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一定是骗我的……”
这张脸她看了无数遍也嫌弃了无数遍，怎么可能是那张让她嫉妒到发狂的脸？
不会！肯定不会！
“到底是谁指使你来害我的？”她不敢置信地摇头，警惕地看顾以沫，身子不停地颤栗着，却仍然恐吓地对顾以沫说道，“告诉你！我可是卡莱特家的大小姐，我在家族的地位是无人可及的！你如果胆敢对我怎么样，我家族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你！是谁指使你的你最好实实告诉我！否则！否则……”
“否则怎么样？”顾以沫不怒反笑，云淡风轻的笑容让她那张平凡的脸都绽放出太阳光一样的光芒，优雅自信到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越是笑得这样若无其事，卡斯就越发心惊胆寒。
看着那抹优雅自信的笑容，她越发相信那个人回来了，那个地位唯一比她高，而且高得让她望尘莫及的女子，是真的真的回来了。
“就是她！她就是那个当众杀人的女人！”远处，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无数的闪光灯就将她包围了，她忽然觉得天塌地陷了。
她曾经那么喜欢这样的闪光灯，即便家族一再要求族内无论男女都要低调行事，她总是想要将自己过人的容貌和地位展现在这样的聚光灯下。可是现在她却只想把自己的脸遮起来，当然她也这么做了，可是一切都不管用。
不管是哪个国家，对于道德败坏的人总是零容忍的，很快就有人冲过来打开了她挡脸的手，也有人扯掉了她用作掩护护的帽子。
“这不是F国卡莱特家族的大小姐吗？竟然当众杀人！真是无法无天了！”不知是谁眼尖地认出了她，紧接着就是一通比刚才还要汹涌的狂拍。
“滚开！都滚开！不要拍！都不要拍！”众多聚光灯的中心，卡斯胡乱的挥舞着手脚驱赶着那些端着摄像机和照相机的记者，也有靠得近的机器被她打翻，但是她近乎魔怔的神情和动作却让那些记者更加狂热起来，闪光灯刷刷亮个不停。
第一世家曾经最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当众杀人又当众发疯，这样的新闻足够上十天半个月的头条。
疯狂的人群之外，顾以沫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没怜悯，也没有有解恨，有的只是一片漠然。
转身，她坐上路边早已备好的车去医院。
所有的记者拍够不知是多久以后的事，当酒店的工作人员觉得世界终于变安静了的时候，卡斯跪爬在地上，面如死灰。
“滚……不要拍……”她筋疲地半眯着双眼，吐出的字有气无力低如蚊呐。
空荡荡的酒店正门前只有她和一片逐渐干涸的血迹。
“是她，带走。”她的世界忽然再次有声音传来，她半死不活地张开双眼，才发现是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官。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是当那身制服入眼，她突然意识到还有事情比刚才的事情更糟糕。
“不，我不能坐牢。我是卡莱特家族大小姐，我不能坐牢！”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站了起来，一个转身拔腿就跑，但是却直直撞进了后面两名警官的身上。
“不！你们不能抓我！你们没权力抓我！”卡斯断然没想到她都这样半死不活了，这些警官居然还会给她来十面埋伏。
她更没想到那个顾沫竟然会把事情设计得这么周密，每当她以为自己惨得不能再惨的时候，她就让她知道，没有最惨，只有在更惨。
她果然是要一件一件把她偷走的东西都还回去，还要加倍地收取利息。
这个时候，她终于可以肯定她的身份——皇甫云落。
可是，当她被押上警车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迟了。
医院，顾以沫安静地坐在急救室外的坐椅上，皇甫靖华就在她的身边，同样静默无语。
“爸爸，你愿意给干妈一个机会吗？”如果之前她对纳兰慧所说还有那么半分怀疑，可是到了现在她必须完全相信了。
卡斯拿刀冲过来的一幕她非常清楚，几乎没有能她们任何考虑的时间，全凭本能。
她的本能是护肚子，而纳兰慧的本能则是护她。
虽然这个干妈是真的疼爱她，但是她定然更加疼爱她的亲生女儿，所以她的第一反应不可能是护着她。
