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沈温
城郭如旧2017-07-07 02:124,553

  老者眉头紧皱,仰头看了看天,心中一梗,念道,“乌鸦没到。”

  “前辈怎么了?”胡说问道。

  老者嘴里反复念着这四个字,来回踱步,突然转身抓住胡说问道,“告诉我,你身后这把刀是谁给你的。”

  胡说被问得一愣还是回道,“在破庙机缘拾到的。”

  老者听完,哈哈大笑,“捡了把咒人不得好死的刀,你和它有莫大的缘分。”

  老者说罢,一个飞身消失在两人视线之内,胡说追了过去,但不一会儿胡说便折返了。

  “人呢?”容怀问道。

  “已经没踪影了。”胡说追出去只瞧见了一个影子便不见了。

  “乌鸦。每年都来的乌鸦?”容怀摸了摸下巴,突然如有神眷说道,“属燕子的乌鸦?”

  胡说瞥了容怀一眼,问道,“有病?”

  “病的不轻。”容怀说道,“走,去青龙寺。”

  两人脱掉了碍事的蓑衣,在雨后进了青龙寺。

  青龙寺一如往常,寺门大开,只是木鱼声不见了。

  寺门口的石阶上,韩骁正坐着,瞧见两人过来,举了举手中的茶杯,笑得温和,与这山寺十分契合。

  “还以为两位昨日便会找上来,没想到却隔了一日才见。”

  “你会算命?”容怀笑着问道。

  “会又怎样不会又怎样?”

  “韩公子可是在等我们?”胡说打断两人,问道。

  “是了。”韩骁引两人进了门。

  容怀四处打量了一番,动作不大,韩骁却用后脑勺对着他说道,“师父不在,只有韩骁招待了,两位若是觉得不周也没有办法。”

  容怀如今怀疑韩骁的后脑勺长了一眼,不然就是真的会什么算命。

  老僧也不在寺中。

  莫不是也因为乌鸦没来。

  胡说突然说道,“青龙寺有乌鸦吗?”

  “没有。”韩骁应道,这一次倒是没与他绕来绕去。

  三人又到了当日第一次见面时的小屋。韩骁煮茶,分别与两人倒满一杯,坐在远处不吭声。

  一刻钟之后,容怀喝尽了茶水道,“韩公子煮茶这一招拖不住人多久的。”

  “韩骁若拦不住两位,两位又要到何处去寻?”韩骁头也未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又要去寻何人为何事。因缘未定,还不如小坐片刻。”

  胡说与容怀两人对视一眼。

  胡说开口问道,“韩公子可知晓城东那位徐瞎子前几日死了,与客栈那人一样死于绝命散。”

  “你们觉得是我做的?”韩骁问道。

  容怀笑了一下道,“我们并没有这样说过。只是绝命散这东西在世上所见所闻之人少之又少。并州这般光景一时间有两人因绝命散而死。并州城内知晓这毒药的也不过区区韩公子一人。”

  “韩骁知道会引火上身又何必当日与你们说个明白。”韩骁顿了一下又说,“关于绝命散的炼制药方,谷主密不外传。此次两人因绝命散而死,也许不过是掩人耳目之举。”

  胡说沉默的抿了一口茶水,望了望窗外。

  雨虽是停了,但天却仍旧是阴沉沉的。

  “两位不必在韩骁身上多花时间。”韩骁未等到两人的回应,便说道。

  青龙寺的铜钟响了。

  想来老僧已经回到青龙寺。韩骁也没有留他们的必要。

  两人起身与韩骁道别。韩骁送两人到了门前,目送远去才转身回了竹屋。

  镇守并州城的人捧着一个秘密捧了一辈子,也会一直守口如瓶下去。

  而老者口中的乌鸦到底是什么人?

  老者是否已与青龙寺的老僧碰了面。

  从西南方向走过两个着黑衣之人,与胡说两人擦肩而过。江豫朝胡说点了下头,随即与胡说两人相反而行。

  两人站在客栈门口的屋檐下。

  一声炸雷,天被闪电劈成了两半,雨水又劈头盖脸的往下掉。

  店小二推开店门,拿了长板凳挡住门扉,风尽可能的摇晃也关不上那门。

  这场雨比早前那一场要大很多,店小二无事倚着门,看着天叹道,“这雨一看就是下个没完。”

  话音刚落,店小二想要往店里走。

  容怀问道,“店门不关了?”

