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不得当场杀了自己或者……杀了卡斯那个女人。
所以他在跟纳兰澈打电话时特地跟他多提了一句，想来，那个女人这辈子是注定要将牢底坐穿了。
顾以沫安安静静地吃着饭，偶尔注意了一下夜景琛的脸色，才发现他脸黑得足可跟锅底灰相媲美。
与此同时，他身上散发的冷意也足以超过冷气。
所以，她吃得更快更安静，以免惹恼了他。
至于他黑脸的原因，她才懒得去猜。
她现在只想怎么样才能让‘顾以沫’正常地出现，和夜景琛去办一张离婚证。
知道她怀孕的事后，纳兰慧直接把顾以沫赶回去休息。
“你说纳兰阿姨等的人就是……隐世长老？”回去时，夜景琛强制把顾以沫送回去，并且以保护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为由，将她直接带回了他的别墅。
听到她的解释，夜景琛难得地皱起了眉心，这件事显然太出乎他的意料。
顾以沫并没有拒绝，在经历了上午被卡斯刺杀的事后，她心里也是后怕的。
“嗯，所以她知道我是义父的干女儿，竟然不惜这样保护我。”顾以沫感慨地说道。
之所以把这个告诉他，是不想她因为和纳兰慧的关系而怀疑她。
夜景琛若有所地点了点头，当顾以沫转身回客房休息时，他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一抹深意。
一夜无话。
当第二天中午休息时间她去医院看纳兰慧，走到病房门外就听到一阵既陌生又熟悉的大喊大叫：“你既然能为别人挡刀，为什么不让别人照顾你？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女儿放在眼里？我才是你的女儿，你凭什么为别人这么做？”
“肖肖你听我说，那孩子是你爸爸的干女儿，所以她算是你的干姐姐或者妹妹，她不是外人……”
在顾肖肖面前，她不想说出顾以沫来，以免泄露她的真实身份。
而且如果让她知道沫沫的真实身份，这孩子或许会闹腾得更加在厉害吧？
纳兰慧隐隐地头疼，沫沫跟她和靖华是真的有缘，为什么自己的亲生女儿偏偏跟她不对付呢？
她们两人明明是做姐妹的缘份，为什么非要弄得像仇人一样？
“肖肖，不许气姑姑。”一个清澈精明的男声响起，显然是看不过顾肖肖的言行了，“你还知道你是姑姑的亲生女儿，你就让她好好养伤。”
这个顾肖肖一听说姑姑替人挡刀受伤了，第一时间就没有关心姑姑的伤势，反而打听对方是谁，这样一个女儿，真是姑姑亲生的吗？
纳兰澈不满地看着顾在肖肖，眼里尽是黑色。
“少主哥哥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受伤的不是你妈妈你当然不生气。那个女人凭什么要我妈妈给她挡刀在，还有那个男人，凭什么说是我爸爸？外公早就告诉我，我爸爸已经死了，我才没有什么亲生父呢！”顾肖肖斜瞥了纳兰澈一眼，不满地哼道。
虽然没有明说，但话外之意却非常明显，纳兰慧就是为了想要嫁那个男人，故意巴着人家不放，还非要跟她说那是她的亲生父亲，真是太不配做她顾肖肖的母亲了。
“你……”纳兰慧没想到自己在亲生女儿心中竟是这样的形象，一个气闷，险些没有喷出一口血来。只是一个激动扯动了伤口，痛得她脸都发白了。
“纳兰大小姐，请把你的话收回去！”顾以沫突然推门而入，平凡的小脸上一片寒凉，全身上下透着一股莫名威严的气质。
在顾肖肖和纳兰澈惊讶的目光中，她一步步地走了过去，但是她寒凉的眸子一直紧紧地盯着顾肖肖，质问，不满，谴责，所有的情绪会聚在一起，让顾肖肖都觉得背后发凉。
她怔怔地看着这个长相一般却气势凛然的的女子，觉得似曾相识，却不知在哪里见过。
“你……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这样跟我说话？”不过作为吵架界的精英，顾肖肖深谙输人不输阵的道理，她抬起了下颌，故意斜瞥着顾以沫，想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我就是纳兰阿姨挺身护在着的人。怎么样，我有权力站在这里跟纳兰大小姐说话吗？”顾以沫清冷的眸子始终要凝着顾肖肖，声音里更是有着容侵犯的寒冽。
“我虽然不是纳兰阿姨的女儿，但她用命护着我，她就是我的母亲。有人这么侮辱自己的母亲，做女儿的没有权力站出来说话吗？”顾以沫的双眼陡然凌厉，就像纳兰澈刚才的意思，跟顾肖肖这个亲生女儿站在一起，她这个干女儿倒是更像亲生的。
看着脸色白得像纸一样的纳兰慧，她急忙朝病C走去，却被顾肖肖挡住了。