除非有另一个能超越她对顾肖肖感情的存在，这疑就是她对爸爸的感情吧？
“好。”长久的静默之后，皇甫靖华终于点下了头。
望着那扇紧闭的病房门，他简直不敢再回想抱她来医院这一路上自己的心理变化。
看着怀中纤细的女子生命力慢慢流失，他竟然会心痛，越来越痛，就像是自己在慢慢地死掉一样。
这样变化导致在他们赶到医院时，医生也劝他去做检查，因为他的情况看起来仅仅比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的纳兰慧好了那么一点点。
“吱……”急救室的门忽然开了，声音虽然很小，可是在顾以沫和皇甫靖华耳中却格外大。
父女二人瞬间就站了起来，急急地迎了上去。
“手术很成功，病人应该没有大问题了。”医生感慨地看着顾以沫，欣慰道，“幸亏顾小姐请了夜氏医院的陈院长助阵，否则以我们医院的能力，怕是做不了这么成功的手术。”
看着医生离开，皇甫靖华深深看了顾以沫一眼，心里眼里满满的感动。
上天真是厚待他，他的女儿经历了这么生死磨难，最后还能保持如今的心性，他是真的很欣慰。
“沫沫……他……你爸爸呢？”病房中，纳兰慧睁开眼就看到了顾以沫那双殷切的眸子，她失血过多导致没有血色的唇瓣不由得牵出一抹会心的笑意。
可是当她的视线掠过四周，才发现她最想见的那个人竟然不在病房。
“爸爸他先回去了。他刚刚继任了家主，有很多事情等着处理。”顾以沫紧紧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其实，爸爸是关心你的，你昏过去之后，是他把你送来了医院，也是他亲自把你送到手术室外。”
这些年来，她从没有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样过。
即便是她不在他身边的这些年，也没有听说他跟哪个女子走得近过。
“沫沫……”纳兰慧的眼波微微一动，似平静的冰湖乍裂了一丝缝隙，透出一道鲜活的波纹。
顾以沫握着她的手促狭一笑，唇角勾着弧度，眼度却有着深深的动容：“相信爸爸一定不会排斥给我找一个愿意为他的女儿奋不顾身的妈妈。只是，你们可能需要时间。”
纳兰慧不由地勾唇笑着，望着顾以沫的眼底更多了几分慈爱。只是她心里却忍不住暗叹，这孩子大概真是太过缺少父爱了，明明只是认了一个义父，却整天就跟亲生父亲似的。
顾以沫在医院照顾了她一下午，傍晚的时候，一个人来了。
当夜景琛带着两名护工，亲自提着一食盒的食物出现在病房的时候，顾以沫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心情。
“总裁，你这是……”看着护工跟醒着的纳兰慧打招呼，看着夜景琛把食盒放在病房里的桌上，顾以沫不解地问道。
“你忘了，纳兰阿姨也是我的姑姑。”夜景琛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径直走到纳兰慧C边看她。
不过一向高冷的夜大总裁两句话就结束了探病的过程，而这两句话还是汇报他已经通知了纳兰澈，把她受伤的消息告诉了他。
“过来吃饭。”从C边走到外间的桌边，夜景琛朝顾以沫招手。
顾以沫虽说真的饿了，可是面对他有些恶劣的口气，却不是十分想过去吃。
“你是孕妇，饿晕了谁帮我干活？”夜景琛完全一副大资本家的口吻，说得理所应当。
“怀孕？”纳兰慧闻声惊讶地叫了一声，看向站得离她不远的顾以沫。
沫沫怀孕了？那孩子不就是……景琛的？
顾以沫无声地朝她点了点头，感受到她担忧的眼光，她朝她微微笑了笑，让她不要担心。
可是纳兰慧还是皱起了眉头，心里也是不能平静。
有她跟皇甫靖华的前车之鉴，沫沫跟景琛不会也跟他们一样，孩子出生了，在孩子爸爸都不知道吧？
“这顿饭是用你的工资买的，不吃随便。”夜景琛坐在桌边，见顾以沫没有动静，再次开口道。
这话终于让顾以沫狠抽了下嘴角，心里暗骂了一声‘恶魔’便走出去堂而皇之地坐下，毫不客气地拿餐具吃饭。
既然用她的工资买，她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看着顾以沫开始吃饭，夜景琛漆黑的眼底终于掠过一抹笑意，但是这笑不过一闪而逝。
他心里更多的还是后怕和自责，当顾以沫惊魂未定地跟他打电话向她求陈院长出面时，他第一时间就黑了脸，结果她求了他好几次他才松了口。
虽然是朝她发了火，但他知道自己更恨的是自己，他为什么没有派一队人马暗中保护她？为什么让她身处这样的险境？如果没有纳兰慧帮她挡那一刀，后果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