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说什么也不肯继续住在将军府了。又怕康氏唠叨,索性和沈祺一同去了承恩侯府。
老侯爷正在院子里逗鸟,听说这两人来了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他踹踹孙子,“赶紧去问问,你三叔家的最近可是安生?”
不怪他想要到白氏那里去。徐健那个媳妇和女儿都是不省心的,这沈思弦是摆明了不想和徐家扯上关系,如今连沈祺都来了,肯定不是好事。
白氏接到了消息,脸都白了。徐莹抱着她的双手,“娘,怎么办?”
“别怕,兴许没那么糟糕呢!沈思弦不是没被怎么样呢!到时候她如果要对你动手咱们也豁出去,把这件事说出去,叫她嫁不进澄郡王府。”白氏安慰着徐莹,“你放心,娘一切都算好了,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然而算好一切的前提是对方得讲道理。但是沈祺和沈思弦都是修罗场上下来的,你跟他们讲道理,他们分分钟甩出一把刀子。
沈祺还算给徐家面子,对着老侯爷见了礼。老侯爷哪里敢,当年本来就是他们徐家对不住沈家。他急忙把人扶起来,“使不得使不得,快坐下!”然后扯着嗓子叫人去上茶,“要好茶!就前几天那谁才送来的!”
沈思弦坐在下首,也不兜圈子,“我今日里是有些私事要寻徐莹的。还望老侯爷不要插手,这是我们小辈的事情,我也能处理好。”
老侯爷一想坏了,这肯定是徐莹那个赔钱货惹了这祖宗。他捋捋胡子,“思弦啊!我知道这话你不爱听,但你们总归是姐妹。她要是哪里不好,你同爷爷说,爷爷肯定按照家规来处罚她。”
沈思弦勾唇一笑,“老爷子年事已高,怎敢劳您亲自动手。况且思弦这人向来有仇必报,而且还要亲手报仇。”
沈祺喝了一口茶,“徐莹犯下的过错,便是立即被思弦打死了都不为过。”
老侯爷一听脸色更好了,赶紧让人去请那两个祖宗。白氏和徐莹来的很快,两个人低着头对着老爷子行礼,徐莹还没站直呢沈思弦一马鞭抽下来,正好抽到徐莹的脸。
徐莹惨叫,捂着脸倒在地上。白氏扑过去,女儿家的脸最是重要,眼看这徐莹就要参加选秀了,若是留下疤痕那是肯定要被刷下来的。
白氏怒目朝着沈思弦,“你的心思怎么这么歹毒,她也是你妹妹,你竟然要毁她的容貌!”
“我有说过我是好人吗?”沈思弦站起来,她今日特地穿了一身白色的劲装,十分方便动手打人。沈思弦拿着鞭子在手里玩,“徐莹,你这条命不交代我手里你就不甘心是不是?”
她踢开白氏,用马鞭柄挑起徐莹的下巴。徐莹的左脸上有一道血痕,看着吓人,但沈思弦下手自己心里有数,这多半是不会留疤的。
“徐莹,你三番四次的招惹我,你说我现在是毁了你的脸还是直接挑断你的手脚筋?”她说的轻松,可是徐莹明显身子一抖。
白氏连爬带滚的过来,拦在徐莹前头,“大姑娘,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杀进来,我知道咱们母女本事不如你厉害。你要打要杀都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是这件事莹儿也很无奈啊!都是那丽妃逼着莹儿做的,冤有头债有主,大姑娘该去找那幕后主使者呀!”
“你别跟我来这一招。”沈思弦转过身,背对着她们,“白氏,你或许是聪明。可我不是徐健,你装可怜在我这儿是没有用的。丽妃的账回头我自会去算,你女儿欠我的,今日也是一分都少不了。”
老侯爷坐在上首,白氏母女哭的实在惨。若是按照他的性格他也是不愿意管的了,可是徐莹到底是他徐家子孙,这姐妹俩相残,实在是不好听。
“思弦,这件事恐怕是个误会。不如听她们解释一遍,你再动手也不迟。这你把人打的奄奄一息,于你的名声也不大好啊!”
沈祺放下茶盏,犀利的眼神扫过下头的白氏母女。到底是打过仗的大将军,满身的戾气,白氏母女瑟瑟发抖。
“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讲道理。再者事情都做了,还要解释做什么?”沈思弦反折着马鞭,“徐莹,我今日如果执意要你的命,你又能奈我何?”
