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青女汉子般霸气的一句话差点吓得景希恬直接将车开上了人行道。
纵观整个文城,能够有那么大口气说出要睡景家大少这种话的人,除了南青之外大概也没谁了。
南青下了景希恬的车,直接给自己放上了满满的洗澡水,加上精油和浴盐,舒舒服服地泡了进去。
洗澡水很热乎,蒸汽弥漫在浴室里,让她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不真实。
就好像今晚发生的一切一样,好像是在做梦。
南青躺在浴缸里,用百无聊赖地用手拨拉着四周满满的泡沫,脑袋里想的却是景长安之前的那个吻。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好像还因为激烈的亲吻而红肿灼热着,手指一碰就火辣辣。
就在这时,他随手放在浴室,水池上的手机却忽然响了一下。微信的提示音叮咚一声,在浴室四面瓷砖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脆嘹亮。
景长安的微信消息已推送的方式出现在屏幕最上方:“在干嘛?”
南青一愣,忽然起了玩心,回道:“在泡澡。”
那一头,景长安正端着红酒杯坐在自己的白色真皮沙发上,看到南青那么快回复,反倒是愣了一下。
他回家之后无事可做,就鬼使神差地给南青发了微信,发完之后才觉得自己有些蠢:这看上去简直像是他心心念念记挂着南青嘛!
而南青回复的内容更加出乎他的意料。景长安看着屏幕上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想象力瞬间普通脱缰野马,瞬间脑补出南平躺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浴缸里的模样来。
那光洁的皮肤、紧致的身体、勉强被泡沫遮蔽的风景……
想到精彩处,景长安捂着鼻子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眼泪鼻涕都好险没有喷出来,简直毁形象。
景长安恼火地抽出餐巾纸,真是恨死了这个分分钟可以毁掉他一世英名的过敏症。
想起南青在治疗过程中说过的话,景长安立刻敲起了键盘:“不是说只有我觉得肮脏的对象才会引发过敏吗?我不觉得你脏啊!!!”
南青看着消息最末那一串感叹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好像从中读出了景长安此刻的恼羞成怒。
不过病人提问,作为主治医生的南青自然有责任回答。她认真地坐在浴缸里打了一大串话,正准备发,却又觉得景长安大概没心思看这一段如同专业论文一样的说理。
南青想了想,直接点了实时对讲。景长安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男人低沉好听地“喂”了一声,刹那间让南青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怀孕了。
察觉到自己情绪不定,南青不由得苦笑起来。事实证明,所有的心理培训都是浮云。说到底她还是个普通的女人,被一个有颜有财的男人霸气保护过之后,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总之,南青现在整个人都处在极度容易被撩起来的状态,以至于她不得不反复在心中提醒自己景长安是患者,才能够按捺住内心隐藏的洪荒之力。
而景长安那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两边的网络环境很好,对讲清晰到景长安能够听见南青在澡盆里移动身体时带动的水声,那效果堪比3D环绕。
结果就是,景长安完全没有听进去南青在那边一本正经的病症科普,只是支起了耳朵,贪婪地希望从对讲那头的动静当中捕捉到南青的动作。
连景长安自己都觉得,他此时此刻的表现简直就是个痴汉。可是,将南青抱在怀里时的那种触感挥之不去。此时此刻,他仿佛还能够感觉到那个小女人缩在自己怀中瑟瑟发抖、完全依赖着自己的样子。
而南青并没有注意到景长安不对劲,只当他沉默不语是因为没有听明白自己所说的话,于是又解释道:“并不是说一定要你主观觉得某个人脏,才会导致过敏发生。心理疾病造成物理症状其实是一个很复杂的话题。简单来说,就是你过敏的根本原因虽然是心理问题,但是这不代表你的身体不会产生条件反射。这样说,是不是稍微好懂一点?”
