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侯显然是没有办法相信奉君无的话,他自己的女儿,他自己会不了解吗?
尉迟彤是一个什么样的性子,他这个当父亲的,根本就是心知肚明的呀。
怎么说呢?尉迟彤就是一个认准了一门,那就狠心全部扑上去的那种人,正如现在那样,她的心里只有奉飞扬,但还是为奉飞扬开脱,就能见此性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尉迟彤突然与奉君无交好,那谁能相信呀,首先,他这个当父亲的,就没有办法相信的。
“爹。”尉迟彤好像感觉到威远侯的疑惑,与些许的恼怒,她忙说道,“您看看,这个瓶子是不是真的?”
既然,奉飞扬拿走的那一只,被认定为假的,那这一只,应该是真的吧。
如果也是假的,那尉迟彤可能就要对奉君无不客气了。
奉君无一愣,怕是没有想到尉迟彤想的更加的周全,竟然是要在此事,来验一验货。
好,是个好主意,万无一失嘛。
“是啊,您快看看!”奉君无可是难得在说话的时候,特别的温和,温得得让威远侯的心里面直泛毛。
要知道,这奉君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总之,不是好人。
威远侯讪笑着,亲自从奉君无的手中接过了那瓶子,认真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后,很确定的告诉奉君无,“这是真的。”
是真的?那奉君无又是从哪里得到这个真的?
“爹,要好好查个清楚。”尉迟彤提醒着威远侯,“您怎么能确定就是真的?”
威远侯瞧了尉迟彤一眼,真的是想要让尉迟彤安静下来呀。
这玉净瓶的事情,几乎是威远侯府的隐痛,认为这是国中将领无人作为的缘故,但拿回此瓶,似乎又是他们的执着,如今是拿回来了,但是来历不明,还没有细细的查访,就被尉迟彤说了出去,这个女儿……
永远管不住自己的那张嘴。
尉迟彤只是瞧着威远侯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快,就知道威远侯的心里面正冒着什么想法,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在心里冷笑着。
还真的努力的瞧不上她这个女儿所作的一切呢,那也没有有关系,她尉迟彤又不在乎。
她冷冷的扫了奉君无一眼,好偈是想要让奉君无瞧瞧,他是选错了人了。
她尉迟彤在府时,不受重视的。
“是真的。”威远侯不得不说道,“瞧瞧这个瓶底就知道了。”
尉迟彤只是努力的瞄了一眼,却没有从那个所谓的平底中,看出什么特别的来。
至于接守去的奉君无,倒是瞧了个清楚。
“这也太小了,如果不仔细去看,还是真的是瞧不出。”奉君无摇了摇头,“真是厉害。”
尉迟彤也想看,但是因为威远侯方才的那个眼神,正在心中气恼着,自然也就像是使了性子一般,不敢再多去瞧上一眼。
真的是一个别扭的女子。
奉君无瞧到尉迟彤的表情,也知道威远侯方才的眼神令尉迟彤不快,他便很主动的向前倾了倾身子,对尉迟彤笑着说道,“大小姐,你们可是谁都没有发现呢,你看看……”
不想看。尉迟彤翻了一个白叟,但是对上奉君无似笑非笑,且带着几分挑衅的目光时,还是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凑了上去,瞧了个究竟。
原来,是这样的?
那字是特别的小,如果不仔细的去看,根本不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来,估计着,奉君无之前也没有发现它的特别之处吧。
尉迟彤的心里正想着,那嘴上竟然也就脱口而出来。
“你也没有注意到。”尉迟彤笑着说。
奉君无点头道,“可是大小姐也没有注意到呀。”
威远侯听着奉君无与尉迟彤的对话,那真的是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自在的。
他们凑到一起去的?其实。尉迟彤的话不见得有什么问题,因为她的确是带着几分挑衅,在与奉君无说话。
但是,奉君无在后面接了那么一句,却是硬生生的将这句话的滋味,变成了另一种。
如果旁人细细的品起来,会觉得她尉迟彤与奉君无有关系的。
此时,尉迟彤也察觉到了。
“他还真的是……”尉迟彤冷冷的扫了奉君无一眼,那神情真叫一个复杂。
奉君无将玉净瓶递到尉迟彤的手中,“大小姐可是说过的,老夫人见到它,一定会特别开心的。”
她,没有说过句话。尉迟彤的笑容不变,在听到奉君无的等方面以后,也只是“羞涩”的点了点头。
有什么好羞涩的?这与她到底有什么关系?尉迟彤的恼火都到了一定的地步,但是,她还是保持着那浅浅的笑容,恭敬的退回到威远侯的身边,且将那瓶子递了过去。
的确,老夫人见到瓶子,会很开心。威远侯也深知这个道理,但是……
“老夫人到。”外面管家喊着。
威远侯立即就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奉君无也起了身,但却是拦住想要跟着威远侯的尉迟彤。
“小姐真是聪明。”奉君无向尉迟彤笑道,“提前就让老侯爷辨别了真伪,断了他的后路。”
他,是奉飞扬。
尉迟彤一愣,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
这要让她如何回答,她也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不过,如果奉君无想要误会,那就让他尽情的误会吧。
她又不在乎。
“娘!”威远侯正打算对老太太说明此事时,老太太一眼就看到威远侯手中的玉净瓶,一把就抓了过去,“玉净瓶,真的是它吗?”
