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里面也发现了尸体?”我有点着急。
“没错,”郭保全并没有因为我的插嘴而感到任何的不满,他继续说道,“我们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的灯坏了,清洁工拿出手电筒来带着我们往里面走,站在门口就已经闻到一股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了,越往里面走,我就越觉得气味刺鼻。我让身后的同事再弄来几个手电筒,这房间周围的床上都盖着白被单,手电筒一照就会看到一个人的轮廓,下面是供给卫校学生学习用的。
“‘你说的尸体是怎么一回事?’大刘有点不耐烦了,毕竟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绕过一面薄薄的木板墙之后来到了一个池子旁边,这池子是用来泡尸体的,不过此时里面是空着的。‘就在这里了,’清洁工指着一个被白色单子盖住的东西,‘在里面了。’说完他就不往前走了。我和同事用手电筒一起照着那白单子,我发现那么薄的单子上面有水印,说明单子下面应该盖着带水的东西。于是我把白单子拿下来了,当时就呆住了,我们几个人的手电筒都照在一个一人来高的大玻璃容器上。里面泡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个人漂浮在福尔马林里头,这手电筒一照还若隐若现的。
“主要不是因为这福尔马林里面是死人,而是因为这两个人的嘴巴,嘴巴是连接在一起的!有那么一会儿,我不觉得这场面恶心,我当时觉得太美了,太好看了,两个人蜷缩着,嘴巴却连在仪器,都半睁着眼睛,好像没有睡熟一样。我们很快就确定了这对男女就是大刘妹妹说的‘私奔’的俩人。再后来尸体还没验完我们就抓到了犯罪嫌疑人,就是主管这个房间的学校老师。”
“你们当时觉得是那个老师做的?”徐晓龙提了一嘴。
“嗯,当时是这么想的,因为当时有学生说他慌慌张张的带着东西出逃了,搞的很明显。当时在火车站抓了他,带回来就审问,当时是觉得这个老师应该心里有暗疾,所以把两个学生害死,然后又缝合了两个人的嘴巴。当时那个老师非常害怕,并且不承认是自己做的,他就说晚上的时候他回教室找落在那的宿舍钥匙,发现教室最后一排地上躺着两个人,就是这一男一女,当时两个人就已经死了,而且嘴巴是连在一起的,他当时害怕,但是好奇心又重,检查了一下两个人的嘴巴,发现是长在一起的,于是他忍着不报警,把两个人扔进了灌满福尔马林的玻璃容器当中。对这种事情又担惊受怕,又为自己的‘科学发现’惊喜不已。
“我根本就没信他,还告诉他,我们的法医在验尸,验尸结果出来了他不招也得招。当时我为了找出更多的破绽,就问他那个巨大的玻璃容器是哪里来的,怎么那么巧他把两个人的尸体放进那里面去了。他说那是文革时候留下的,当时动乱,他把那东西藏在地下室里了,前年才飞了九牛二虎之力搬了出来。”
“当时我们又问他不是他杀的人他跑什么,他说他害怕。觉得这人太可笑了,但是很快法医就把验尸之后的结果告诉我们了,知道结果之后我很惊讶,觉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因为法医告诉我说那对男女学生的嘴巴是长在一起的。后续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处理两个学生的尸体,包括应对学生家长的问题,等等,这些都挺麻烦的,后来这件事情也就不归我们公安局管了。”
“为什么?难道不应该查一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我不太明白这警察圈子里的规则。
这会儿郭保全没有马上回答我,徐晓龙倒是给我解答了:“这种事情警察没法继续查,不是谋杀,不是故意伤害,总之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
虽然徐晓龙觉得他没把话说明白,但是我意会了他的意思,的确如此,两个人的嘴巴长在一起了,这算是一件非常让人震惊的事情,但是让警察也没法查了,我倒是觉得应该让一些“科学家”研究一下。