南青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等待景长安的答复。她却不知道,景长安光顾着听她如同知心姐姐一样娓娓道来的声音了。至于她说的内容,景长安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所以南青等了半天,却只等到景长安突如其来的一句:“你还在浴缸里泡着?该起来了。泡太久容易着凉。”
男人的声音低沉温柔,像一把小锤子似的,在南青的心尖儿上轻轻地敲了一下,顿时让南青整个人都软了。
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大脑有些当机,只是觉得景长安关心得还挺有道理的。
一直泡在水里的确是容易着凉。浴缸里的泡沫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看样子,也的确是该起来了。
于是,南青有些稀里糊涂地随手将手机放在干燥的洗脸池表面上,自己则从浴缸里站起身来,用大毛巾擦干了身体。
却不知道,她起身时满身淌水的滴滴答答的声音全部投过对讲传了过去,立刻就让景长安脑补出了一幅美人出浴图:浴室之中的蒸汽让其中的人儿若隐若现。但想必,还是能够看见南青那修长的双腿、盈盈一握的小腰窝,还有白天鹅一般的脖颈。
这画面的美妙难以言说,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一整晚都处在一种诡异状态之中的景长安在这样的刺激之下终于很不争气地——石更了。
景长安捏着手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察觉到身体的反应,一张冷静的俊脸终于再也绷不住,刹那间红得像是煮熟的螃蟹。
他简直怀疑南青是不是给他下了什么心理暗示!反正,这个女人的催眠术那么强,想要悄悄对自己动手脚一定很容易!
景长安脑袋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也就这么问了出来:“南青,你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
“你在说什么啊?”南青的声音听上去稍微有一点远,显然是因为手机开了扬声器的缘故。
事实上,南青也的确正在打理自己的头发,隔着半个浴室对着手机在说话。
景长安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发现,南青就算什么都不做也照样能够搞得自己心猿意马。这样下去,他真的要被南青几句话就弄得丢盔卸甲了!
于是,景长安狼狈地丢下一句“没什么,你早点睡”,就直接挂断了对讲。
南青莫名其妙地回过头来看了一下自己的微信,实在搞不懂景长安在抽什么风。
不过跟他说了一番话之后,因为遇见了南霄而有些烦躁的心情反倒神奇地平静了下来。
想到南霄,南青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南青立刻就出国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躲避着自己的过去,更是避免与南家的人接触。所以,要不是今晚彼此打了个照面,她还真不知道自己面对南霄竟然会激发那么严重的创伤性后遗症。
如果去奶奶寿宴上的时候,她的情况也仍旧没有好转,那到时候可就要让人看笑话了。
南青叹了一口气,一想起自己的过去,就觉得浑身发冷,连刚刚的泡泡浴都好像白泡了。
过去发生的一切南青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所以,除了当时将她救出来、给她提供了住所的景希恬知道内情之外,这世界上就只有南霄这个加害者知道他们这对继兄妹之间发生过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了。
但是这一刻,她却忽然很想要找一个不知情的人好好倾诉一下。这个秘密在她的心头连带着当时的痛苦和无助埋藏了太久,已经快要化脓烂掉了。
南青瞪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最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只能用最后的办法了。
南青的眼中逐渐浮现出绝决的神色来:她很清楚这样做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个方法是她在德国的灵魂导师教她的。当时,刚刚出国的南青失魂落魄几乎连生活都没办法自理,所以,老师才教了她这个有违医者素养的自救方法。
一想起老师,南青的心里又是一痛。她忍不住苦笑起来:自己这一生还真是艰难。现在想想,她的脑海里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愉快的记忆。那些快乐的事情都是断断续续的,稍微想的深入一点,就立刻会碰到下面隐藏的千疮百孔,痛得她不能自已。
不过,就像景希恬劝说的那样,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南青走进客厅里点燃一支熏香带进浴室里,然后又从洗脸池下放的柜子中取出一个小型节拍器设置好。
节拍器哒哒的声音有规律地想起,中央的小钢棍左右摇摆。
熏香散发出浓烈的药草气息,浓郁让南青感到一些轻微的头重脚轻。
然而,她的双眼却很明亮、很清醒。
南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节拍器上,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她的声音低沉如同进行诡异的宗教仪式,眼睛里的光芒却变得越发明亮和让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