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弦被关在帐子里一个晚上,外头打的热火朝天,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让冰魄时不时的出去打探消息,素娘她们也都被看管了,看来应桀是铁了心要给她一个教训。
“这可如何是好?九方临的蛊虫只能有两天的功夫,失去了这个好时机,后面就没有了。”她来回在营帐里踱步,愁的头发都恨不得白了。
冰魄看她来回走看的眼睛都花了,“姑娘,您就安静的坐一会儿吧!应将军说不定不需要那些助攻也能赢呢?”
“那为何不用最简单、伤亡最少的法子?应桀就是一根筋!”沈思弦气的直跺脚,“我宁可被他罚军棍,也不愿意被关在这里。”
外头战火纷飞,情况紧急,沈思弦一晚上都坐立难安。到天亮的时候应桀终于回来了,他身上挂了彩,而且伤的不轻。
沈思弦掀开营帐,就看见应桀被人扶着回来,他面色惨白,看上去一点都不好。沈思弦拽住他身边一个人,“怎么会这样?将军为何会受伤?”
“南蛮的边境被破,南蛮王干脆彻底崩溃了,大约是想同我们一起死了。前锋是南蛮王亲自领军出征的,都是南蛮最凶狠的勇士,而且他们的刀尖上涂了毒。南蛮王剩下的兵力全部抵上来了,将军是为了保护一个将士才会被伤的。”
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不准出来的破规矩了,沈思弦跟着就冲进营帐里。应桀被抬到床上去,随行的军医小心的剪开他的衣服,他的肩胛骨被砍了一刀,伤口很深,都能看到骨头了。
“上头有毒。”沈思弦看到他的伤口发黑,周围皮肤红肿的厉害。也不晓得是什么样的毒,有没有的救。
“是南蛮的一种特有的毒药,如果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拿不到解药,他这条胳膊也就废了,而且从此以后他也会成为一个废人。”九方临不知何时进来了,他站在最后,“我看了一下,你们有不少将士都中毒了。”
“卑鄙无耻!”沈思弦破口大骂,“只有十二个时辰,那就是只有一天的时间。不行,我要出征!”
应桀挣扎着醒来,余光中扫到沈思弦的脸,他摇头,语气还是一样的坚硬,“不许去!”
“应桀!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时刻,我是一个将军,你让我躲在后面算什么意思?”沈思弦挺直了腰板,“我沈思弦,身上流着的是我沈家的血,我们沈家绝对没有贪生怕死之人。”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一定要出征!”她目光直视应桀,没有丝毫是好胆怯,“应桀,我是一个将军,我只能死在战场上。”
应桀艰难的坐起来,他现在连喘口气都难。那毒性猛烈,几乎要了他半条命,如果沈思弦去了也不幸中招,他要如何同贺枫交待。
他用了最大的力气扯过她的手腕,“不许去!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去!”
他们离得是这样近,应桀脸上脏兮兮的,可是那双眼眸却清澈无比。沈思弦盯着他,语气不由自主的放软了,“应桀,我会活着回来的。”
“不行,我答应过贺枫,不会让你出事的。”他紧紧抓着她的手,“沈思弦,你不可以去!”
“本王同意了,沈思弦即刻为前锋率领红颜军迎战。”贺寒掀开帐子,他身上裹得厚实,众人让开一条路,他从容的走来,“难道本王的命令也不作数吗?”
沈思弦如蒙大赦,她立即跪下,“谢王爷!思弦这就回去换战袍!”
应桀拉不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沈思弦走到门口停下,她回头,目光坚定的看着应桀,“我会活着回来,我也会打赢这场战!应桀,你等我把解药拿回来!”
“沈思弦,你给我回来!”应桀只来得及喊出这么一声,可是她还是走了。应桀倒回床上,“你疯了吗?她万一死在战场上怎么办?”
“那也是她死得其所。应桀,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她的身份。”贺寒面色如常,他挥挥手让军医靠近,“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让他撑到沈将军回来。若是应将军死了,你这颗脑袋也不用要了。”
军医哆哆嗦嗦的直点头,贺寒挥手让不相干的人都退下。他这才缓了一点语气,“你能护她到何时?应桀,她十来岁上战场,她的经验不比你少。你只想到她是个姑娘家,可是你忘了当年你们一起在漠北打仗,她也是沙里爬血里滚的。”
“她是沈思弦,叫敌军个个闻风丧胆的女阎王沈思弦。”
应桀什么话都没有说,他闭上眼睛,在军医施针下沉沉睡去。
沈思弦换上铠甲,冰魄将剑递给她,“姑娘,千万小心。”
“放心,你家姑娘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沈思弦勾起唇角,荡出一个自信的笑容,“照顾好应桀,让他等我回来,我一定会替他拿到解药的!”
她拿起剑大步离开营帐,外头的红颜军和应桀麾下的应家军已经整装待发了。沈思弦翻身上了马,九方临远远瞧着她,她就如同天神一样尊贵耀眼的叫人遥不可及。
世上男子爱美人,这是人之常情。美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有些人美在皮相,不禁看。可有些人美在骨头,即便不搔首弄姿,即便没有女儿家的娇羞腼腆,可是沈思弦站在那里,就能轻易夺走任何人的目光。
她金色铠甲加身,手持长剑,面容被头盔遮挡住,然而她英气逼人,让人根本无法忽略。
九方临策马过去,“我要和你一起去。”
这一次沈思弦没有再拒绝,她在半空中伸出掌心,“九方临,你信不信我?”