“我们公安机关虽然不再查这件事情了,但是我们几个接触到这个‘案子’的同事却对这件事挺上心的,因为大家谁也没有想过这辈子还能遇到这种事情,不过大家也是心里头默默的想着这事儿,谁也不声张,更何况当时上头对这件事情也很敏感,我们更要保证‘安定’。很快两个小孩的尸体就被分开了,并且火化掉了。大家也都希望这件事情能随着两具原本相连接的尸体化成两盒骨灰而结束,大刘更是读自己的妹妹小心翼翼,常常提醒自己的妹妹不准恋爱。那个卫校里也传言出了很可怕的故事,什么女鬼复仇,晚上的哭声一类的,这些都是学生自己瞎琢磨的。毕竟消息封锁了,但是这事情的蹊跷却掩盖不了,学生不知道他们的两个同学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根据这事儿的蹊跷编造一些故事。”
郭保全停顿了一下,喝下一口水,继续说:
“事情没完,事情刚刚解决不到一个礼拜,又发生了一件事。有个街道的民警报告过来说,有户人家好些天没看到邻居出门了,门一直在里面锁着,还有臭味传出来。民警破门而入,发现了两口子的尸体。嘴对着嘴,长在一块了,尸体已经好些天了。但是这件事情处理的不是很好,因为这户人家住在四合院里,民警破门的时候还有几个邻居在旁边帮忙,也看到了这个情况。就因为这,那民警还受了批评。
“当时我们知道又发生了这种事情觉得简直不可理喻,怎么也不会想到嘴长在一块儿的事竟然还发生了,遇到一次就了不得了,竟然还有第二次。你们说这种事情怎么提防?告诉大家伙要小心?别亲嘴儿?这也不现实啊……总之,后来又连续发生了两起相同的事件,就是说,一共发生了四起。”
“一共只有四起?”我问。
“你小子还嫌少?”郭保全说,“就这四起就已经让当时的人们谣言四起了。谣言这玩意儿吧,其实也是越传越走样,传到社会上了也就有了很多不同的版本,有人就讲了,说两口子男的好赌,晚上和媳妇吵架,把媳妇杀了,结果媳妇的头还能说话,那人头被国家拿去研究了……这样的东西可能也就是听一听、传一传就算了,信的人必定是少数,但是影响总是不好的,我们都害怕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对犯罪分子我们还真没打过怵,但是对这种没边儿的事儿,还真没招。
“不过还有更怪的事出来了,那时候‘四起’事件已经结束一段时间了,大家也有了慢慢淡忘的苗头了,可是城市里头却开始发生更加奇怪的事情了。”
“‘粉笔画’?”徐晓龙说。
“是‘粉笔画’,一些市郊的楼房下面有粉笔画出现了。单纯的讲,有些粉笔画顶多也就是小孩子胡闹呗,谁也不会当回事。但是有一天,又出了一个案子,这个案子不归我们队管,是一起‘交通事故’。一个早起的货车司机在路上压到‘东西’了,下车一看,竟然是尸体碎块,吓坏了,以为是压了人。交警很快就发现尸体只是被货车压过去,并不是货车造成的。仔细想想也知道了,货车撞了人也不能把人撞成那种散架子,也不是什么大型货车。其实当时在马路上有人就已经发现有‘粉笔画’的痕迹了,不过因为血水太多了,画已经花了,也没有人注意了。
“后来又出了一件相似的事件,就在那条‘出事故’的路不远的地方,一个女人的被车撞死了,尸体散架了,这会儿验尸结果证明跟上一起‘事故’的原因是一样的,快速的撞击和碾压。还有一个相同点……”
“‘粉笔画’?”徐晓龙问,“是不是有铁轨的痕迹?”
“发现了铁轨的痕迹,这一次发现了,尸体周围有明显的铁轨的痕迹,画的非常工整。法医也说如果真的有火车撞过来,才能把那女人的尸体搞成那样。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有点离奇,上头又把这种活计交给我们队来调查,说是调查‘肇事车辆’,其实到底查什么我们心里也清楚。
“我们去了‘交通事故’旁边的一户人家里走访,那家人住着小两口和一个老太太,老太太养着一只猫,叫‘巧儿’。当时小两口不在家,老太太跟我们讲,说她出事前的晚上发现巧儿没回家,猫是‘奸臣’,贼的很,但是老太太挺心疼这猫的,晚上就把门打开了等着。说等的着急了就跑院子里去等,说就在当时听到院子的墙外面,也就是那条街上有不一样的动静,说是轰隆轰隆的声音,声音不是很大,却很有规律,然后再仔细听,就听到有东西掉下来的声音。后来那猫回去了,其实早就回去了,猫贼的很,爬窗户回的家,老太太这才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