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临还是没有大意,“骄兵必败,你还是当点心。”
她不乐意了,素娘她们本领个个高强,都是她当年手把手的交出来的。不是她吹牛,这些南蛮兵还真的不是她们的对手!
素娘同锦绣两个人手持弓箭,一下比一下准,其余的都是比划剑的,这些南蛮兵接不了几招就败了。还活下的人屁滚尿流的回去了,沈思弦也不下令去追,九方临道:“我们要赶紧回去,马上就要开战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怎地如此狼狈的被追出来?”沈思弦收好匕首。
“大周的军队算算已经到了南蛮的边境了,到时候南蛮边境失守,南蛮王一定会遣一部分兵力回去。然后大周就会主动进攻,双面夹击,南蛮这一次是吃不了还要兜着走了。”九方临捏了捏那只哨子,“我放了三只蛊虫在他们的水里。蛊虫一旦进入他们的身体就会繁衍出更多的虫来,但是这种虫的杀伤力没有蛊虫厉害,最多只能持续三天的时间。”
“三天,够了。”沈思弦率先上马,“不能再耽搁了,咱们赶紧回去!”
素娘她们几个也不知从哪里面搞来的马,一行人这回也不用绕远路,直接顺着往前走。快马加鞭一天不到的功夫就赶回了大周的军营,门口的守营将士看了她都喊她,她下了马就往里面走。
应桀在里头就听见了她的声音,帐子一掀开,她大步走进来,“由我率领红颜军打前锋,我会让南蛮有去无回。”
“你还知道回来?”应桀从地图上抬起头,“沈思弦,你藐视军纪,按军规我就是就地处罚了你,你舅父都不能说一个不字。”
“应桀,我犯的错容后再说。现在军情要紧,如果我们能够把握时机,南蛮肯快就会溃不成军。”沈思弦试图跟他讲道理。
但是一向很讲道理的应桀今天偏偏就不讲道理了,他连听她说话都烦,招招手立即有两个人从外面进来。应桀转过身,“把沈将军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她出自己的帐子。”
两个人一左一右拉住她,“沈将军,得罪了。”
沈思弦哪里肯从,她不肯走,“你们敢!放开!”那两个人不敢造次,只好松了手。沈思弦走到应桀身后,“应桀,你是三军主帅没错。但我也是皇上亲自封的将军,军营里的事情我也有资格管!”
应桀也不恼怒,他也不回头,“你知道如今的三军主帅是我就好。你说的话做不得主,带她下去!”
沈思弦反手就是一掌,将要靠近她的一个人打的往后倒。应桀这下终于转身了,他拧着眉,“沈思弦,你想违抗军纪吗?”
“不如我们打一场,谁赢了听谁的。”沈思弦不肯就这样被带下去。她心里算盘打的好,虽然应桀武功高强,但她也不逊色。况且她是女子,应桀多少要顾忌一些,说不定她就能赢了。
然而她显然是高估了自己。不等应桀开口答应,她已经先出手了。秉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原则,她第一拳就朝着他的下巴,结果还没挥过去呢手腕就被人死死按住。
她抬头,应桀抓着她一只手,眉目平静。沈思弦咬牙另一只手也上去,应桀从容不迫的应对,两个人在地方有限的帐子里开始干架了。
她不是应桀的对手,最后被他反剪着手压倒在地。沈思弦闭起眼睛,这回是面子里子都丢干净了。
“我输了。”她挫败的垂下头,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
应桀松开手,“把她带下去,她如果跑出来了,你们全部要受罚。”
沈思弦被压着出来,素娘她们几个守在门口,早早就听见了里头的动静,但是不敢进来。九方临带着汤圆站的老远,沈思弦叹叹气,“你能不能再留几天?”
他挑眉,沈思弦道:“只有你才能控制那些蛊虫。还剩两天的时间,你就再多留两天,行不行?”
九方临转着手里的笛子,他身上还是那身夜行衣,浸过水滚过沙子,衣料已经变得皱巴巴脏兮兮的了。他蹲下来摸摸汤圆的脑袋,汤圆很配合的嗷呜了一声,“那要看看汤圆喜不喜欢这里的伙食了。”
沈思弦被送回了她自己的帐子。冰魄早就给她备好了水伺候她沐浴,“姑娘,你可算知足吧!要是换做旁人早就关进地牢了,您好歹还能回到自己帐子里,还能洗个澡还能吃饱喝足。”
她往身上撩了一水瓢的水,兴致缺缺的,“把一个将军关在帐子里,不让她出去打仗,这算是什么事?”
冰魄摇着头,用皂角给她洗头发。等收拾妥当沈思弦才觉得自己有了个人样,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靠在矮榻上啃鸡腿。
“我有点担心素娘她们,谁知道应桀会不会迁怒她们。”沈思弦唉声叹气。
冰魄替她倒了杯热茶,“回头奴婢出去问问。不过想来军棍肯定是逃不掉的,姑娘,您还是操心您自己吧!这事要是传到大将军耳朵里了,等您回了京城也少不得要挨一顿板子。”
沈思弦瑟缩了一下,她想想沈祺的手段就不寒而栗。吃饱之后她靠着不想动,把冰魄赶出去打听消息。等等人还不回来,她着急了,索性爬起来,结果一掀开帐子两把刀梗在面前。
“将军,请回去。”
她悻悻然摔了帐子退回来。真要硬闯出去其实也不是难事,只是她不想再被应桀收拾了。
她坐下来,没过多久后外头传来震耳欲聋的动静,那种大炮打过来爆裂所有土地的动静她再熟悉不过。沈思弦猛地站起来,冰魄也跑回来了,“姑娘,南蛮主动开战了。”
“南蛮居然主动开战?”沈思弦一思索也就想通了,“估计是背水一战了。不行,我不能这么被困着!我要出去!”