“都是你才让我妈咪受伤，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教训我？”顾肖肖心知眼前的女人说得有理，可是看到纳兰慧因为别人受伤躺在这里，却让她来伺候，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再想到前几天纳兰慧给她订做的礼服穿在另一女人身上，她的火气就更大了。
对了，眼前这个女人好像就是新闻里那个……
“穿了我的礼服的人，就是你？”认出她的脸，顾肖肖在对眼前女人就更加不屑一顾了，刚才她是被她的气势唬住了，才没认出那张丢到人堆里找不出的脸。
可是现在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穿她的礼服，肯定是穷得连件礼服都买不起了吧？
“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能不再缠着我妈咪？”说这句话的时候，顾肖肖看顾以沫的眼神就像在打发一个乞丐。
而顾以沫则不以为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咳……”纳兰澈忍不住出声是提醒她一下，既然看了那天的新闻就该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什么身份。
卡莱特家族，哪怕一个义女，也不是常人能及的。
“少主哥哥你咳什么咳？嗓子不好就去看医生！”顾肖肖忍不住瞪了纳兰澈一眼，不满地说道。
“……”纳兰澈简直无语，姑姑这么聪慧女子为什么就生了她这么一个蠢得像猪的女儿？
“顾小姐是卡莱特家族隐世长老的义女。”他一双精明澄澈的眸子望着顾肖肖，不温不火地说道。
“是吗？”顾肖肖隐隐觉得这个家族有些耳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于是不屑地哼了一声又瞪了顾以沫一眼。
“卡莱特家族一个最不受重视的长老，也能与我平起平坐。”见顾肖肖仍然心中没数，纳兰澈再次出声点拨。
不过这一切不过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
“……”顾肖肖终于张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顾以沫，忽然又想起新闻里那些谈论卡莱特家大小姐与这位义女身份高低的话，脸色倏忽白了一下。
顾以沫唇边笑意敛去，绕开她朝病C边走了过去。
看到她没有因为女儿的话而真的生气，纳兰慧心思复杂地抓住了她的手。
“都是我教女无方。”她低低地叹着气，唇瓣仍然没有恢复一丝血色。这是她的自责，也是她的道歉。
“你是你，她是她。纳兰大小姐早就是成年人，自己要为自己的言行负全部责任。”顾以沫是劝解纳兰慧更是在警告顾肖肖。
蠢不是她的错，但是明明很蠢却偏偏自作聪明就是她的错了。
“喂！你什么意思？你再怎么讨好人家也就是个义女，我可是货真价实纳兰家的大小姐，你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想得美！”顾肖肖对卡斯特家族的惧意是真的，但回头想想这个女人左右不过是人家一个义女，地位能高哪去？外界捧得再高也不过是卖卡莱特家族面子，肯定不会为了她得罪他们纳兰家族的人。
想到这里顾肖肖的底气再次足了起来，看到顾以沫也越发不屑一顾。
“谁说她没有耀武扬威的资格了？”一道气势凛然的声音蓦然传入室内，一道高大的身影推门而入，直接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气质儒雅的身影却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神秘，竟然让顾肖肖看愣了神。
与此同时，躺在病C里的纳兰慧也愕然张大了眸子，眼里既惊又喜，只是心底深处却漫过一阵无边无际的茫然和酸楚。
想到他一次一次矢口否认她跟他的关系，她竟然觉得还是不要见他的好。
她默默垂眸看向女儿，竟然看到肖肖望着皇甫靖华看愣了神，她心里更是喜忧掺半。
因为父亲的教导，肖肖不承认靖华的存在。靖华因为不认识她，更不会认肖肖这个亲生女儿……
“爸爸！”顾以沫望着皇甫靖华又惊又喜，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看到他对她点头，她知道一定成功了。
“卡莱特家的义女，在任何地方，面对任何人都有耀武扬威的资格。”纳兰靖华的眼光根本没有朝顾肖肖看一眼，直接走到顾以沫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闪过无限感慨，还有无限的愧疚。
“你……是谁……凭什么这么说话？”即便隐隐猜到他的身份，顾肖肖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