我去看看里面的封印是否完整。”
“好。”元清真人答应了声然后几步上前,给子桑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厢房。
巧玲珑看着他们出来了,连忙拉着一木往后面退了一步。
元清真人出来后,停了一步,回头看着他们嘱咐道:“你们快进去,好好照看那位仙友。”
“是!师傅!”一木拱手一礼。
“还有,你们小心点,今日可能会有危险。”
“是!”
听到回答,元清真人便跟上了子桑,进了镇妖塔。
镇妖塔内,月十七手持魔刃,一抬一挥之间将围攻着她的妖精了结。
但围在她身边的精怪太多,她已经杀了足足一刻钟,他们的数量都未见减少。
进来的子桑和元清听到声响,心里一惊!
怎么回事!难道是石矶已经闯进来了!
想到此处,两人加快了步伐走到月十七呆着的地方,然后看到了一个干尸状的人形,拿着剑有条不紊的挥舞着。
一剑一命,动作行云流水。
子桑看着月十七,心中顿感熟悉,但她这个模样太过骇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呈现一种暗黑,干瘪的状态,可以说整个看下来,子桑就只能看到她一双波澜不惊如同幽潭的眸子。
“这是哪方妖魔?有这般神力却甘愿呆在镇妖塔?”子桑轻声询问身旁的元清。
元清听到她这一声自愿,大吃一惊:“自愿呆的?难不成进了镇妖塔的妖魔还有能力出去?”
“别的不说,她却是可以。”子桑一边说一边慢慢走进月十七,一个挥手将围在她身边的黑雾打散。
霎时,月十七面前一片清明。
但在下一刻她的剑就架上了走到她面前的老妪肩上。
“放肆!”元清厉喝一声。
月十七淡看元清真人一眼:“你是茅山掌门元清。”
元清真人惊讶了下:“你怎么知晓老夫?”
“你刚去茅山拜师时,从我墓前经过。”月十七收了剑,将目光落在面前的老妪身上,继续问道:“为何要帮我?”
子桑笑了一声,那声音中有一丝不明的情绪:“你都醒过来了,看来这安生日子确实是过不了多久了……”
月十七轻轻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罢了罢了,不知道也罢!”子桑摇了摇头,然后又道:“跟我来吧,这地方太过烦杂,我给你找个清净点儿的地方。”
一旁的元清很是疑惑,开口轻声的问:“姑姑?这是……”
“命。”子桑答了一个字,然后继续说:“你先出去,我觉得石矶要到了!”
“那镇妖塔的异动……”
“封印很牢,没事!”
“好!那姑姑早些出来,这里戾气太重,您呆得太久对身体不好。”元清真人担心了说了一句,然后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他一走,子桑就带着月十七往镇妖塔的顶端走。
那里戾气很重,镇着上古恶兽,一般精怪不敢上来。
没一会儿,两人一前一后的到了塔顶。
“这里最为清净,你便呆在这里好好养身子!”子桑寻了个地方坐下,然后不知从哪里找了个棋盘摆在了面前:“不知,你可愿意陪我这老婆子下盘棋?”
她这状态明显是有话要说。
月十七动作优雅的坐在她对面,伸手拿了白子。
子桑将拐杖放在一旁,一边拿出黑子下在棋盘中央,一边温声说:“为什么不问我是谁?”
月十七跟着落下一子,淡漠道:“不想。”
“那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知道。”
子桑抬眸看她一眼,又笑:“你为救他变成这般模样,可曾后悔?”
“不悔。”
“你这一句话,倒不亏的那孩子对你一片真心。”
“……”
“那你对他是如何?是要与他在一处么?”
“……”月十七手上的动作一顿,依旧不答,只是在整盘局的杀机处落下一子。
她这一子下的太过刁钻,子桑冥想了一会儿,一边落子一边说:“这几个月,你们的一切我都知晓,他对你真心,而你对他也与他人不同,但我想你知道人妖殊途,更知道仙魔两立。”
这句话,不用她提醒,她自然知道,她也说过这话很多次。
而且,自己现在这个模样,不也是因为这句话么?
所以呀,这仙魔,总归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可是……
她默然的一边下棋,一边给子桑布局,计量着她的黑子,想将她一网打尽!
子桑笑了笑,继续说:“这仙魔两立,说的是事实,你们不是一途之人,强行在一起了,就会气息相冲,你们中的一人会因此受伤,甚至不得善终。而且,在我看来,那上仙多半是会被你的魔气侵蚀至……”
“魔有天劫,过了,便会成仙。”月十七打断她的话,淡淡道。
“可你没有,你……注定是魔。”
闻言,月十七平淡无波的眼眸闪了闪:“为什么?”
子桑不答,只是落子,岔开话题道:“你要输了。”
月十七低头,不知何时,棋盘上自己布好的局被子桑反封,竟逐渐将她逼到了死路。
她拿着白子,许久落下:“我不从不会输。”
那一子,不亚于压龙制凤,将子桑反压制住。
子桑脸色凝重:“你下棋好生凌厉。”
“……”
没有收到回答,子桑也不恼,自顾自落下一子:“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就不要犹豫,这是老婆子给你的……”
“我知晓,仙魔两立,所以从始至终,我都没想过要与他在一处,等做好了我手上的事情,我自会离开。”
“那孩子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忍得下心?”
“我……没有心。”
月十七一边回话,一边将手上的白子落在棋盘上。
这一子便定了黑子的结局。
“唉……这许久不下棋,竟是生疏了。”子桑叹了口气,然后慢悠悠的站起身:“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这里阴气很盛,不出半月,你便会好很多,只不过……这身皮囊怕是不好恢复。”
“皮囊而已,不要,也罢。”月十七低眸盯着棋盘,头也不抬的回。
“那好,你多保重!”说完,子桑一步一步的出了镇妖塔。
月十七独自一人,盯着棋盘看了很久,然后执手拿起黑子,落在棋盘一处,将结局反转。
白子,处处设计,最终逃不过黑子,迂回一子,落得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