“不行,应将军说了这是对您的惩罚,这场战您不能上。”冰魄磕磕巴巴的说:“他还说让您老实点,他会亲自领兵出征。”
应桀宁可亲自领兵出征都不肯放她出来,沈思弦气的无话可说。外头传来将士聚集的动静,她知道,他们马上就要开拔战场了。
她捏紧了拳头,满脸的不甘心。冰魄安慰她,“姑娘,您也不用太担心了。应将军那么厉害,他出马肯定会赢的。”
贺枫这两天干了一件大事。他在背后操纵,将宫里陈贵妃娘家兄弟作恶的证据交了上去。陈贵妃出身不菲,不过性子过于刁蛮,祁庆帝是不大喜欢的。但是祁庆帝还要仰仗陈贵妃娘家的权势,所以这么多年将她捧得也很高。
陈贵妃家中只有一个嫡子,阖家上下都是十分宝贝,因此惯得有些无法无天。在京中向来都是横着走,欺辱百姓算是小的,这一次他弄出了人命。
陈家公子在大街上看中了一个女子,当时就要带人走。那女子是有夫婿的,自然不肯,于是一来二去的惹怒了陈公子,当场就把人打死了。
当时处于京城闹市,此事人尽皆知。本来这事陈家是想花钱了事的,可是不凑巧,打死的那个人也不是平头老百姓。
而是端王妃娘家的侄子。端王妃娘家是言官出身,官阶不大,可是古往今来言官都是最厉害的。当天晚上陈家上门道歉就被人打了出来,第二天弹劾陈家的折子就上去了。
人证物证俱在,陈家不好抵赖,陈贵妃却是哭天抹泪的求祁庆帝开恩。可是陈家公子臭名远扬,后头跟着上奏的折子跟雪花似得,祁庆帝能有什么办法,只能下旨赐死。
陈家就这么一个命gen子,陈阁老差点没把头磕破。可即便这样也是于事无补,陈家同帝王离了心,陈公子被斩首之后陈阁老就告老还乡了。
祁庆帝这下少了一条臂膀,整个人也是一头的官司。偏偏有苦不能说,只能硬着头皮上。
然而这件事却是少不了贺枫在背后推波助澜的。若是寻常的百姓打死了也就罢了,一定要有头有脸的才成。
而言官的儿子则是最好的人选。事成之后贺枫修书一封交给暗卫,由他送往浔城。
应羽得知后直说他胆大,“你也不怕被人抓到了把柄。”如今他们虽说同贺寒踩在了同一条船上,但是还是得万事小心,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他们所有人都要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贺枫嘴角微微上扬,“一点点架空一个帝王的权利,这个过程也是很叫人期待的。”
“接下来呢?”
“陈贵妃要死。”贺枫眼神冰冷,“我需要你的人把陈贵妃的死讯还有遗书交到陈阁老手中。”
应羽不明白,贺枫跟他解释,“陈贵妃在宫中多年不可能没有钉子。只是我不能让那些钉子见到陈阁老,所以需要你的人扮作那些钉子。”
“可是皇上不会赐死陈贵妃的。”应羽分析道:“犯事的是她弟弟,况且人已经死了。干陈贵妃什么干系?”
“倘若一个女人在嫁人之后夫君并不曾怜爱,并且这么多年不过是在利用她娘家的势力,你觉得这个女人会不会过得很心酸。陈贵妃在进宫第三年的时候曾经有孕,不过孩子最终还是没了。如果叫她知道这孩子是皇上背后做的手脚,你说陈贵妃会不会心灰意冷?”
陈贵妃膝下无子,后来祁庆帝见她可怜,就做主将一个小常在生的女儿给了她。这么多年陈贵妃倒也是很宝贝那个小公主,可是她本来是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一个女人被自己丈夫算计没有了自己的孩子,还要养着别的女人的孩子,现在自己的亲弟弟也死了,娘家也式微了。
以陈贵妃这样高傲的性子,一时半会想不通也是正常的。
贺枫屈指敲敲桌子,“这件事只有沈樱才能去做。”
“不可以!绝对不行!”应羽出声反对,“她在宫中本来就根基不稳,稍有不胜就很容易叫人看出来。到了那时候你要她如何?去死吗?”
“贺寒并非对她冰冷无情,他在宫中给她留了不少人。”贺枫淡淡解释,“应羽,能做这件事的只有沈樱。除了她我们谁都不可能接近陈贵妃。”
应羽还是不同意,“可以找一个丫鬟或是嬷嬷,未必非要她不可。”
“那不一样,丫鬟或者嬷嬷不够忠心。唯有沈樱,她有分寸,她知道说什么才能让陈贵妃心甘情愿的赴死。”贺枫一针见血,“我知道你舍不得她被牵扯进来。可是你忘了,她进宫的初衷就是这个。”
沈樱是为了贺寒的谋权篡位大计才进宫的,这一点他们都知道。
应羽放弃抵抗,“她会不会死?”
贺枫扭过头,他眺望远方,“你应该要赌,贺寒待她有几分真心。他的真心多,沈樱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