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乐还在上班,突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听到母亲在电话那头慌慌张张地说着许幸生摔倒了什么什么的,现在他们在医院。
宁乐一听也慌了,赶快临时请了个假,拎起包就往医院赶。
等宁乐到医院的时候,许幸生背上的玻璃渣已经被清理好了。
宁乐的母亲站在一旁唉声叹气,父亲则默不作声,望着许幸生的后背发愣。
宁乐站在门口,看到许幸生原本光滑的背上,现在伤痕累累,大小伤口共有十几处,她忙上前心疼地握住了许幸生的手,皱着眉问父母怎么回事儿。
许幸生见她来了,苍白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无力的笑,他反手握住了宁乐的手,冲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
但下一秒,在护士给他上药的时候,他却忍不住下意识抓紧了宁乐的手,宁乐的心口也随之揪紧了!
“这不我正和小许说着话呢,一不小心把玻璃水杯给打碎了,你爸就想过来捡,谁知道刚走到餐厅,他就脚底下一滑差点儿摔倒,小许为了护住了你爸,反而被你爸压在身下,他自己的背下全是水和玻璃渣……”
宁母说着便唉声叹气了起来,她心中内疚得不行,
宁乐想起今天早上自己走时,许幸生只是穿了一件薄毛衣,想到两个人的重量重重地压倒在玻璃渣上,他又穿的不多……
宁乐只是想想,眉头就越皱越紧,“护士,这伤不要紧吧?”
“没什么大碍的,玻璃碎片已经取出来并且伤口也反复消过毒了,再简单处理一下,回家之后注意不要感染就好。”
宁乐望着许幸生后背的伤口,不忍心再去看,还好玻璃扎进去的都不是很深,伤口也不需要缝针。
她心疼地看着许幸生问,“你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许幸生摇了摇头,“可能磕到了脑袋,耳朵有些嗡嗡嗡的难受。”
“耳朵?”宁乐想,难道是摔倒的时候,对脑袋震荡太大了导致的?
“不过应该没事儿,都中午了,伯父伯母还没吃饭呢,我们回去吃饭吧。”许幸生摆了摆手,站起身来套上宁母来时在家给他带上的宽大毛衣和外套。
毛衣触碰到了伤口上,疼地许幸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宁乐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爸妈,你们先去吃饭吧,我再陪他去耳鼻喉科看一下。”
“那,那我们一起去啊,在外面简单吃一下再来看医生。”
宁母焦急道,她不知道宁乐和许幸生为何突然要去耳鼻喉科,她生怕许幸生因为这一次摔倒,再哪里不舒服落下了病根,那她可就要内疚死了。
“乐乐啊,你跟妈妈说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又要去耳鼻喉科看看啊?”
“没事儿,妈,他就是说耳朵稍微有点儿不舒服,我想着既然来了医院那就干脆直接检查一下,你别乱想了啊,没事儿。”宁乐安抚着母亲,然后拉着许幸生的手,“走吧,我们先去吃饭。”
尽管许幸生表示不是很难受,但宁乐还是担忧地陪着许幸生一起来到了耳鼻喉科。
工作日的这个时间段,医院里挂号的病人很少,宁乐与许幸生和父母四人站在了耳鼻喉的科室里。
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了解过病情看过检查后,皱眉苦思了良久,吓得宁乐和母亲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医生,这孩子没什么事儿吧?是不是摔倒了伤到了哪根神经啊?”宁母也不懂医学,只是心里焦急得很,见到医生的神色心中更加七上八下了。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病人的耳聋是后天形成的,现在医学发展迅速,很多孩子幼年查出听力有障碍,很小就开始带助听器了,听力和说话都没有问题。但病人一直没有带助听器是因为他这种高频陡降型听力障碍,带助听器对他来说是没有太大帮助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医学发展飞速,他这种听力障碍或许有可能治愈,但治疗费用高昂,并且治疗疗程很长。”
“因为病人虽然是三岁会说话时才耳聋,但因为他多年都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语言能力也逐渐减退丧失,就算治愈好了听力障碍,病人还要重新学习说话,所以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听到这个消息,宁乐喜出望外,这简直就是喜从天降!
宁乐的手心都激动地出汗了,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医生?”
“太好了!”她扭头望着呆愣住的父母笑得灿烂,眼神之中全然都是得意,这下父母可没有理由再来拆散他们俩了!
“爸妈,你们听到没有,许幸生可以听到了!”
