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的妈妈就是我们小学的班主任,如果我在没毕业前就反抗,一定会被她欺负得更惨,而且还会受到班主任的刁难。所以我特地等到毕业以后,一开完毕业典礼,就趁她一个人的时候狠狠揍了她一顿。一打完她我就跑了,就算她妈是班主任也拿我没办法。”应听雨回忆道。
小小年纪,城府就这么深,倒真像是应听雨会做的事情。
易云川不禁回忆,自己在应听雨那个年纪都在做什么?他想得很努力,脑海里却一片茫然。
除了风餐露宿,被人逼债,易云川甚至都已经想不起自己母亲的脸了。
“你还真能忍,要是我的话,在这么小的时候,一定几天都忍不了,非要打得她跪地求饶不可。”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夜色太美,明明没有多少度数的清酒,竟然也能让易云川觉得有些看花了眼。
没人知道应听雨忍得有多辛苦,但是应听雨别无选择:“忍不了也得忍!他们可以依靠父母,受了委屈找自己的父母撑腰,我却不行。我犯了错,没有人会为我讲一句话。更何况,我还不能犯错。因为我要去读最好的学校,做最优秀的学生,靠自己的力量去改变我厌恶的人生。”
“为我们悲惨的童年,一起喝一杯吧。”易云川斟满酒杯,朝着应听雨举了起来,邀请她道。
看着杯子里透明的酒水,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时候流的眼泪,很清澈透明,味道却苦涩不堪。
只是再难喝,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咽下去。
往事涌上心头,应听雨眼睛有些发涩,她吸了口气,举起酒杯碰了下易云川的酒杯,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后,她重重地放下酒杯,忽然无声地笑了起来:“看《这个杀手不太冷》的时候,女主角问男主,人生是一直这么苦,还是只有童年这么苦?我也一直很想知道这个答案。我总觉得命运从不会善待我,每一次我眼看着就要成功的时候,命运的手都会把我从光明里抓回黑暗。但我不认输,既然不被偏爱,那我就努力做一个自爱的人。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成功的,哪怕是死了……”
“你不是已经成功了?纪流琛深爱着的女人,世界上应该仅此一个。多少女人眼红着你这个位置,只有你自己喜欢跟自己作对。”易云川吐槽道。
人人都觉得能被纪流琛喜欢,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情,哪怕是有着相似遭遇的易云川也不例外。
或许是自己真的太执拗,可是人的不同,不就是因为每个人的偏执不同。
全身一下子忽然疲乏得很,应听雨趴在桌子上,望着前方呆呆的说道:“有些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如果不是因为我现在喜欢上了他,那么他对我的爱,就会是我今生最大的灾难。可即便到现在,我也没有觉得我已经来到了光明里。”
“你对纪流琛没有信心?”易云川忽然觉得用酒杯喝酒不太过瘾,干脆拿起桌上的青瓷酒壶,直接猛灌了一大口酒。
“当然不,只是有你们这些人在一旁伺机而动,我要想有信心也很难吧?”明白易云川在套话,应听雨反驳道。
易云川明白应听雨的戒心很强,人都说酒后吐真言,但很显然应听雨的嘴巴比那强力胶还要牢,怎么用力都撕不开。
不想破坏这美好的氛围,易云川没有继续追问,他喝了几口酒,闭上眼睛叹息一声说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承认,我这么讨厌纪流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嫉妒他。他从小活得太容易了,什么东西都唾手可得。面对这种人,我只想要摧毁他。”
没兴趣了解易云川的内心世界,应听雨眨了眨眼,淡淡地说道:“饭吃完了,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我现在想要回家。”
这一晚两个人也算是深入了解了对方,可是应听雨仍旧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易云川有些挫败。
放下了手里的酒壶,易云川倒在一边的椅子上缓缓地说道:“司机就在岸边等着,但是船还有半个小时才会靠岸。”
看着船舱外晃动着的江水,应听雨知道易云川这一次不是在骗她。
于是她干脆完全趴在了桌子上,闭上眼睛懒懒地说道:“我睡一会,等船到岸了你叫醒我……”
说完这句话,应听雨就不再说话了,她趴在桌上趴了一会,很快就彻底睡着了。
不过易云川可没这么好心,等应听雨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看着四周陌生的房间,应听雨知道易云川又耍了她一道。
身上的衣服除了外套在床边,其它都还在,应听雨直接掀了被子下床,套上自己的外套就打开了房门往外走。
