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跟他说了,还包括霓裳大半夜到她房里的事情。
贺枫的重点却跟她不在同一条线上,“霓裳大半夜出现在你房中,你这府中的护卫也都是吃闲饭的?”
她愣住了,重点不是这个好吗?贺枫看她一脸不走心的样子,实在是无奈的很,“你一个姑娘家,实在是太不当心了。”
那是霓裳,换做是旁人,要谋财害命又当是如何是好?
她这般的性子日后嫁了进来少不得要吃亏,也只能他多加留心好生看护着。
沈思弦摸摸头,笑的略尴尬,“也不是经常会发生这种事情的。你晓得的,我武功很高,这一般人若是想要了我的性命还没有那么容易。”
言归正传,沈思弦咳嗽了一声,“我不太明白长公主为何说霓裳是凶手。”
长公主那样子委实有些疯癫了模样。沈思弦摸不着头脑,觉得所有事情都拧成了一团,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是觉得杜美人这件事很是蹊跷。没有人会突然转变成这个样子的,除非她本就不是这个人。”
沈思弦十分惊讶,“你是说杜美人是假的?”
贺枫也不大确定,“假不假我不太能确定。但是杜美人的父亲只是一个文官,家里祖祖辈辈也没出过一个会功夫的。可是先前你也看到了,那杜美人的功夫不在你之下。”
此话甚是有道理。沈思弦掐着下巴,马车内陷入沉静的状态。过了良久她家就到了,贺枫掀开车帘,沈思弦跟着下来。
“此事会有刑部调查,在事情没有清楚之前你不要和九方临走的太近。”贺枫总有一种预感。
这个九方临会在未来成为他的劲敌。
沈思弦搓搓手,她委实是不想参合这件事情。可有时候也是没有办法,恐怕这件事她总归是要淌一趟浑水了。
“我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路上当心!”沈思弦跺跺脚,冷的直哆嗦。
贺枫颔首,欲言又止。沈思弦看不下去了,急道:“有什么你只管说吧!咱们都熟成这样了!”
“那匕首你收好了。”贺枫别扭得很,转身上了自己家的马车,“你快进去吧!”
她表情有些呆滞,不过很快回过神。摸着那把匕首笑的很甜,这个傻子,若是知道这匕首是九方临的估计丟了它的心都有,哪里会让她好生收着。
这一夜实在惊心动魄。她泡了个澡就滚回床上睡觉了,第二日一大早就赶去宫中。
祁庆帝已经醒来了。他甚至还有点迷茫,先是安慰了几句儿子,随后听到霍璇的孩子没保住,向来惯来隐忍的帝王这时候脸上也有了悲伤至极的面容。
“人呢?”祁庆帝咬牙切齿,“朕的臣子都是死的吗?一天一夜还找不到刺客!”
一干人等十分惶恐,全都跪倒在龙床前。沈思弦跪在最前头,“臣已下令严密把守宫中各门,目前已经派了人在宫中进行搜索,倘若刺客还在宫中,拿下是早晚的事情。”
“找!上天入地也要把人给朕找出来,朕要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祁庆帝捶着床榻,牵动了伤口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祁庆帝受的伤不是很严重,但是她被杜美人下了蛊,蛊毒这种东西很是棘手。解铃还须系铃人,虽然现在看着祁庆帝没什么,可难保杜美人不会用此做最后的筹码。
沈思弦和贺枫一起离开皇宫,现在宫里宫外都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抓到杜美人了。可是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沈思弦也是很佩服杜美人,“宫里虽然大,可她受了我一剑,总归要吃要喝还要上药的吧!怎么会一点踪迹都没有呢!”
她想不明白,贺枫走到她边上,“事在人为,该做的你都做了。”
她也不是神仙,能力就摆在这里,超过了她的能力范围,逼死她也是没用的。
时辰尚早,两个人都没有回府的意思。正巧沈思弦今日穿的男装出来,也是很方便同贺枫走在街上。贺枫让她走里面,“你的伤好些了没?”
她肩上那一道口子真的算不了什么,“昨夜雪魄已经给我上过药了,也没流多少血,不怎么疼。”这点伤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压根就没摆在眼里。
贺枫点点头也不再多问了,路过街口的茶楼时他们准备上去坐坐。结果一辆马车却停在了面前,沈思弦看看贺枫,后者显然也是云里雾里。
车帘被掀开,路蓦然苍白的脸赫然出现,“沈将军,贺大人。”
沈思弦挑眉,“驸马真是好兴致,竟然也来此处喝茶。”她说这话完全是客套。她打心眼里是看不起路蓦然这个人的,当初明明自己有妻室,却还要去招惹人家霓裳。
人家霓裳好端端一个姑娘,就因为一片痴心错伏,如今卷进这谋逆弑君的案子中。
路蓦然一夜未睡,此刻精神一点都不足。面对沈思弦的讥讽他也不恼,“沈将军,路某有一事相求。”
“这可就奇了!驸马爷怎么会有事求我呢?谁都知道长公主受尽宠爱,向来是要什么有什么,难不成我这儿还有长公主也没有的东西?”