她开心地在许幸生的脸颊上“吧唧”了一口,接着又搂住了许幸生,眉目间全是藏不住的笑意。
许幸生不知医生说了什么,就只见宁乐突然笑得开怀,还当着她父母的面亲了自己一口。
他有些不自在地推开了宁乐,“你爸妈还在呢,注意点儿……”
“怎么了?医生说什么了?”
难道宁乐怀孕了?!
对于许幸生来说,来到医院最有可能令他高兴的事情,或许就是宁乐怀孕了。
但他随即很快就意识到,他们现在所在的是耳鼻喉科……
许幸生满腹疑惑,一头雾水地望着宁乐。
“医生说你有可能会治好耳朵,重新听到和说话!”许幸生问起来,宁乐才想起自己只顾着兴奋,忘记告诉许幸生这个好消息了。
许幸生听到这个消息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神色并未显得有一丝一毫的开心,反而是面露苦涩,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望着宁乐得意洋洋地看着她父母的模样,心中思忖了片刻,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不想宁乐以后再经历失望。
“医生说,只是有可能,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许幸生努力使自己的神情看着不那么悲观,怕宁乐也和自己一样陷入绝望之中。
但宁乐看到他所说的话,丝毫没有露出失落的神色,反而坚定道:“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哪怕你这辈子到老都听不到,我也不会因为你听不到而不喜欢你。”
宁乐蹲下身来,双手紧紧握着许幸生的手,看到许幸生双眸之中的消极与绝望,宁乐心疼不已,她忍不住吻上了许幸生的手。
她从遇到许幸生到现在,除去之前两人冷战时,她从未见过许幸生这么消极颓废的眼神。
许幸生永远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不论你什么时候看到他,他脸上始终都挂着温柔的笑容。
而偏偏在对待自己的问题时,他却这么地自卑与消极,嘴角沉沉地向下。
“我想让你听到,听到这个世界的声音,听到我的声音。”
四目相对,视线相交接之时,许幸生的心又被宁乐触动了,宁乐永远是这样,令他心动。
“我建议,你们可以去专门治疗听力有名气在外的大医院或者国外的医院去试一试。”
“在我看来,以现在的医学技术来说,他治愈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医生的声音在宁乐身后响起,宁乐还未起身向医生询问,自己的父亲先开了口,“麻烦医生您给我们推荐几个医院,谢谢了。”
宁乐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爸,她看到父母的神色都变得缓和了下来,感觉自己和许幸生就快要得到父母的允许了!
她开心地望着许幸生,这一次,可真是因祸得福了!
回家路上,宁乐兴奋地喋喋不休,一会儿和父母说话,一会儿又打手语和许幸生交流。
她在心里想着,许幸生的书店虽然一直都有在盈利,但其实并未赚很多钱,只是能在顾得上生活之余还有一些小钱花。
宁乐想到治疗疗程很长,万一去到国外,又要支付高昂的医疗费,还要找房子住,更要生活下去,多少钱可能都抵不过一两年的时间。
回到家后,母亲主动要求晚饭由她来做,让许幸生好好休息。
宁乐与许幸生在客厅里就谈论起了治疗听力这件事,宁乐主动提出要出钱给许幸生治疗,虽然她的存款也不多,但是总比没有强。
她自顾自地算着自己手上的钱,算来算去把能加上的全加上了,发现还没许幸生卖影视的零头多……
宁乐在这边愁眉苦脸地算着,许幸生却不同意,他将宁乐正拿着计算存款的手机从她手中抽了出来,“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做出这种牺牲!”
宁乐哭笑不得,“怎么说的这么严重?牺牲都整出来了。”
她夺过手机,知道许幸生不愿自己掺和进来的原因,她耐心的解释,“我们结婚了以后财产是共有的,我为你奉献也是理所当然的。就算我们没结婚,我有房子住有工资领还不打算买车,我拿着存款也暂时没用。”
“再说,我也没多少钱给你,我不卖房子,全部的钱拿出来也就才这么点儿。”宁乐将计算器上的数字递给许幸生看。
许幸生看都不看,直接按了锁屏键,“如果我们以后要一起走下去,那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不想你为了我过苦日子。”
宁乐正要反驳,他就捂住了宁乐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他心中有自己的打算。
宁乐咬了许幸生一口,他才松开手,宁乐正准备接着往下说,许幸生直接起身离开,走进厨房去帮宁母的忙了,一副“我不想听你说话”的模样,留宁乐一个人坐在原地。
……
这许幸生真是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你为什么不听我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