  “这般大的雨。寻人麻烦不也要挑个黄道吉日?今日没人会来找麻烦。”

  胡说偏头看了一眼容怀,问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容怀笑了一下,“你问我?”

  胡说被噎了一下,转身上了楼。他站在白觉门口敲了敲门,好一会儿也没有人开门索性推门进了屋。

  屋内无人。

  胡说皱了下眉。

  下雨天还有一把白觉嫌弃的破伞。

  以他的性子,自然不会跑到泥水里去玩。

  房间没有异样,只是人已经不见了。整个客栈找遍了也没见到人。

  胡说问过店小二。店小二却还以为白觉与胡说两人一道走了。

  白觉说是来帮忙,其实是在帮倒忙。

  片刻之后,两人进了客栈。

  其中一人戴着斗笠,露出消瘦的下巴。另一人脸上的刀疤占据了右边脸颊大部分的位置。两人装束平常,只是这时闯入并州城……

  胡说皱着眉,不露声色的看了那桌一眼。店小二已经到了那桌,“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戴斗笠之人伸手将斗笠摘了下来,扣在木桌上,露出一张俊脸来。

  “姑娘想吃点什么?”店小二的腰俯得更低了。

  刀疤男手重重的敲在桌上道,“好酒好菜尽管上。”

  店小二忙听话一溜小跑进了小厨房。

  容怀的一杯酒灌进了肚里。胡说皱眉又瞥了一眼,但这一次却被那姑娘逮了个正着。

  姑娘嘴角勾了勾看着胡说。

  胡说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飞快到了脑门,立马将视线收了回来。

  “我瞧胡公子与江湖传言上的相差甚远。”那姑娘突然说道,沉吟了片刻,她慢声细语的说道,“他手中有我想要的东西?”

  这般明目张胆的还真是独一份。

  “姑娘想要的,就没想过胡说不想给。”

  “不想给便抢来,”这姑娘说得脸部红心不跳,“你身上那东西,早晚都是我的。”

  胡说笑出了声,“姑娘年纪不大,口气却不小。”

  刀疤脸拳头砸在桌上,胡说只觉桌上的酒壶震了起来。一瞧便是内功深厚之人。

  姑娘抬手示意了刀疤脸,随后冷哼了一声,“口气不小又关你何事。京城管得未免太宽了,一个小小的锦衣卫,为虎作伥。”

  “你都知道些什么。”

  “关于你们两个,”姑娘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嘴角含笑,又道,“还有你那个失踪的师叔。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你们把他怎么了?”胡说沉下声。

  “我把他怎么了,是他自己找死而已。“姑娘咬着牙说道。

  客栈之内本是分坐两处的四人,一时剑拨弩张。

  胡说攥了拳头。视线片刻没有从这两人的脸上离开。

  两个人胆敢闯进并州城,若真如这两人所说,他师叔如今已经落在他们的手中。知晓他、容怀和师叔白觉之人,是为了半块地图而来没错。

  “你想要什么?”胡说朗声问道。

  那姑娘还未说话。

  一行人踏进了客栈的门槛儿,蓑衣上的雨水被带进了屋,不一会儿地上就积了一滩水。

  领头的那位视线在大堂内掠过,仿若没有瞧见这两桌人一般,大喇喇的甩了蓑衣在靠门口最近的位置坐下。待他坐下,这行人才总算都进了屋。

  姑娘见来了群来路不明之人,便不再吭声。

  胡说侧身瞥了一眼那行人。这群人足足占了客栈的两张长桌,这会儿正喝着热茶。九人,蓑衣之下均是蓝衣,袖口的花纹的针脚细腻,一瞧便知道是好东西。

  “小二,上壶好酒。”有人朗声说道。

  胡说定睛一眼,这人便是方才率先进了客栈那位。这会儿他已经取下了斗笠,露出一张略年轻的脸。再瞧他身边的几位,便知晓,这人怕是这行人中年纪最轻的。

  店小二刚要应。年轻人左手边那位微微抬手,沉声道,“沈温莫要胡闹。”

  沈温低声应了一声,改口道,“来壶热茶。”

  容怀偏头看了一眼,胡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沈公子,这杯请你。”容怀取了空杯,斟了一杯酒,起身遥遥向沈温举杯。