徐健今日在外头会友,白氏出门前就命人去请他了。他紧赶慢赶的回来,跌跌撞撞的到了自家老父的院子,瞧见妻女跪在地上,而沈思弦手持马鞭一脸冰冷的站着,他就知道大事不妙。
“爹,救我!”徐莹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的挪过去,抱住徐健的大腿,“她要毁了女儿的容貌,还要挑断女儿的手脚筋。”
徐健跑的满头是汗,此刻也顾不得擦一下。他看着沈思弦,“到底出了什么事?思弦,她终究是你妹妹,你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来,莹儿你先起来。”他说罢就要扶起徐莹。
沈思弦一鞭子狠狠抽过去,打在徐莹手背上。徐莹吃痛手一缩,又跌回地上去,沈思弦看着他们父女,“我让你起来了吗?徐大人,陷害朝廷命馆的是什么罪你心里应当清楚吧!我也就不重复了,这话一直说说的我自己都嫌烦。”
“可是令千金就是不长脑子,我就算想饶了她都难。”沈思弦瞥了一眼地上的徐莹,“我自问对你们徐家已经仁至义尽了,可是你们一个个的削尖了脑袋想凑上来送死,我总不能不成全你们,是不是?”
“沈思弦,你个孽障!我是你爹,你就这么跟我说话?”徐健气的面色通红,“把鞭子给我放下,给我跪下!我今日便当着你祖父的面好好教训你一番!”
沈祺重重一拍桌案,徐健立即身子一抖,“徐健,你当我是死的?”
不过凉凉的一句话,徐健就泄了气,再也不敢嚣张了。老侯爷头疼,觉得自己要是天天这么被折腾一番估计是没几年好活了。他叹了口气,“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好好说说。徐莹到底犯了什么错?思弦,我也是你的祖父,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好,我就叫你们知道徐莹究竟做了什么好事。”沈思弦一撩衣袍,她转身坐下,“你们承恩侯府真是好大的本事。徐莹一个女子竟然勾结丽妃,对我下了软筋散,想要让李瑞那个孙子同我生米煮成熟饭。想要嫁不了贺枫,想要我同那个傻子成亲。”
老侯爷同徐健同时倒抽一口凉气,徐健站都站不稳,“可是这样?莹儿,她说的可是真的?”
徐莹哭的声嘶力竭,“爹,你听我说!女儿是被丽妃逼得,女儿不是心甘情愿的。爹,你救救女儿,女儿不想死!”
徐健推开徐莹,面色苍白的面对沈思弦。沈思弦冷笑,“徐大人,若不是本官运气好,只怕那日就要咬舌自尽了。推己及人,若是徐大人自己这般被人算计,这口气不知道大人能否忍得下来?”
“是我教女无妨,叫沈将军受了惊。”徐健深深呼吸一口,“沈将军要如何处罚徐莹,下官都无话可说。”
“三爷!”
“爹!”
白氏和徐莹异口同声,白氏更是跪着挪到徐健面前,拽着他的袍子,“三爷,那可是咱们的女儿!沈思弦是什么人,她杀人不眨眼啊!你把莹儿交到她手里,莹儿还有活路吗?”
徐健狠心把袍子揪出来,“自作孽不可活。我早就同你们说过了,害人之心不可有,你们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有今日的恶果也是你们自找的。”
沈思弦拍拍手,“徐大人大义灭亲,果然是高风亮节。”她站起来,走到徐莹面前。白氏扑过来不让她过去,她没了耐心索性一鞭子抽过去。
白氏被抽到了背,疼的在地上打滚。沈思弦心中快意四起,“白氏,你现在是否觉得痛不欲生?我要杀了徐莹,所以你恨我入骨。可是当年你不也是把我娘逼到这个份上吗?我娘受的痛苦比之今日我给你的要多上千倍百倍,你们母女心胸狭隘,三番四次想陷害我,今次我不会再饶过你们了。”
沈思弦一步步逼近徐莹,“徐家人不是总说咱们姐妹要好好相处吗?瞧你这么漂亮一张小脸,若是就这么毁了也实在可惜。这样吧,那日你给我下了软筋散,今日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你要做什么?”徐莹撑着地面不断往后退,“沈思弦,这里是徐家容不得你造次,你不能这样对我!”
