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通常来说,一个人很难会记起三岁之前的事情,这是生理规律,而我当时受了惊吓……”
那天夏东阳还是被我说服了,即使他不太情愿接受郭保全说过的话。最终我们三个人同时有了新的疑问,我的父母是谁?为什么会被杀?按照郭保全的说法,当年他是如何知道这些人造成了当年的那些诡异的案件?案件的发生为什么会停止了?郭保全有为什么会在他妻子死后到一个他避而不谈的叫做“九门岭”的地方?
我对自己的身世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可是这并不是真正的答案,而通过郭保全内心底极度掩饰之下所讲述的残缺不全的经历,我知道了当年我母亲送命的地点,“九门岭”,这应该是我去找寻的地方。
万子明讲述完了这段经历,这段经历听起来并没有让人感到害怕或者是惊心的地方,不过也足以让在座的其他人感到惊讶。
“我觉得你真正应该去琢磨的事情是你的母亲被杀死的原因,你母亲是什么人?”李建华问。
“我也有一个问题,”朱晓颖接着说,“你在催眠郭保全之后,当他‘回到’二十多年前的场景的时候,你问他那个小男孩多大年纪,他直接说是‘四岁’!这也太准了点!如果换做是我,我应该说‘四五岁的模样’。”
外面的雨声哗哗作响。大家都看着万子明,万子明看上去也是从容不迫,朱晓颖提出的问题似乎他也早就想到过了:“郭保全一直在抵触,就算他是在催眠的状态下也在抵触,我能够问出话来,也是在绕着地上的‘地雷’走,你们也听到我刚才说的了,郭保全并不是什么问题都肯回答,我只能绕着走。所以由此可见,郭保全恐怕是事先就已经知道当年我也在那里了!就像我不知道郭保全为什么会去‘九门岭’一样,恐怕他先前知道了什么事情,他才去了‘九门岭’。”
“可是从郭保全的叙述里面,他可是被催眠了啊,就算是不想告诉提起他十分抵触的东西,那他也应该在字里行间当中表现出他知道‘九门岭’发生的事情,不过我没有听出来。”慕容雪咂摸着万子明刚才说起的经历。
万子明说:“因为郭保全被催眠了,我说过,被催眠之后他的注意力是高度集中的,并不是分散的。这样的话,就像是桌子上的杯子,如果我从厨房拿出一个杯子放在桌子上,你们都看到了,我询问你们当然任何一个人,桌子上的东西是什么,在催眠的状态下,你们都不会反问我为什么问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你们只是会老老实实的回答‘杯子’,但是也只是这个‘杯子’本身而已。因为我的问题直接指向这样东西,你们的注意力也高度集中在一个点上,这个点就是桌子上的‘杯子’。我在询问郭保全一些问题的时候,也不敢保证他每一个问题都会回答我,哪怕是我考虑过才问的。”
“真的很遗憾。”
齐涵面带难过的神情,正是齐涵的这副表情,才提醒了其他人,难道没有人注意到万子明的母亲当年是被人谋杀的吗?难道真的只是对这场灾难造成的原因有兴趣,却不觉得应该提万子明感到难过吗?
