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之后,景长安仍旧意犹未尽。唯一煞风景的是:他的鼻头有些发痒、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显然是过敏药发作的征兆。
景长安烦躁地皱了皱眉,对南霄道:“麻烦南少爷带个话,就说:景家和南家合作的事情,我看,我需要再多考虑一下。”
南霄一听,顿时面如死灰。而南青却不敢置信地从景长安怀中抬起头来:景长安这是抽风了吗?他现在抱着自己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竟然还要为了她推掉景家和南家的合作?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南青抬头看着景长安的侧脸,只觉得心里有什么暖暖的东西悄悄安了家。
……
南青浑浑噩噩地跟着景长安坐会了车里。一路上,男人都没有放开过她的手,掌心温暖的热度让南青不由自主地生出了眷恋来。
车内一片死寂,谁都没有说话。景长安一坐进车里,立刻找出抗敏药来吃糖豆子似的嚼了一大把,然后一言不发地坐在驾驶座里直冒冷汗,看得后座的景希恬担心得不行:“哥,要不要打电话叫王思远?你这个情况……”
“我死不了。”
景长安一边说,一边恶狠狠地瞪了南青一眼:他刚刚大概是疯了,才会那么护着这个女人,就连过敏症状发作也一直强忍着,结果现在的反应好像更加强烈了。
南青看着景长安苍白的脸色,只觉得心中感动和歉疚混成了一团。
这样不好。太多的感情会干扰自己的决策能力。
南青强压下心中的情绪,扭头说:“别听你哥逞强。打电话,让王思远来接他。他现在这个样子没法开车。”
景长安瞪着她,不依:“南青,你管的是不是太宽了一点?”
南青摇摇头,说:“作为你的治疗师,我需要为你的身心健康负责。更何况,你变成现在这样,我有很大的责任。”
景长安冷笑一声,嘴上丝毫不饶人:“南青,拜托你不要瞎误会。我刚才做的那一切与你没有关系:我早就看南霄不顺眼了。”
“你看谁顺眼不顺眼,也与我无关。”南青的脸色还是有些虚弱,但态度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淡定专业。
不论景长安的出发点是什么,南青都很感激他刚才的拔刀相助。
南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想:她以为自己已经成功走出了过去的阴影,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于是,南青郑重地向景长安道歉:“对不起,今天晚上给你添了那么多的麻烦。”
但不知为何,景长安看着南青那认真道歉的模样,却觉得心里烦躁得厉害。
他就是不喜欢南青跟自己道歉。如果她非要说些什么的话,他宁可听南青好好感激自己刚才所做的一切。
这一句对不起一说出来,就好像是在划清界限。景长安扭头看着南青,那模样简直像是个小怨妇:“我才不需要你的道歉。”
景长安这傲娇的语气让南青有些忍俊不禁。她连忙低下头去掩盖了一下自己的笑意,然后认真地对着他说:“不道歉,道谢总可以了吧?景长安,谢谢你。”
南青说谢谢的时候,眼睛深处像是有星光在闪烁,坦诚的谢意忽然让景长安觉得脸上有些热了起来。
景长安只觉得南青真是好看。她眉眼弯弯的样子也好、板起脸来训斥人的样子也好——只要不是刚才那么个失魂落魄的模样,就怎样都是好看的。
景长安的视线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胶着在南青的身上,直到王思远赶到,敲着车窗让景长安下去做检查,景长安才依依不舍地将视线收回来,甚至觉得王思远来得不凑巧。
没看到南青已经被看到面红耳赤了吗?
景长安一边想着,一边没好气地瞪了王思远一眼。
王思远直接就被他气笑了,拉开车门让景长安滚进自己的后座里,然后顺手就把后门给反锁了起来。
他跟景长安从小一起长大。认识了那么多年,王思远比谁都更清楚他的女性过敏症到底是怎么来的。所以现在看到景长安傻乎乎看着南青的样子,王思远简直觉得不能忍。
“你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王思远从后视镜里瞪着刚刚接受了注射、过敏症状稍稍平复下去、只剩下皮肤上还有一片红疹没退的景长安骂了一句。
景长安懒懒地看了他一眼,很是傲娇地说:“我什么时候有过伤疤?”
王思远一下子没忍住,直接对着自己的好友兼老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完蛋了,这家伙的一颗心是不是已经沦陷了?