是吗?老太太先瞧了瞧底细,真的确定了以后,才抱着瓶子,大哭了起来。
“我的女儿啊,我的儿啊,这瓶子回来了,回来了。”老太太一哭,仿若就牵动了这里每一个人的思绪,看来,此瓶是另有故事吧。
尉迟彤立即就想要上前去扶着老太太,却被一旁的奉君无拉住了。
“放手。”尉迟彤低音警告着,“否则,不要怪我……”
不要怪他什么?奉君无扫了尉迟彤一眼,“嘘!”
尉迟彤甩不开奉君无的手,却看到威远侯跪在了老太太的面前。
我的天,现在的情况好像不太适合晚辈在场吧。
尉迟彤紧紧的绷着脸,好像忽然间就明白了,奉君无为何一直拉着她,不让她上前。
因为现在正是他们需要说着心事的时候,她如果冒冒失失的走上去,恐怕……
“娘,哥哥和妹妹们会安息的。”威远侯道。
此时的尉迟彤正在努力的在脑海中寻找着什么,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这只能说从前的尉迟彤,只关怀着自己,对于家人的信息是一点儿也不了解。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他们的关系就摆在那里,也未见得就是有多么的好,但是老太太一直关爱着尉迟彤,但是,尉迟彤对老太太也是一无所知,那就说不过去了。
此时的奉君无却是叹了口气,“真是可惜。”
恩?奉君无是知道的?
尉迟彤转头瞧向奉君无时,就看到奉君无向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来,就是想要让她着安静嘛。
她也没有开口说过话呀。尉迟彤抽回自己的手,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他们说的话,听到尉迟彤的心里,竟然让尉迟彤的心里稍稍的发着酸。
原来,往事如此不堪。
尉迟彤一直以为,“威远侯”这三个字是世袭,是战功得来,现在看来,那是皇家的愧疚。
那也怪不得,皇上明明不喜欢尉迟彤,却还要把她配给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奉飞扬,那也是因为出于愧疚吧。
因为什么?因为那场战事是国之不利,端清国的大将军竟然要求将尉迟家晓勇的长子送过去当人质。
当长子到了靖海国以后,就没有了性命。
当时也身在边关的小姑姑哪里能气得过,乔装一番想要带回哥哥的尸内,却被欺凌而死。
最后,还要奉上尉迟家的玉净瓶。
此仇,不共戴天啊。
现在有了尉迟恒,那靖海国竟然再不敢来犯,怕是此仇,已经在长兄的心里,扎了根吧。
天啊!尉迟彤紧紧的抿着唇,这位尉迟大小姐从前到底是长着什么样的脑子,家中如此不幸,她还有心情风花雪月?
尉迟彤之所以会这样的认为,那是因为她的记忆都是些肆意妄为之事啊。
奉君无瞧到尉迟彤的面色微变,是越来越难看,就知道尉迟彤是被此事触动,怕是有了别的心肠来,他立即就上前一步,抓住尉迟彤的手腕,把尉迟彤拉了回来。
尉迟彤被他吓了一跳,连忙侧头,就听到他说,“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什么机会?报仇的机会吗?
尉迟彤忽然间就冷静了下来,她也不是真正的尉迟彤,不过是李代桃僵之人,对于那些过往更不应该有什么特别的念想,为何就是在刚才,她的心里涌现出难以形容的怨恨。
不止是对皇家,竟然是对奉飞扬。
事情,大不对头。
她可是一个冷静派,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有任何事端,她都会沉着应对,从不出错。
至于她记忆中的尉迟彤,嚣张跋扈,难以形容的恶劣,但不要说是“恨”,她连“怨”都不会,分明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了。
“好了,让晚辈们看着笑话。”老太太好像才注意到奉君无和尉迟彤,立即就把威远侯拉了起来。
就是因为见到此瓶的缘故,令老太太的心里产生了许多对往事的追念,一些旧事是脱口而出,完全没有注意到有晚辈在此,这可是……
怎么能让尉迟彤知道呢?
尉迟彤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泪,对着老太太暖暖一笑。
只是她的笑容带着冰渣渣,看来对皇室也有了别样的怨意来。
“听说,是世子……”老太太从前不喜欢奉君无,但是因为这个瓶子,她似乎对奉君无有所改观了。
此事,管家却忽然间回禀着,说是奉飞扬带着尉迟瑰前来求见,令老太太的面前大变。
她是最不喜欢那个尉迟瑰的,如今,奉飞扬来就来了,还要把她带来?
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