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南青带到房间里的景长安格外温顺。他的手上涂好了药膏,自己乖乖地蜷起双腿窝在单人沙发里,温顺得像是一只大型犬。
他这个样子让南青觉得很新鲜。放在之前,她一定无法想象商场上凶神恶煞的景大少居然还有露出这种温顺模样的时候。
南青给景长安倒了一杯茶,然后自己也学着他的样子蜷缩起双腿缩在另一张沙发里,身上还盖着景长安给她的毛绒大毯子。
景长安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忽然觉得很温馨。他们现在明明是在一间宾馆房间里,景长安却莫名生出了一种家的感觉。
面前的南青虽然缩起了脚,但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一对大长腿没办法完全缩进单人沙发里,刚好露出一对俏皮光滑的脚尖从毯子下方冒出头来。
南青的脚部皮肤很好,而且脚掌外形匀称、脚趾颗颗浑圆,就像是一粒粒的小珍珠一样缩在一起。
南青察觉到景长安的视线,顿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调整坐姿用毛毯将自己的脚丫子给藏了起来。
景长安毫不掩饰地露出惋惜的神情。
南青哼了一声:“景大少,管管你自己的眼睛。”
“何必?”景长安一挑眉头。他一看到南青认真起来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欺负她。
南青被他厚颜无耻的答复弄得无言以对。她瞪着景长安,半晌才有些懊悔地说:“早知道你那么油嘴滑舌,我就不让你进来了。”
景长安却微微一笑,用一种对南青了若指掌的语气说:“你不会的。因为,你是我的心理治疗师啊。”
南青无可奈何地与景长安四目相对,最终气急败坏地骂到:“你这家伙,简直是耍赖啊。”
景长安却只是微微一笑,似乎就算是耍赖也耍得理直气壮一般。
然后他主动说道:“这一次的事情你不用再担心。从此以后,陆慕再也不可能有翻身的余地。”
南青苦笑一声,说:“那还是多亏了景大少雷厉风行。多亏了你没有在最后心软放她一条生路,我们才可以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景长安却没有立刻回应南青的赞赏,而是说道:“是啊。对一个女人家如此赶尽杀绝,这对我来说还真是头一回。”
南青轻笑着摇了摇头,双手捧着手中的马克杯,从中喝了一口暖洋洋的热可可:“这不能怪景大少。相反,我还真应该好好表扬你一番。这一次,你的手段虽然激烈了一点,但所采取的方式却无疑是最可靠的。”
景长安一挑眉头,只当南青是在安慰他:“可靠与否我自有决断。南医生,这样的豪华,你还是留着日后说给其他的病人听吧。”
南青听着景长安那别扭的预期,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景大少,你这叫什么话?”
景长安被她笑得面上有些挂不住,不觉恼羞成怒地问道:“你笑什么?”
南青勾了勾嘴角,解释道:“当然是笑,景大少这样的人中龙凤,竟然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了。”
景长安没好气地看着面前这个笑得花枝招展的小女人,说:“南医生,你是不是不论在谁面前都是那么嚣张?”
没想到,南青却忽然勾起嘴角,说道:“当然那不说了。我这样的态度,只给景大少你看。毕竟,你是与众不同的么。”
说到这里,南青故意轻笑着对景长安送去一道波光粼粼的眼波。
景长安果然被她这眼光流转的模样给电得不要不要的。南青的眼睛好像会说话,只是那么盈盈地往他这里一看,就好像是对着他轻声细语一般, 让景长安整个人都酥了。
南青看出了景长安的异样,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景长安恼羞成怒的看着她说:“南医生笑些什么?”
那语气、那态度,赫然与南青先前问话的架势一模一样。
南青愣了一下,无可奈何地看了景长安一眼。然后,她嚣张地勾起了嘴角,说:“当然是在笑你了。没想到叱诧风云的景大少竟然也会露出这种可爱的表情。”
“可爱?”景长安一挑眉头,简直对南青的形容词无语了。
南青微微一笑,说道:“是啊。景大少你这为自己的所做所未感到困惑的表情,真不是一般的可爱。”
景长安无可奈何地看着面前笑容嚣张的小女人,心里却忍不住想着:既然她笑得那么开心,那么,自己便不同她计较了。
反正只要南青痛快,他自然也是开心的。
于是,景长安只是问道:“为什么你对陆慕那么上心?她根本就没有那个胆子用催眠术去害其他的人。”
南青却是摇了摇头:“她有没有胆子,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如果不是顾虑到她的实力,你怎么会这样如临大敌地将她所有的后路都截断?”
