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任简骅看到乐央正收拾碗筷,厨房里的水龙头哗哗的流个不停,而乐央动作迟缓,抓着一个盘子洗了一遍又一遍,任简骅急忙跑过去,把盘子从她的手里夺过来,又把水龙头关了。
“你先去睡吧,等明天我再找几个保姆来收拾,以后就用保姆吧,也能减轻些你的负担,你就好好负责楚毅然的事情就好。”任简骅的关怀来的触不及防,又有几分生硬。
原本乐央以为今天任简骅主动带自己出去玩似乎两个人的关系有所缓解,没想到任简骅也只是用来填补自己的愧疚感罢了。
“啊……恩,知道了,那我先去睡了。”在很多事情面前,乐央是觉得苍白无力的,她已经逐渐忘记曾经自己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也差点忘记自己因为房贷而被压得喘不过气,原来自己的起点就有些无奈,嫁给任简骅以后轻松了不少,那个时候的韧性也随着这样安逸的生活被磨灭了,开始变得爱哭起来,也变得经受不起任何的挫折,她不知道自己变成这样是好事还是坏事,总觉得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看着乐央缓缓上了楼,关门的声音很重,大概是风吹的吧,乐央现在这个样子是没有办法发脾气的,任简骅又盯着餐桌上的残羹剩饭发呆。
他只是想让乐央死了所有的心,任简骅以前一度认为乐央就像是所有的贫穷的人一样,在金钱面前没有抵抗力,可是又回想这段时间与乐央的点点滴滴,她仍旧喜欢看标签上少于三位数的衣服,任简骅给她买的名牌包她背的时间也不过一周左右,还是换了从网上买的两位数的,有些东西是骨子里就天生带着的,改也改不了,她还是习惯点餐的时候点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能够吃完的,她不喜欢铺张浪费,久而久之,被改变的人好像是任简骅,而不是乐央。
不是任简骅把乐央变得喜欢奢侈浪费,而是任简骅被乐央影响得习惯去节俭了。
即便是这样,乐央还是想给任简骅那种虚荣的错觉,她试图去表现出很喜欢钱的样子,可任简骅知道,她特地去银行开了卡,把所有从任简骅那里要上去买奢侈品的钱,都省下来存了进去。
这些乐央以为任简骅不知道,任简骅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两个人明明相互瞒着太多的秘密,都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还是会日常斗嘴,任简骅还是霸占着乐央的所有,可是他们都不知道,这场协议婚约,早就变质了,像是慢性毒药一样,逐渐侵蚀着他们的五脏。
听见门开的声音,乐央睁着的眼立刻闭上,床头灯的黄色打在乐央的脸上,像是镀了一层蜡,任简骅以为乐央睡着了,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躺了下来,身上香波的味道瞬间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其实你不用愧疚的,我们按照合约走就好,到期的时候你按照约定给我补偿金就行了,哪有那么多私人感情?”乐央想了很久,才有勇气说出这些话,她知道这辈子任简骅不会喜欢她,她更知道即便任简骅动了心,也不会真正娶她的,当初也只是答应给她一个交代罢了,三年的时间来换一百五十万,这样的买卖,也是只赚不赔的,乐央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赚这么多的钱。
“我会重新在赔偿金上填的,你不用担心。”现在物价上涨这么快,到时候可能一百五十万一点也不值钱,总归是在一起生活过的,任简骅不想在钱的方面亏待乐央的。
“那就多谢了。”乐央不想拒绝任简骅任何能够在金钱在满足她的机会,不然会让任简骅觉得乐央是在觊觎任简骅别的东西。
乐央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翻身发出“沙沙”声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尤其响亮。
一切归零吧,就当乐央没有问过任简骅是否会喜欢她,两个人没有愧疚,没有关怀,所有的欢笑也不过是为了堵外界的嘴,所有的思想活动也不过是按照合约上走的而已,这样想的话,或许心里会好受一点。
“我妈缝了两个枕头,荞麦的,你觉得怎么样?”所有的问题都因为乐央的一句话迎刃而解了,任简骅算是松了口气,可是内心的愧疚依旧不减,乐央是为了什么而这样决定的他心知肚明,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可能乐央在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时间还长,慢慢就习惯了,为了缓解尴尬,任简骅问道。
“恩,挺好的。”其实乐央早就在醒来的时候把枕头换回去了,她不喜欢枕着硬的入睡,她习惯软软的枕头,一枕着就陷下去的那种,总觉得从四面八方都能够保护她的这种感觉,算是没有安全感吧,就连睡觉的时候都会想这么多。
“喜欢就好,那我先睡了,明天还有一个会要开,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保姆的话我让他们晚一点来,不然会很吵。”任简骅没有注意到乐央已经把枕头换了,抬手把床头灯关了,钻进被子里很快便睡着了。
听着任简骅传来的呼声,乐央久久不能入睡,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已经睡好了,还是那么多的问题困扰着她,丝毫没有睡意,月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树影被晚风扯得斑驳,乐央盯着天花板,人终究还是会在安逸的时光里变得敏感,也爱胡思乱想,短短的半年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这还离离婚很久呢,乐央已经开始怀念跟任简骅在一起的日子了,平时虽然任简骅总是欺负她,不讲道理还霸道,可每每到这个时候,乐央都会觉得,也许这样过一辈子也没有那么糟,就算是自己的痴心妄想也好,她从来没有后悔过,想到这里,乐央的嘴角不知不觉扬起,假如没有遇到任简骅,或许那个人就只是杂志上的封面,只是新闻里经常出现的访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