“这么早就起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多睡一会。刚好三明治味道不错,你可以过来尝尝。毕竟你大病初愈,应该多吃一点。”露台边的餐桌上,易云川正喝着牛奶吃着三明治,朝着应听雨笑着说道。
骗了人,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地跟对方说话。
应听雨憋了一肚子的气,却没有立即发作,她坐到了易云川对面,没好气地说道:“易云川,你还真是无聊的可以。”
见应听雨这么生气,易云川依旧笑容满面,他给应听雨倒了一杯牛奶,放到她面前,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这么生气,应该不止是为了我骗你的事情吧?你一夜未归,我想你一定在担心纪流琛的反应。”
“跟你无关!”应听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不吃东西,直接站起来就准备走。
易云川没有反应,只是继续吃着三明治,慢慢地说道:“你放心吧,纪流琛不会知道你一夜未归的事情的。我这人虽然信用不太好,但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也会说到做到的。”
纪流琛虽然会回了帝都,但是很显然一定在暗中派人保护她的安全。其实之前住院的时候,应听雨就觉得易云川很难帮自己掩护过去,更何况现在她一个晚上都没回去,现在纪流琛只怕早就知道了。
看到应听雨停下了脚步,却仍旧一言不发。
易云川知道她一定不相信自己,于是他解释道:“人心是最难也最好收买的东西。纪流琛和周正都不在J城,我只是花了一笔钱,就让那些暗中保护你的人全都闭上了嘴巴。纪流琛应该做梦都没想到,他竟然败在了一个‘钱’字上!说起来这一招,我还是跟他学的。”
听到易云川用钱收买了那些人,应听雨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要是纪流琛知道了,此时此刻应该正满世界疯了一样找她……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应听雨还是没有说话,她不想再搭理易云川,于是转身继续朝着大门走去。
伸手开门的时候,应听雨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开不起这扇门,似乎被人反锁了。
“你快给我开门!”应听雨有些恼火道。
这么幼稚的事情,可一不可再!
“门不就是在那吗?你自己开不就好了,我有没有拦着你。”说着,易云川放下牛奶站了起来,缓缓走向应听雨道:“或者,你是还想陪我一会,所以现在还舍不得离开?”
易云川越说越离谱,应听雨本来就很不高兴了,现在他还来跟他说这些气人的话,应听雨生气道:“你不要再说这些不可能的废话了,你要是再不让我回去,我就告你非法拘禁。”
面对应听雨的威胁,易云川不为所动,他依旧缓缓靠近应听雨,将她逼到了门后,眼看着就要碰到应听雨了。
却听得‘啪’的一声,易云川竟然伸手打开了应听雨背后的门,笑道:“我没骗你吧?门就是一打就开了。”
“莫名其妙!”应听雨狠狠骂了一句,就一把推开了易云川,转身大步离开了易云川的公寓。
鼻子里似乎还残存着应听雨的味道,那似乎是一种喜欢的味道,却带着不能言说的秘密……
匆匆离开了易云川的公寓,应听雨打了一辆车准备回别墅。
但是车开到了中途,应听雨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告诉了司机一个新的地址,让他将自己送到那去。
到了警察局之后,应听雨终于见到了被关在里面应森。
不过几天不见,应森看上去老了很多,一见到应听雨,就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贱人,你这么对我,居然还敢来看我!贱骨头,狗娘养的杂碎,没良心的贱货……等老子出来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最后一句话,应听雨显然已经听了无数遍了。
要是应听雨会怕应森的报复,就不会设计将他关到了牢里。”
“嘴巴还是这么脏,看来监狱的饭确实不怎么好吃,都改不了你这张恶毒的嘴。你放心,我这次来只是想看看你过得有多悲惨,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我看完了就走。”应听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冰冰地说道。
一听到应听雨这样说,应森连忙又后悔了,朝着应听雨服软做低道:“好女儿,我真的错了,求你就放了我这一次吧。我年纪已经大了,真的吃不消坐牢。只要你放了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一定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听到应森说自己什么都愿意做,应听雨冷笑一声说道:“好啊,只要你去死,我就帮你出这个牢门,甚至买块墓地好好安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