  刀疤脸放在桌上的手要动,那姑娘敲了敲桌子,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多谢这位兄弟的好意。”沈温左侧那人出了声。

  气度非凡,倒是与跑江湖的一点就着的性格相差过远。

  沈温虽是不愿意,嘴上也道,“多谢。”

  容怀却已是两步上前,将酒杯放置沈温的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罢胡说便站在桌前看着沈温。

  典型看热闹不嫌事大。

  沈温不过是随着性子想要一口酒喝,如今来了个看热闹的,敢情他被夹在中间。

  “小兄弟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容怀直了腰说道,“只是想知道若是在下绑了这位沈公子。沈家会拿什么来换。”

  胡说闻容怀此言,嘴角扯起。

  “胡说什么?”沈温说道。

  “是容怀胡说而已,多有得罪。”容怀拱手,于是便回了原位坐下。

  小客栈门口难得挂上了客满的木牌。

  一炷香之后,两人进了客房。

  “江南沈家到这儿做什么,”容怀说道,“名门也会缺这点银子?”

  “不清楚。”

  胡说的声音刚落,门外传来叩门声。两人起身,容怀藏身门后,胡说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那位正是方才那个姑娘,胡说淡淡道,“姑娘有事儿?”

  “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你师叔。”姑娘阴阳怪调的说道。

  “我说我担心,姑娘便会把人放了?”

  “你做梦。”

  “姑娘方才没说完的话,现在只有我们两人在。想要什么才打算把人放了。”

  “我要你手里的半张地图。”

  “胡大人说的不错,姑娘的口气是不小。”容怀抿了一下嘴,又道,“不过,白觉还比不上一块地图。姑娘还是请回吧。”

  说罢,容怀便把人关在了门外。

  “你们早晚也逃不掉的。”姑娘阴测测的说完一句,从门口离开。

  入夜,容怀快步从顺着楼梯而下,在大堂见一人在靠窗的位置坐着。

  容怀站着看了一会儿,慢慢的走到那人身后,伸手要拍他的肩,那人反手挡住了容怀伸来的手。

  “沈公子这么晚怎么没休息?”容怀笑道。

  瞧着沈温这模样便清楚他在做什么。沈温一手端着酒杯,一手钳着容怀。

  估摸着是做贼心虚。眼睛瞪大了,这会儿瞧见是容怀倒是放松了不少,沈温放了手,说道,“明知故问,无趣。”

  容怀寻了沈温旁边的位置坐下。沈温抬眼看了他,问道,“想绑我?”

  容怀笑道,“绑你做什么,不过是借你们沈家之名吓吓人罢了。”

  沈温狐疑的看了容怀一眼,容怀继续说道,“沈公子可还记得当时除了你们和我,还有一桌人。”

  沈温点了点,示意记得。

  “那位绑了我朋友。说来容某还要谢谢沈公子你们来得及时。”

  沈温抬了抬手,示意不用谢。沈温倒是不在意容怀所说的是真是假,而对于容怀一行人的身份,此行来到并州城的没人会不知道。

  当容怀站在他们桌旁说出报出名号的时候,沈温心中大概也有了数。沈温喝了两杯酒,看向容怀,“我们是跟着那两人一路到了并州城。”

  胡说皱了一下眉,“他们两个什么身份?”

  “还不能确定。”沈温笑了一下,“不过他们寻上你,无非是为了惠王地宫。唯一能确定的是,沈家不会给你找麻烦,但也总归不会因为你自找麻烦。”

  “沈公子,胡说还有一问。”

  “问吧。”

  “你们一路追到,她们是今日到的并州城?”

  “我们一前一后,时间不会多过半个时辰。”沈温说道。

  这么推算时间的话。她们两人到并州城之时,他和容怀已是在客栈之中,而那时白觉已经不在。

  若非她们有一群早已经埋伏在并州城的同伙。

  容怀皱了眉。

  “诶,”沈温用肩膀碰了一下容怀问道,“你身上真有半块地图?”

  “有,但不知真假。”容怀应道。

  沈温墙侧一靠,仰头叹道,“死路都是人自己去寻的,世上想不开啊。”

  容怀倒没看出来这位温家的公子年纪轻轻还有这般觉悟。沈温抿了一口酒,笑道,“多喝口酒,比什么都好说。”

继续阅读:第六十六章 一座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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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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