不过他实在是搞不懂了:南青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她的确个子高皮肤白腰够细颜够美——但要说因为这样就让景长安一头栽进去,王思远可是不相信的。
可惜,这个问题王思远注定不可能在景长安身上得到答案。因为,后面智商和行动力完全变得和青少年没两样的景长安根本就没有搭理他这个主治医生,而是摸出手机来飞快地敲打着。
王思远瞟了一眼,发现他手机上开的是微信界面,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快要吐血了。
作为一名优秀的医生、以及合格的好兄弟,王思远对景长安绝对称得上是无微不至。
可惜,他的关心全都打了水漂,景长安这个当事人根本就不把他的担忧当一回事,一股脑对着南青栽了进去。
王思远皱起眉头,想着:不以医者同僚的身份,而是以景长安好友的身份,自己大概需要和南青好好谈一下。
不过,王思远并不适合唯一一个因为景长安的春。心萌动而哭笑不得的人。
与他们并行的车内,坐在车后座的景希恬正在接受自己兄长的微信轰炸。
偏偏轰炸的内容还很敏感:景长安是在问南青和南霄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她的手机震动个不停,连驾驶座里的难听都听到动静回过头来:“业务繁忙啊你。”
景希恬简直哭笑不得:“那还不都是因为你?”
景希恬跟王思远一样想不通,南青和景长安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搅和到一起的。今天看到自家哥哥那个霸道又温柔的样子,连景希恬自己都被苏得不行,甚至对好闺蜜产生了一点嫉妒心。
总觉得自己的哥哥就这样要被抢走了呢。
想想景长安一靠近自己就开始打喷嚏,景希恬顿时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真是大:反正,景长安从来就没有像是待见南青一样待见过自己。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啊。”景希恬哀哀戚戚地在车后座里抱怨着,手下回复信息的速度倒是很快,直接将南青的微信名片发了过去,附带一句:有什么话自己问。
景长安的速度倒是很快。景希恬刚刚将名片发过去,立刻就听到南青的手机响了一下。刚好车子停在红灯前,于是,南青爽快地伸手接受了景长安的好友请求。
然后迅速发了一条信息过去,表示自己要专心架势,附带一个戴眼镜的兔子表情。
景长安看到手机上的卡通表情,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专心驾驶中的王思远立刻翻了个白眼:“我说你怎么跟思春期似的?”
景长安冷哼一声,眼神刹那间冷静下来:“怎么说话呢?”
王思远抬头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你不会真喜欢上她了吧?”
“喜欢?不至于。”景长安轻笑一声,伸手在王思远的车后座里按了两下,从车座里取出一瓶冰好的白葡萄酒来给自己倒上。
王思远的视线闪烁了一下:“不是喜欢,那你为什么在她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你应该知道,南青的名声并不好。”
景长安不屑一顾地笑了笑:“豪门里的流言蜚语,能信?”
王思远顿时无语了:还说没有喜欢南青?这么快就开始护着她了好吗?
他无可奈何地问道:“这不像是你会做的事情。长安,你到底要干嘛?”
景长安勾起嘴角,一脸深情地看着杯中金色的酒液,慢慢吐出一句话:“不想干嘛。想、上、她。”
最后一个字说出来,王思远差点错把油门踩成了刹车。两人的座驾危险地摇晃了一下,吓得四周的车辆纷纷鸣笛。在一片汽车喇叭声中,王思远惊魂未定地瞪着景长安:“你不要命了?”
景长安却只是笃悠悠地品着酒:“你不是说治疗过敏症最有效的就是脱敏疗法吗?我觉得我把南青搞定,病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
“或者你直接死在她的肚皮上咯。休克过去口吐白沫,呵呵。”王思远的脸皮抽搐着,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再也不想要理会景长安了。
作为一只单身狗,他感到自己今天受到的伤害都快要给他留下永久性心理阴影了。
景长安却只是冷笑了一声,深情的视线投向窗外,仿佛要就这样看到南青那里一样。
只听他慢悠悠地来了一句:“你懂什么?”
王思远和几辆车开外的南青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齐刷刷抖了一下。
后走的景希恬稍微坐直了身子问:“怎么了?要不要把暖气开高一点?”
“不用。”南青干笑了两声,“我只是……突然感到了一股浓浓的恶意。”
景希恬嗤笑一声,忍不住揶揄她:“你确定不是我哥的爱意?”
“景长安对我要是有爱意,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南青勾着嘴角,一脸认真地对后座的好闺蜜说道。
景希恬不屑地笑了一声:“那你呐?你对我哥就一点都不心动?”
“哈哈。”南青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很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你哥唯一让我心动的地方,就是器。大.活。好。要说我想对他干嘛,那大概就是我还挺想上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