“有的。”路蓦然眼神倏地就温柔起来,“霓裳的命。”
他们三人一同上了茶楼的雅间,路蓦然让随身的侍从守在门外。他看看贺枫,欲言又止,沈思弦喝了一口茶,“贺枫是我未婚夫,自然就是自己人。驸马有话不妨直说。”
这句自己人说的贺枫心花怒放,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他也喝了一口茶,“我同思弦年后便是要完婚的。她的事情自然就是我的事情,驸马爷大可放心。”
路蓦然点点头,闭着眼睛深呼吸一口,随后睁开眸子,“沈将军,请你助我就霓裳一命。”
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沈思弦蹙眉,“我不太明白驸马的意思。”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一切罪责。但是霓裳是无辜的,她不该被卷进这件事。”路蓦然叹了口气,“是我痴心妄想了,当年一念成魔,成了我的罪孽,也成了霓裳的劫数。”
路蓦然继续说:“长安是不会放过霓裳的。即便刑部大牢也不是最安全的地方,杜美人的事情长安也参与了。我不知道她参与了多少,但是杜美人一旦被抓,长安和我们路家也都是凶多吉少。”
这下不光沈思弦,贺枫都震住了。说好的两女一男爱恨情仇戏码呢?怎么就扯到了谋反逆贼上面去了!
沈思弦张着嘴,“长公主也是主谋之一?”
“真正的杜美人已经死了,现在这个不过是顶着同杜美人一样人皮面具的另一个人罢了。”路蓦然声音里透着无奈,“这个人是应国原先白祭祀的私生女,她同长安做了交易,她帮长安得到霓裳的性命,长安则是帮她控制皇上。”
“我滴乖乖。”沈思弦舔舔嘴,简直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是她还是不明白,“那为什么杜美人会对皇上动手?”难不成是要杀了祁庆帝,然后自己登基成女王吗?
“因为霓裳当时也在宫里,霓裳手里的绝情、蛊不过是一只母蛊,而杜美人身上却是一只公蛊。”路蓦然解释道:“绝情、蛊分一公一母,因为十分歹毒,而且解蛊极其困难。所以为了以绝后患,公蛊和母蛊都是交给黑白祭祀分别保管的。但是母蛊只要有足够的血就能苏醒,而公蛊则是需要母蛊召唤。”
沈思弦听得十分之懵懂,贺枫脑子却比她好使,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所以当时是公蛊感受到了母蛊的召唤才会苏醒的吗?杜美人是被公蛊控制了吗?”
路蓦然精疲力尽,他往后一靠,“公蛊必须要被种在女子体内,利用阴阳结合的原理,否则公蛊就会死去。这也是为什么历代的白祭祀都会成为应国王上禁luan的缘故。”
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事情,沈思弦抿着嘴一言不发。这件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棘手了,长安长公主的胆子竟然如此之大,祁庆帝总归是她亲哥哥,她为了一个路蓦然却是都豁出去了。
“这件事我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我都不知道杜美人到底要做什么?她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沈思弦愁眉苦脸的,感觉自己好像走在一个迷宫里。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长安的精神状况很不好,我很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但是霓裳是无辜的,我不能看她白白送了性命。还请沈将军一定要保护她!”路蓦然突然站起来,直接跪在她跟前。
“你别呀!我可受不起!”沈思弦唬得不轻,急忙也站起来,要去拉他。
贺枫先一步拽起路蓦然,“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思弦也不过是一个四品的将军,刑部的事情她如何能插手?”
路蓦然也是走投无路了,“昨夜霓裳被带走的时候告诉我你是她唯一能相信的人。我相信你一定能救她的,沈将军,我这一条命无所谓,但是我必须让霓裳安然离开京城。”
在他临走之前沈思弦没忍住,喊停了他,“路蓦然,你是不是对她有情?”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霓裳。路蓦然停下来,苦涩一笑,“有情又如何,无情又如何?终归这一生我还是要辜负两个女子的。”
等路蓦然走后贺枫才开口问她,“你要蹚这趟浑水?”他心里是不愿意的,这件事太过危险了。稍有不胜就会牵连自身,年后他就准备去提亲了,他不想在他们完婚之前出事情。
沈思弦这会子也是没什么主见,帮吧这件事不好做,不帮吧霓裳可能就没命了。她坐下来灌了一大口冷茶,心里头的火才下去点,“我晚上亲自去一趟刑部。”
贺枫没说话,沈思弦却是已经拿定主意了,“你不要管,你权当今日没有来过这里。”她不忍心把他也牵扯进来。
“你以为这可能吗?”他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涉险,“我武功不如你,查人方面我来做。长公主和杜美人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漏。”
她知道自己是说不过他的,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只要他不明面上出面,只在暗地里了那还是有安全保障的。
两人离开茶楼,贺枫送她回府。她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喊住他,“贺枫,无论如何别让自己处于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