“没有想到你的母亲……竟然是这样过世的。”
齐涵说话很含蓄。
万子明瑶瑶头,耸了一下肩膀并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陈东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观望着其他人,他注意到在齐涵的无意提醒下,其他人也都露出了些许歉疚的神情。
“你……继续追查下去了吗?”莫冲小声询问着,像是在担心不了解万子明此时心情的情况下会无意中得罪了他。
“是的。”
“另外,那个女人,你询问郭保全是不是对那里的人有印象,他说那个脸上有痣的女人?”李建华怀疑的问。
“我想他之所以能够回答我,应该是在他的心里对这个人也有印象,或者这个女人真的做了什么……凶残的事情,使他有了深刻的印象,这种印象应该就成了一种烙印,一直潜藏在他的潜意识里。”
万子明说完这番话甚至当着大家的面做了一个动作,看上去就像是释放了巨大的压力之后“松了一口气”一样。万子明在黑暗中看着周围所有的人,每一张熟悉面孔他都有仔细的看过,但是却又没有话继续对其他人讲。
雨不停歇,雷声不断。天早已在万子明的叙述中彻底的黑了下来,房子里显得既潮湿又有些阴冷。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万子明问。
没有人讲话,陈东看着每个人的身影,没有人说话,每个人似乎也都潜移默化了一般,没有人再主动去询问万子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们都知道那是还不能马上来临的事情。
“既然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应该准备一下,听听大哥的经历了。”万子明继续说。
陈东在黑暗中挪动了一下身体,然后站起身来说:“在这之前收拾一下吧,时候不早了我们跟以往一样,躺下之后再说吧。”
在陈东的号召下,大家开始整理被褥,地上潮气很重,发电机已经关掉了,大家也只能在一根蜡烛的照亮下行动。
“大哥,我想去趟卫生间,你带我去吧。”
说话的人是朱晓颖,当时齐涵正在忙碌着整理被褥,慕容雪腿上有伤,一直躺在被褥上,一动不动。
陈东扶起了朱晓颖,朱晓颖尽量不触碰到自己身上的刀伤,一只手挎在了陈东的脖子上,两个人的动作看上去非常的夸张、别扭。
万子明原本要把蜡烛递给陈东,陈东说他们俩这个动作不太适合端着一根随时可能熄灭的蜡烛上楼,拒绝了万子明的好意。陈东摸着黑带着朱晓颖来到了二楼,这里比楼下好不了多少,一样能够听得到雨水击打房子的声音,到处都充满了湿乎乎的潮气。
陈东扶着朱晓颖进入到了卫生间,卫生间里也是漆黑一片。外面一道闪电划过浓雾,穿过了窗户上的木板条,那一瞬间让两个人看清楚了卫生间里的轮廓。浴缸,沾染灰尘和污迹的地砖,水池的水龙头在那一刻还在滴着水。马桶依然立在地上。
瞬间之后一切恢复了黑暗。
朱晓颖有些不安的看着陈东背后敞开的门,门外同样漆黑,却更显得深邃。
“我出去等你。”
陈东用手拧了一下水龙头,便准备离开卫生间。
“不!”
朱晓颖说这话的时候陈东还没有来得及转身。陈东听到朱晓颖这样说,定在了黑暗当中,面朝门外。
“这里什么也看不到,大哥,你在这里等我吧,而且……请你先把门关上。”
陈东的表情朱晓颖无法端详,只是看到黑暗中的陈东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陈东没有转身,雨声也掩盖住了朱晓颖方便的声音。没有过多久,陈东便感觉到一只颤抖冰冷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肩膀,朱晓颖已经站起了身。
“大哥,我有事情想对你说。”
意料之中,陈东并不感到意外。
“大哥,你经常与万子明在一起,是不是你跟他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陈东不说话,他感觉到朱晓颖的手在颤抖,那只手也越发的冰凉,那股冷气能够透过衣服直接铺盖在陈东的肩膀上。
“自从我被袭击之后,我觉得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了,我们拼命的逃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且万子明刚才的经历……我总觉得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包括他的经历,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们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呢?”
在朱晓颖的追问下,陈东才做出回答:“我只是告诉他不要胡思乱想,有的时候他的话有些不适当,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够关系融洽一点,仅此而已。”
“我总觉得他刚才说的那段经历,我有些担心,说不出来自己担心什么,大哥,我们昨晚要杀死他,就是因为他让我们都感到恐惧,不是厌烦,而是恐惧,希望你不要被他利用,我至今为止还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一直到他的上一段经历,我更加看不明白了!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他的身世与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他告诉我们这些……”
朱晓颖的话还没有说完,陈东就拉住了朱晓颖的手,陈东知道自己的举动不会让朱晓颖有所误会,他这样做只是想安抚一下看上去担惊受怕的朱晓颖:“你所怀疑的事情,也正是其他人都在怀疑的,现在你不用担心,我想万子明大概也是想找到他想知道、我们想知道的事情。”
“当年要杀死万子明全家的人呢?他们是谁?”朱晓颖的手虽然被陈东握住,可是依然冰凉,她瞪圆了眼睛盯着陈东,“他是不是要我们解答?他是不是也不知道?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究竟……”
“好了,不要担心了,我们快点下楼吧。”