“可惜我身上没有那种药,你忍着点疼,我挑了你的手筋,左右效果都是一样的。”沈思弦冲着微微一笑,在徐莹看来却如同地狱来的修罗一样可怕。
沈思弦掏出匕首,“我这匕首是你姐夫送的定情信物,我倒是舍不得了。不过手头也没有别的东西了,也就便宜你一回。”她用马鞭卷着徐莹的手腕,狠狠就是一刀。
徐莹发出凄厉的惨叫,痛的拳脚不断挣扎。沈思弦只挑断了她一根筋脉,她跌在地上捂着手腕嚎啕大哭,“沈思弦,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我一定回讨回来的!”
沈祺端坐在上首,老侯爷听不得这惨叫,他扭头求情,“沈将军,这样够不够了?”
“徐莹铸下大错,的确该给个教训。不如伤好之后去郊外养养心思也是好的,成日里待在这侯府里,想些有的没的,容易把人想坏。”
老侯爷闭上眼睛,沈家这是不打算放过徐莹了。他又睁开,望着徐健,“老三,你怎么想的?”
“那便按着沈将军的意思,等徐莹伤好之后送去家庙吧!”
徐莹摇头,连伤口也顾不得了,她扑过来,“不!爹,女儿不去!女儿马上就要参选了,女儿不能去家庙!”
在大户人家犯了错的女子要么被放到庄子上去要么就被送到家庙里去。前者还有可能回来,后者那是真的回不来了。
花一样的年纪,只怕徐莹从此后就要青灯古佛过活一辈子了。
从承恩侯府出来,站在大门口都仿佛还能听到徐莹的惨叫声。沈祺回头瞧了一样沈思弦,“后悔了?”
“怎么可能?”沈思弦回过神,跟上去翻身上马,“这是她咎由自取,能怪我什么?”
口是心非的丫头。别人或许是不知道,但是沈祺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徐莹的手筋被挑了,但并没有完全被挑断,倘若医治及时日后还不至于是个残废。
他打马上去,“真的不赶尽杀绝?”当时那种情形,便是真的逼着老侯爷赐死了徐莹也是能够的。
“何必呢!瞧着也怪可怜的,想来她日后也应该会夹紧尾巴好好做人了。”
日后沈思弦曾不止一次的为这句话后悔。倘若她当初一狠心直接杀了徐莹,根本不会有日后那么多的事情发生。
解决了徐家的这件事,李家的那里还没完。霍璇不知道怎么晓得了这件事,气的直接在未央宫吐了血。而后皇后之威就开始爆发了,先是查出来丽妃中饱私囊克扣宫人俸银。
而后又查出来丽妃在有孕的宫妃药膳里下毒以至于宫妃流产。若是前者那最多就被罚禁足,可是后者牵扯到谋害皇族子嗣,赐死都是不为过的。
沈思弦知道这事后还有点惊讶,“丽妃虽然嚣张,但是做事还是很严谨的。怎么会被人抓到了把柄?”
贺枫站在她后头,缓缓道:“天道轮回,谁能保证一辈子高枕无忧。”
“也是,坏事做做多了,早晚要被发现。”沈思弦转过身面对他,“我那样对徐莹,你会不会觉得我心狠手辣?”
“为什么会这么觉着?”贺枫浅笑,上前牵住她的手。她的肌肤不像京城贵女那样柔滑,还是有些粗糙的,但是他却爱不释手,握在手里就是舍不得放。
沈思弦道:“男人不都是喜欢那些小白花一样的姑娘吗?我杀过很多人,一点也不柔弱,你时间久了会不会嫌弃我粗俗?”
他揽过她,在她唇上辗转,声音无比暧昧,“那就等时间久了,你自己看看不就行了?”
她已经搬回了自己府里,雪魄他们也知趣不来打扰他们。大约是婚期将近,贺枫也有些放肆了。他吻够了沈思弦,就打横抱起她到床上。
沈思弦不肯,“贺枫,你别!”
“嘘,我不动你。”贺枫放下她,一只手解开了她的外衫,“但也要先给我一点福利是不是?”
沈思弦红着脸,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贺枫爱极了她这般无助的模样,手一动,直接将她脖子上的带子扯掉。
胸前一凉,沈思弦就知道坏事了。果然,贺枫把肚兜抽出来,挑眉看着,“这上头绣的是鸭子?”
她脸色通红,一把夺过来,“那是鸳鸯!贺枫,你到底会不会看啊!”大婚在即,舅母觉得她还是有必要学一学的。所以逼着她学刺绣,她天生不是这块料子,勉勉强强绣了一件肚兜,被沈樱嘲笑了不知多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