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尉迟彤见老太太完全是有着要将要赶走的意思,立即就上前一步,扶住了老太太的手臂。
老太太自从到这书房来,见到玉净瓶之后,一直都是站着的,怕是年纪大了,早早的就累了吧。
老太太欣慰的看着尉迟彤,说道,“彤儿毕竟是长大了。”
虽然那些陈年旧事,老太太从来就没有打算告诉尉迟彤,但是尉迟彤还是凭着她敏锐又细致的那颗心,替他这个老人家完成了心愿啊。
一直坐在旁边的奉君无忽然对威远侯说道,“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威远侯是微微一愣,怕是没有想到奉君无竟然会说出这般的话来,实在是让他的心里,十分的受用。
“多谢世子。”威远侯向奉君无恭敬的行礼作揖。
尉迟彤扶着老太太坐下以后,就看到的是这样一幕,这心情顿时就复杂了起来。
看来,她的心事还是太多,完全做不到像从前的尉迟彤那样,对于这些家事、国事是一应的不在乎,完全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面。
那样的随性,也绝对是件厉害的事情。
奉君无再一次落了座,目光就稳稳的落到了尉迟彤的身上来,此时,尉迟彤再好抬头,与他对视。
仅是一个目光,竟然有几分心有灵犀的意思来。
老太太忽然拍了拍尉迟彤的手臂,让尉迟彤绕到她的前面来,一看老太太的瘟,这就是有话要说呀。
尉迟彤连忙就弯下了腰去,凑在老太太的身边,听着老太太提醒着她,“离世子远一些。”
尉迟彤抿唇一笑,道,“祖母放心,远着呢。”
从头到尾,自始至终,都是奉君无一个人在说着话,与她是毫无关系。
她大可以在奉君无离开以后,好好的对老太太和威远侯解释,无论他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都……
瞧瞧,今天被奉君无狠狠算计的奉飞扬,真的带着尉迟瑰回来了。
尉迟彤倒也是想要表现得十分的大度,很是有容人之量,可是她也想到从前的尉迟彤是完全没有任何客气的,所以当尉迟瑰进来的时候,得到的就是尉迟彤一个愤恨的眼神,
尉迟瑰好像是被尉迟彤吓了一跳,连忙就躲在了奉飞扬的身后。
奉飞扬自然知道尉迟瑰究竟是在怕着什么,连忙就伸出手来,扶住了尉迟瑰,再回瞪着尉迟彤。
真是无聊,他们三个人这是在比着眼力吗?尉迟彤在心里正在暗暗的不屑于自己方才的做法,但是,却又摆了一副极为委屈的瞧着奉飞扬。
这拼的都是演技呀。
“咳!”奉君无被晾在一一旁,好像对于他们眉来眼去的,十分的恼火似的,还咳了咳。
“见过祖母。”奉飞扬的确是应该唤着老太太为一声“祖母”,叫威远侯一声“岳父”。
更绝的是在后面呢。
“飞扬啊。”奉君无忽然唤着,“你不应该叫尉迟大小姐一声‘姐姐’吗?怎么能忽略了呢?”
绷住,一定要绷住,尉迟彤听到奉君无的话时,险些就要大笑了出来。
他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还会有这么……这样的男人呢?
奉飞扬听到奉君无的话时,简直就是要喷火了。
总是不能让他们真的闹起来。
显然,尉迟瑰比尉迟彤要“懂事”得多,连忙对老太太说道,“祖母,我和王爷前来是为老太太带回一件属于侯府的,多年失散之物。”
玉净瓶嘛!
尉迟彤扫了奉君无一眼,怪不得奉君无一直都在催着她的速度要快,绝对不能被人抢了先,原来事情的缘故是在这里。
岂止是抢了先,简直就是在比速度。
厉害!尉迟彤暗暗的向奉君无竖起了大拇指,奉君无理所当然的受用了。
“什么东西?”老太太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竟然将手中的玉净瓶往袖子里面藏了藏。
正是此事,奉飞扬送上了另一只玉净瓶。
这一只便是他拍下来的。
威远侯微微一愣,怕是没有想到这东西怎么会有两个,但是看着老太太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时,便有了些许的计较。
看来,是撞瓶了。
那瓶子最先被威远侯拿到了手中,见他简单的扫了一眼瓶底,就只是笑了笑,交到了老太太的手中。
老太太也没有直接就戳破此事,只是说此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般贵重,再者就表示了感谢。
如果让奉飞扬先送来玉净瓶,有可能因为老太太的一时伤心难过,而没有仔细的去查着,反倒是显得他们特别的会办事,如今瞧来,倒像是奉飞扬的眼力不佳,赎错了东西。
“不知,堂兄来这里做什么?”奉飞扬见自己并没有在威远侯与老太太这里得到任何褒奖,不由得开始怀疑,他得到的消息有误。
那瓶子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重要。
“看看。”奉君无甚是敷衍的说道,“我还以为,飞扬你一时半会都不好意思来侯府呢。”
是啊,常理之下,的确是应该特别的不好意思吧。
奉君无好像是觉得说不太够,便冷笑着继续道,“特别是不好意思见尉迟大小姐呢。”
哪壶不开,又提哪壶。
奉飞扬冷冷的看着奉君无,又努力的想要在威远侯的面前保持着形象,也实在是困难啊。
老太太因为方才的一时悲恸,再加上方才的心事略重,竟然有些乏了。
她自然是将那假的瓶子放到了桌上后,抬头对尉迟彤说道,“彤儿啊,扶我回去休息。”
“是,祖母!”尉迟彤立即就上前一步,扶住了老太太。
与此同时,尉迟瑰也走了过来,想要在另一边相扶,却被老太太拒绝了。
纵然是在尉迟瑰未出嫁前,老太太也不喜欢被她碰上一碰,更何况是出嫁以后。
尉迟彤走时,扫了奉君无一眼,而奉君无借着饮茶的姿势,向她挑了挑眉。
现在,在老太太的心中,已经将那太平更加的倾向于尉迟彤了。
至于这么做的好处,无非是让想要让奉飞扬难看罢了。
“唉,虽然这王爷是皇上最信任,最宠爱的皇子,但是,彤儿也看看到了,这终是扶不起来的。”老太太拍着尉迟彤的手背,“纵然你嫁给她,现在是王妃,以后没准有幸能当上太子妃,可是这后果,可曾有想明白?”