景长安张了张口,却是无言以对、
南青接着说道:“你无需觉得自己是小题大做——事实上,你的行为是最明智的决定。陆慕自身是不是有胆子用催眠术去害别人,这件事情根本就不重要。你忘记那个论坛的名字了吗?E夫人在案例当中,可是第一个受到恶劣影响的心理犯罪的受害人呢。这个论坛的存在,本身就是在挑战着普通社会的认知和伦常。”
景长安虽然不明白有关心理学的内容,却也还是从南青的话中听出了端倪来:“你的意思是说,会有人利用陆慕来搅混文城的水?”
“又或者说,陆慕本来就是某个人手中的棋子。”南青皱着眉头,面色严肃地说道,“不论如何,你这样将陆慕的整个未来都毁灭的做法,无疑是最聪明最合适的。”
景长安沉默了片刻,问道:“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吗?”
南青面色不善地扬起眉头,但还是给了景长安开口问话的权利:“什么意思?”
景长安说道:“催眠术就算有着惊人的力量,了解的人到底还是很稀少的。尤其是在国内的环境下,催眠术并不算普及——你这样如临大敌,真的有必要吗?那个论坛我调查过了,总服务器是在德国的。说不定,陆慕根本就不是什么受到暗示的目标呢?”
然而,南青却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她的笑容之中隐约带着一点轻视,似乎是在嘲笑着景长安这个局外人。
景长安皱起眉头,冷冷看着南青,面色有些不善。
南青立刻举起握着马克杯的双手投降讨饶:“别别,你别生气。我这也是本能反应,毕竟,你的确是个局外人么。”
南青这样的解释听得景长安简直无语:她这是在解释吗?怎么越抹越黑呢?
这时,只听南青接着说道:“你千万不要小看了催眠术。不为大众所知不代表它没有深入在社会的各个角落之中。更何况……我再德国的那几年,是见识过催眠术犯罪的可怕性的。景大少,这件事情你可真的别管了,到时候把你自己搭进去,那可真是大罗金仙都救不回你。”
景长安立刻笑了起来:“怎么?南医生这是在担心我?”
南青愣了一下,哼了一声,说:“错。我只是在担心我的诊疗金。”
景长安却是轻笑了一声,忽然身体前倾,然后伸手挑起了南青的下巴:“南医生可真是不坦诚。”
南青的视线一斜,看着景长安的手指,然后忽然张开嘴来咬住了他。
湿润温暖的触感如同一道电流般,一下子让景长安的身子麻了。手指末端本来就是敏感的部位,此刻被南青的唇舌含住,那刺激的感觉真是不需多说。
他倒抽一口冷气,而南青却已经松开了他的手,意犹未尽地用丁香小舌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儿:“景大少,作为一个对女性过敏的人,你真是很没有自知之明。”
景长安狼狈地将手收了回来,没好气地扭开了头去。
他的表情看似淡漠,但是,耳朵却悄悄地红了起来。
南青的视线落在他发间音乐露出来的通红耳廓上,忍不住偷笑起来。
她说:“时间也不早了,景大少不如休息吧?”
景长安扭头看了一眼窗外,面对十二点钟日上三杆的天气,实在无法理解南青对于时间不早的定义到底是什么样的。
德国时差版本的时间不早吗?
但是,景长安一看到南青那疲惫苍白的小脸,又顿时什么槽都吐不出来了。
他看得出来南青是真的累了,就连刚才也是强撑着在和自己对话,好帮他略微解开心结,免得景长安总觉得自己对陆慕大动干戈的行为算不上光明正大。
果然,就在说话的当儿,南青的脑袋已经垂了下去。她手中没有喝完的半杯热可可差一点翻在了身上,幸好景长安眼明手快,将马克杯从南青手中拿走了。
这个样子的南青看上去就像是个通宵学习之后不小心睡着了的小姑娘,让景长安满心都是宠溺和爱护。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去将南青连人带毯子抱了起来,然后向着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