他伸出手,两人掌心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望着面前乌泱泱的将士,内心汹涌澎湃,“久闻沈将军战场上英姿无敌,今日我便要亲眼看看。”
“好,我便让你瞧瞧我大周第一女将军的威名。”沈思弦侧身,大喊,“出发!”
南蛮那头攻击不断,应桀离开之前留下的将士苦苦支撑。沈思弦到来之后他们全都松了一口气,沈思弦勒着缰绳,对面那一方南蛮大军前头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儿看着她淫荡一笑,“大周唯一的女将军,我早有耳闻了。”
沈思弦冷哼,她一句废话都不想说。南蛮王两边的士兵都举着长矛,那箭头乌黑黑的,一看就是涂了东西。
一想到应桀如今中毒生死未明,还有那么多大周的将士。沈思弦怒火中烧,“你还真是有心思,你们南蛮的边境已经被我大周拿下了。你以为这场战你就能赢?”
她也不给南蛮王回话的机会,举起手,“我大周的将士个个都是英雄,今天南蛮这些的混账东西,一个都不许给我手软!”
南蛮王气结,双方同时嘶吼,大战一触即发。
沈思弦策马狂奔,挥剑就砍下了一个南蛮兵的首级。她的目标是南蛮王,今天她就让他们有去无回!
南蛮人天生就有优势,他们生的高头大马,力气也是很大,骑在马上的那几个将军都是用斧头和锤子的。一记下去敲碎了不少大周将士的脑仁,沈思弦火了,蹬在马上跃过去,一剑刺穿了一个胖子的胸口。
边上一个一锥子挥过来,她矮身夺过,另一边一把斧头也砍过来。沈思弦凌空翻了一个筋斗,毫发无损的落到地上。
“臭蛮子!”她瞪着眼,原地飞身而起,招招不留余地,一剑比一剑快。他们力气是大,可是他们的武功套路就那么几招,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九方临吹响笛子,悠扬诡异的笛音一响起来战场上就发生的变化。不少南蛮兵竟然都眼神空洞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里的武器也都纷纷落到地上。这下给了大周将士机会,一下全部都将他们斩杀了。
沈思弦从背后割破了一个南蛮将军的咽喉,她翻身重新上马,“多谢了!”
九方临只是眉眼清淡的看着她,继续吹di。沈思弦策马往前直奔,南蛮王气急败坏,“混账!你们这些狗东西怎么回事?”
军师在一边观看,算是看出眉目了,“大王,他们恐怕是被人控制了。您看那个男子,他吹奏的笛音古怪,恐怕原因就出现在他那里。”
南蛮王看着九方临,怒火中烧,接过弓箭,准备射死他。
沈思弦看到这一幕,箭离弦划破长空朝着九方临过去。她想也没想当下就扑过去,将他扑倒在地,两个人滚了几圈,笛音被迫中止,那些人再度开始砍杀。
“保护好自己!”她凝视着他,“九方临,你也不能死。”
“管好你自己,我没那么容易没命。”他推开她,抽出了腰上的银丝软剑,“中了蛊虫的人不多,我只能帮到这里,余下的就要靠你了。”
沈思弦点点头,“感激不尽!”她眼中带着必胜的信念,她紧握着剑大喊着冲上去。她在马下厮杀的更激烈,那些南蛮兵被她杀得都不敢靠近。
她的铠甲上、头发上、脸上都是鲜血,她整个人都像是从地狱来的修罗一样。女阎王的名号,果真名不虚传。
大周的将士信念坚定,都是豁出去了性命来打这场战。南蛮很快落于下风,军师扯着南蛮王后退,“大王,大势已去,咱们快些走吧!”
南蛮王贪生怕死,瞅着这情形焉能有不逃跑的道理。于是剩下的一路人马就护送他们开始逃命,沈思弦穷追不舍,她冲在最前面,杀的那些在后头的南蛮兵哭爹喊娘。
快要追上去的时候十几头狼却忽然冲下来了,它们都是南蛮王圈养的狼卫兵。每一个都凶神恶煞,龇牙瞪着沈思弦,只要她敢靠近一步就会撕碎了她。
“这里交给我!”九方临吹了一声口哨,边上的山头上立即出现了一头小狼崽子。正是汤圆,它仰头扯着嗓子嗷呜嗷呜的吼,底下那十几头狼的神情全都变了。
沈思弦趁此机会突出重围继续追赶,她终于追上了南蛮王的车架。当下就挑了驾车的一个兵,还剩一个急忙扑过来,被她用匕首扎破了脖子。
沈思弦一脚踹开车门,南蛮王和军师瑟缩成一团。军师举着短刀就要冲过来,沈思弦轻松一让,抬脚将他踹下去,“滚你da爷的!”
现在车厢里就只剩下南蛮王一个了,他倒是没有求饶,而是握紧了手中的大刀,“来吧!”
养尊处优的南蛮王自然不是她的对手,沈思弦三下功夫就解决了他。她撕下车上的帘子把他双手捆在一起,直接拖着跳下车。
她翻身上马,策马狂奔,可怜那南蛮王被拖在身后,庞大的身躯一直在沙地上磨,更是吃了一嘴的沙子。
沈思弦跑出去老远才停下来,她扯住缰绳,“我不杀你,我要你交出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