老太太对奉飞扬都失望到这样的地步了?
“孙女知道从前的过错了,还望祖母就莫要再怪我了。”尉迟彤低音说道,十分的委屈。
在另一边,那被奉飞扬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玉净瓶,就孤伶伶的摆在桌子上来,一副无人疼爱的样子。
尉迟瑰始终都是望着那个瓶子,若有所思。
哪里出现了错处?依着她打听来的事实,祖母看到这个瓶子,应该是十分开心的才好呀。
“爹。”尉迟瑰终是忍不住的唤了威远侯一声。
这瓶子,就摆在这里了?
威远侯好像是刚刚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太情愿的拿起那只假瓶子,讪笑着,“的确是失散了多年的东西,王爷辛苦了。”
不能当面拆穿,怕是会引起尴尬,自然也不能暗中提醒,会显得他们事情太多。
只能是这样小心的掩饰过去罢了。
奉飞扬和尉迟瑰看着威远侯把瓶子摆到了书架上,连一点儿保护措施都没有,心中已升起浓浓的疑惑来,但是,却无人能够为他们做出合理的解释来。
“侯爷,天色不早了。”奉君无已经看够了奉飞扬的尴尬,初时还觉得挺有意思的,现在觉得挺无趣,便起了身,作揖向威远侯告辞。
“世子这就要走了?”威远侯一愣,忙道,“臣原以为……”
无论奉君无的性子如何,为人平时作风如何,到底是他拿到了真正的玉净瓶,并亲自送到了威远侯的府上。
这对于威远侯的意义,远超于平常。
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只是想要请奉君无留下用上一顿晚膳,好好的谈一谈这玉净瓶寻回来的过程,但显然,奉君无与奉飞扬着实是不太对付呀。
“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奉君无似笑非笑的说道,“更何况,飞扬应该有许多事情要与侯爷说的,我稍后再来吧。”
稍后还要来?奉飞扬怒视着奉君无,怎么无论到哪里都有他的身影,他就那么轻闲吗?任何事情都要努力的插上一脚?
当真是看到奉君无就不烦别人啊。
尉迟瑰瞧着这几个男儿话中有话的聊着,早已是心不在焉的了。
她对老太太的态度十分的好奇,所以在奉君无离开以后,屈了膝,别了威远侯与奉飞扬,就去服侍着老太太。
也惟有从老太太的口中,才能知道那瓶子的“重要性”。
她是匆匆忙忙的就往老太太的院子里面走着,便有两个丫头替尉迟瑰解了惑。
“大小姐真的与从前是不一样了,这一次替老夫人找到那宝贝,以后怕是越来越得宠的。”一个丫头说道。
“可不是嘛。”另一个丫头附和着,“我还听说呀,嫁出去的尉迟瑰闹了笑话,捡了一只假瓶子回来糊弄老夫人,把老夫人气坏了,若非明大小姐哄劝着,怕是早就动怒了呢。”
什么?尉迟彤拿到的是真瓶子?她拿到的那一只是假的?这怎么可能?尉迟瑰站在原地,只觉得手脚冰凉。
怪不得,老太太对她找回来的东西是不屑一顾,那是因为是假的?
她只觉得心底是冒出来一股火,都没有办法烧起来了。
不对呀,尉迟彤怎么可能弄到的是真的?
不行,她要弄个清楚。
尉迟瑰是气呼呼的就往老太太那边去,却没有发现尉迟彤从花丛中绕了出来,似笑非笑的瞧着尉迟瑰离开的身影。
“见过大小姐。”两个丫头向尉迟彤屈了屈膝,“奴婢们依着大小姐的话,已经说了。”
尉迟彤点了点头,“做的好,去我院子里面领赏钱,以后好好为我办事,我可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尉迟彤瞧着两个丫头离开的身影,不由得冷笑。
这世上哪里会有这般巧合的事情,恰好尉迟瑰路经此事,恰好就有两个丫头谈论此事?这都是尉迟彤提前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